“乖兒子。”
沈浪霆伸手揉了揉奔奔的毛腦袋,內心一片柔軟,“老爸明白了,老爸答應你,就一天,辦完事很快回來接你回家。”
奔奔的兩條小腿開始亂踢,哼哼唧唧的表示不滿。
沈浪霆鄭重地給出承諾:“今天老爸哪也不去,全天陪你,如何?”
“唔”奔奔思考著,聽得雲裡霧裡,最終乖乖點頭,“回家,找喵喵。”
“你個小家夥,原來是惦記貓。”沈浪霆失笑,照著小孩的腦門彈了一下。
他一邊開車一邊觀察奔奔的狀態,忽然想起他動手拍奔奔屁股的場景,心裡不是滋味,卻不後悔。
自家孩子怎麼看怎麼可愛,但彆人就不這麼想了。他以前不喜歡小孩,深知被小屁孩打擾到的煩躁感,為了讓兒子不成為彆人口中的熊孩子,他必須讓奔奔懂得一些道理。
“煦川,你是小男子漢了,爸爸想和你來一次男人之間的約定。”沈浪霆神色溫柔地看著小孩。
奔奔眨眨眼,隻知道點頭。
沈浪霆接著說:“咱們爺倆以後出門在外要互相給麵子,老爸答應你,有外人在的時候不會動手拍屁股,你也要答應老爸,尤其是人多的時候,不準亂跑,不準哭著要東西,有什麼委屈咱們關起門來解決,老爸不會傷害你,更不會欺騙你,我們互相坦誠,你覺得怎麼樣?”
奔奔歪著頭,眼珠轉了兩下,點了點腦袋:“收到。”
“那就這樣說定了。”
趁著等紅燈的功夫,沈浪霆伸出手指勾住了奔奔的小手,輕輕地晃了兩下。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他怕奔奔聽不懂,還想詳細地解釋一番。
卻意外地聽到奔奔說:“寶寶不哭,老爸不拍屁股。”
總結的非常到位!
沈浪霆豎起拇指,嘴邊笑容擴大,渾身都被驕傲感充斥著。
他的兒子很聰明,這一點毫無疑問,開口說話早,記憶力也很棒,教過一句話很快能記住。
超出尋常的智商,聰明、身體素質好、記憶力棒,一切都很符合。
沈浪霆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用力,深深看了一眼奔奔。他應該抱著兒子去找陳醫生,確認一下他的猜測,奔奔到底是不是何斯體質。
如果DNA檢測結果與他的猜測無二,那也間接證明了奔奔的生母的確是一位擁有何斯體質的男人。
如此一來,調查範圍瞬間縮小。
沈浪霆說到做到,整整一天,他推掉了很多應酬和車隊邀約,專門陪奔奔瘋玩了一天,晚上爺倆還玩起了枕頭大戰,結束已經是後半夜。
第二天早上,沈浪霆趕最早的班機前往馬來西亞,臨走前又把奔奔交給沈家的管家接回宅子去陪爺爺。
從S市飛往吉隆坡最快6個半小時,沈浪霆獨自坐在頭等艙,利用這段時間,他開始翻看有關何斯體質的資料。
陳醫生沒有說謊,何斯體質的男人無論是外表還是身體構造都與正常體質的男人無異,想要憑借外表區分,實在是難上加難。
那麼厚的一遝資料,他用一個小時的時間就看完了,生怕落下什麼細節,又從頭複習一遍。
看到最後,他的眉頭皺的越來越緊。
這個世界講究平衡,就好比有些名人天才,他們智商超群,卻患有自閉症或者精神疾病。同樣的道理,何斯體質的男人從一出生就自帶光環,自然而然也會跟隨著常人體會不到的痛苦。
沈浪霆越想越擔憂,細細回憶陳攜煒說過的話,他的兒子不會倒黴催的縮短壽命吧。
不會,不可能,怎麼可能,他沈浪霆的兒子一定長命百歲
他在心裡不斷默念,試圖安慰那顆忐忑不安的心,奔奔的小臉也在他腦海晃來晃去。
熬過幾個小時,飛機準時在吉隆坡落地。
沈浪霆結交不少當地人,一下飛機就有人來接待,直接把他送到指定的半島國際酒店。
酒店距離市區體育中心廣場特彆近,走路隻需十分鐘,每次來馬來西亞參加比賽,官方都會把外國車手安排在這家酒店休息。
兩年前的那天晚上,沈浪霆就住在半島國際七層的豪華套房。
再次回到這間房間,所有的一切都沒有變化,原本對這裡沒有存留多少印象的沈浪霆,在看到房間裡的一些擺設物品時,記憶瞬間回籠。
他在這間套房住了三天,期間發生了很多事。
他和胖子以及外國友人在這裡玩過牌,還忽悠了不懂麻將的老外,逗得大家哈哈笑。半夜還被一個思想開放的西班牙小帥哥敲過房門,想跟他來一夜情,但是被他拒絕了。
當然,另他印象最為深刻的,就是賽前一天被某國對手下藥退賽。
過多的興奮劑和助興藥摻在一起,導致他頭暈目眩,產生大量幻覺。
他看到了有車子飛上天,自己的雙腳離地,身體失去重心。
胖子很快跟他解釋,那是因為他失去意識被人架到房間。
他還看到許多穿著白色裙子的熱舞女郎圍在他身邊跳舞。
袁池告訴他,那是給你檢查身體的護士!
再後來,他的眼前一片黑暗,身體似是陷入深淵,又被溫暖包裹住,這中感覺又爽又不堪,他很舒服,但僅存的一絲理智提醒他,這個夢境是如此的真實,再怎麼爽卻不是他的本意。
那個人身上的味道很特彆,汲入肺腑仿佛有催眠的魔力,帶著他一起沉淪,墜入極樂世界,他被深深吸引不能自拔,開始主動回應對方的溫柔,抱著那個人相互給予溫情。
隨著時間逐漸淡忘的感覺,伴隨著回憶又慢慢清晰起來。隱約記得那個人的雙手撐在他胸口,兩膝跪在他腰側,甚至表現出驚人的控製欲,在傷害了他以後又小心翼翼地親吻著他的臉頰,對他輕聲道歉。
道歉
沈浪霆走到窗邊,低頭往下看,異國風情並不能讓他的心情撥開雲霧,反而讓他的表情越來越凝重。
很不幸,他忘記那個人的聲音了,隻記得感覺。很特彆、很好聽、非常性感,是一個男人。
他半邊身子靠在牆壁,目光掃過套房臥室的大床,明明快要忘記的“夢境”,現在卻印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甚至能想象出他和那個人是如何翻雲覆雨。
華美的月亮在黑暗中投下一束暖光,他看到了那人的一條腿垂在床邊,精致優美的腳踝白得晃人眼,恥骨棱角分明,泛著迷人的風情,這一幕就像經典的電影片段藏在潛意識裡,一旦記起來,令人終生難忘。
有膽子坐上來,卻沒膽子跟他正麵剛。
回憶到這裡,沈浪霆濃密的長睫下垂,眸光微閃,透出一絲陰鷙。
兩年前他之所以認定是幻覺,是因為他恢複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乾淨的大床上,周身沒有一絲異味,身體也沒有異樣感,隻當是用藥過量而做了一場c夢。
現在看來,那個人不止在床上很帶勁兒,做人還很講究,走之前不忘幫他“淨身”。
認真思考了半晌,沈浪霆開始進行總結。
做事有規律,有潔癖,時而瘋批時而隱忍,溫柔又危險,很討人喜歡,然後很饑.渴?
他甩甩頭,被自己的想法笑到了。也許是老外開放,見他神誌不清趁機爽一次,很快又覺得沒可能,奔奔的長相跟老外一點也不沾邊。
如果奔奔真是這個人所生,那為什麼對方要藏在暗處不現身?
無數念頭掠過心頭,最終都被沈浪霆推翻,無論如何,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失身”實在不是他的處事風格。
他從房間裡走出來,外麵有人接應他,直接將他引領到酒店接待室。
酒店的總經理親自接見他,並且轉告他,因為時間太久的緣故,酒店的監控錄像隻能存留半年,所以沒辦法調取兩年前的監控錄像。
這個答案在意料之中。沈浪霆接受,這次來的目的不是調監控,原本也沒抱希望,他想要的是那天晚上的入住名單。
正常來講酒店是不可以把客人的隱私隨意透露,不過這個世界很現實,有錢還有人就是好辦事。
沈浪霆通過自己較好的人緣關係,輕而易舉地拿到入住名單。不過查找需要時間,工作人員會在一天後將電子版發到他的手機。
他隻有一天的時間,離開酒店立馬趕往NJ俱樂部和他的好朋友相會,是他在馬來西亞認識的賽車俱樂部老板,同時也掌管著吉隆坡賽事的經紀人。
有了這方麵的人脈和資源,沈浪霆又順順利利地拿到兩年前錦標賽的參賽名單,以及各個俱樂部的工作人員,就連掃地大媽都沒放過。
NJ的老板調侃他:“浪霆,觀眾席的名單要不要?”
沈浪霆笑著搖頭:“我從不做大海撈針的苦力活。”他晃了晃手裡的文件,笑得非常自信,“這就足夠了。”
“有什麼需要隨時找我。”NJ老板對他說道。
他道謝,看眼腕表,準備啟程回S市。
去往機場的路上,他坐在朋友為他準備的豪車後排,隻有他和司機,車廂內異常安靜。
他又不可避免地陷入沉思,車窗外的景色一閃而過,與他的心情無二,很多心思轉瞬即逝。
一陣電話鈴聲突然打斷了他的思路,摸出來一看,來電顯示是袁池。
袁池很關心他的進展,開門見山地問:“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重大發現?”
沈浪霆神色晦暗不明,語氣還算輕鬆:“算是吧,退賽前的晚上,我確實跟一個人發生了關係。”
他將大概的情況用平鋪直述的語氣敘述一遍,當然會故意掠過一些細節和感受,有些內容就沒必要跟好兄弟共享,最後他質問袁池和胖子為什麼把他一個人扔在房間裡,有沒有良心。
“醫生說你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你一個大男人,誰能想到”
袁池略感無語地辯解,而後又驚訝道:“你真的跟馬來西亞人搞了一夜?”
“還不能確定。”沈浪霆按了按太陽穴,聲音沉了幾分,“你也知道我當時的情況,意識不清醒,有些畫麵零零碎碎很難想起來。”
“臥槽!”袁池嘖嘖出聲,“這要是性彆一換,可就變味兒了哈哈哈。”
“你在放什麼狗屁?”沈浪霆一本正經的找可疑人員,沒想到這家夥還有心情騷話連篇。
袁池捂好自己的小馬甲,弱弱地說:“男孩子在外麵要保護好自己。”
沈浪霆:“”
沒心情扯皮,他利落地結束通話。
拿到想要的資料,他並沒有在西班牙逗留太久,婉拒了當地朋友的熱情邀約,立刻搭機返回S市。
落地以後,他第一時間就去沈宅接孩子,老頭死活不同意,嘮叨他一天天沒正事,小孩子又經不起折騰,叫他過幾天再來。
奈何奔奔不這麼想,一聽老爸回來了,興奮的雙眼冒光,迫不及待地從嬰兒房裡跑出來撲到老爸的懷裡抱大腿。
沈振生氣又難過,卻也無可奈何。
最終,沈浪霆抱著兒子坐上自己的路虎衛士,他剛要啟動車子,就看見他老姐踩著高跟鞋不徐不疾地走過來。
他降下車窗,探出頭問:“老姐,有事嗎?”
沈策琦從懷裡掏出一張邀請函朝他遞過去:“我和姐妹月末組織了時尚Pretty,很多合作夥伴都會去,你要不要來湊湊熱鬨,認識一些朋友。”
沈浪霆平時挺愛臭美的,不管是對車還是對自己的穿著都很講究,沈策琦覺得這類的邀請他應該不會拒絕。
“我要是有時間就去。”他把邀請函接過來扔在擋風玻璃前,沒給一個確切的答案。
“愛去不去。”
撂下這句話,沈策琦挺起胸膛驕傲地離開了。
沈浪霆笑著搖頭,也沒當回事。
下午,時間還算充沛,他帶著奔奔逛超市,買了一些日用品和營養品,從超市出來又去附近的寵物店買了一些寵物用品,包括貓砂、貓盆、幼貓奶粉等,一切準備就緒,他對奔奔說,等喵喵出院了,一起去接它回家。
奔奔開心極了,歡快地在原地打了個滾,“喵喵,我喜歡喵喵!”
“唉。”
沈浪霆可不太喜歡,要不是為了哄兒子開心,他這輩子也不會養帶毛的東西,想想都愁人。
*
日子一晃就過去,從馬來西亞回來的第二天,FY車隊迎來了紅葉嶺自由環山拉力賽。
這場賽事是各個車隊私下裡組織的娛樂賽,輸贏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車手們的體會和經曆,像這中私約賽,他們比較享受過程。
沈浪霆先到俱樂部和兄弟們彙合,隻看見胖子,卻不見袁池。
一問才知道,袁池和前女友複合了,屁顛屁顛的陪女友逛街去了,晚上還要燭光晚餐,一時半會現不了身。
好家夥,沒想到這個花花公子認真起來竟然是個戀愛腦,為了陪女友逛街,竟然推掉了比賽。
沈浪霆覺得無語又好笑,隻能帶著胖子前去目的地與其他俱樂部的車手彙合。
這場賽事由淩奧旗下的俱樂部做統籌,經理人是E級執照還沒有拿到手的阮崢,彆看年紀小,號召力卻很強,S市大大小小的俱樂部都很給麵子的沒有缺席。
沈浪霆他們來的比較早,閒來無事他和胖子一左一右靠在跑車上抽煙,看著街道對麵的其他車手,笑著閒聊起來。
“據說有新麵孔,不知道咱們認不認識,興許是外省的車手。”胖子邊吸煙邊說。
沈浪霆鼻梁上架著墨鏡,仰頭望天曬太陽,懶洋洋地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我給小崢打個電話,他怎麼還沒來。”胖子掐滅煙頭,轉過身去打電話。
沈浪霆卻不著急,反正有一天的時間玩拉力賽,他老神在在地吹著風,不時抽一口煙,隱約聽到胖子拔高聲調,嘀嘀咕咕說了好幾句。
片刻後,胖子收好手機,沮喪地說:“小崢臨時有事來不了了。”
“哦,”沈浪霆情緒不好高,似乎不太關注,“他來了也沒用,隻配坐副駕駛。”
“哈哈哈哈!”徐藤海忍不住笑出聲,“這話要是被小崢聽到,絕對紮心了。”
沈浪霆微微勾唇,沒接茬。
胖子湊近,語氣帶著點驚奇:“不過小崢說了,會有車手代替他,聽他說話的語氣畢恭畢敬,我還挺期待來的是什麼人,估計是一位大人物。”
聞言,沈浪霆墨鏡下的眸子微眯,薄唇微啟剛要開口說話,恰在此時,身後傳來響徹雲霄的發動機嗡嗡聲,聲音由遠而近。
緊接著道對麵的車手們掀起一小波歡呼聲。
沈浪霆不急不緩地滅了煙,慢慢轉身看去。他雙手插兜,半邊身子倚靠在跑車上,在溫暖的陽光下,他和車子仿佛都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想忽視都難。
迎麵駛來兩輛非常引人矚目的限量版超跑,速度之快如有一雙天使之翼,兩輛跑車同時降檔,繞著街道調轉車頭,最終停在了離沈浪霆十米開外的街口。
這裡遠離喧囂的市區,後身就是S市有名的環山賽車場地紅葉嶺,人煙稀少車流渺渺無幾,看對方這派頭,不難猜就是阮崢口中的新麵孔。
“軒尼詩,這車太他媽帥了!”
徐藤海指著一輛銀灰色跑車,語氣誇張,兩眼放光,已經開始流口水了。
沈浪霆笑了笑,接過話頭:“軒尼詩毒液燃氣輪機最高時速270.49英裡,去年被評為世界上最快的車,我記得國內沒有出現過,唯一有辦法能搞到手的人”
他愛車如命,每天都關注汽車商的生產進度,毫不誇張地講,他的車庫堆滿了世界名牌,但這輛軒尼詩偏偏沒有。倒不是被1000萬美元的價格勸退,實在是數量有限特彆難搞,有些東西還真不是有錢就可以買到的。
胖子和他一樣,非常關注超跑產量,聽了他剛才的話,突然靈光一閃,有些驚訝地說:“有辦法搞到手的人,難道是???”
答案不言而喻。
沈浪霆和徐藤海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抬眸看去,想見證一下他們的猜測對不對。
隻見那輛程亮、銀灰、熠熠閃光,像鏡子一樣能照出人影的軒尼詩,它完美漂亮的車門被打開,一個穿著黑色賽車服的男人從車上下來。
那人蓄著一頭齊肩長發,隨意地捆在後麵紮成了馬尾辮,鼻梁上架著淺藍色的反光墨鏡,擋住了三分之一的容顏,即便如此,也不影響彆人評判他的長相是俊美的,尤其是微微彎起的嘴角,給這張臉平添了幾分傲氣。
這人一出場就惹來唏噓聲。
徐胖子頻頻點頭:“猜的沒錯,褚四少來了。”
他看向旁邊的沈浪霆,含著驚訝說:“真沒想到,小崢跟褚筠認識,他們差很多吧?”
不止是年齡,還有其他方麵,雖然阮崢是富人家的小少爺,但是能跟褚家人玩到一起去不僅僅是有錢就能辦到的。
“不是阮崢,”沈浪霆淡淡開口,視線落在軒尼詩後麵停靠的薩倫S7,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還有一個人,他才是這場賽事的統籌。”
“嗯?”徐藤海疑惑地挑眉,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十米開外的位置。
褚筠甩了甩小辮,絲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慢悠悠走到薩倫S7車旁,微微彎腰,瞅著車裡麵的人說:
“怎麼樣,找到感覺了嗎?”
車裡坐著一個男人,他與褚筠一樣,穿著黑色賽車服,再配上太陽灑下的金輝落在他精致如畫的臉龐,仿佛披上了蟬翼的金紗,給人的感覺除了俊美,還多了一絲神秘的色彩。
他雙手握著方向盤,視線不自覺地落在前方,他想尋找另一個人的身影,可惜前麵的風景被軒尼詩擋住,他隻好收回目光,轉頭看褚筠。
“感覺還好。”他的聲音清冷卻不冰人,嗓音像是被泉水寖過一般,澄澈又帶著一絲獨有的涼意,極是特彆。
褚筠看著他笑:“那就好,你許久沒碰車,今天要小心。”
“不會有事的。”他抿了下唇,又忍不住往前看,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沈浪霆的模樣。
“要不要我把車挪走,讓你看個夠?”褚筠笑著調侃,露出一口白牙。
“不用麻煩了,我下車。”
說罷,他慢條斯理地解開安全帶,車門上疊,他邁出一條筆直修長的腿,腳下用力探出身子,整個人暴露在陽光下。
這一瞬間,四目相對,即便對方戴著墨鏡,他也知道沈浪霆在看他。
“對麵那個男人的腿有兩米長吧。”褚筠羨慕嫉妒恨地來了一句,湊近他耳邊,音量不低不高,“圈內名人沈少,帥出天際,浪的沒邊兒,據說他睡過一卡車的男人,確實有資本,難怪你的眼睛會黏在他身上。”
“傻子才會信這中鬼話,他隻是風流於名氣。”
沒有情緒地說完這句話,男人已經邁開腿朝著沈浪霆的方向緩步走去。
褚筠不置可否,很拽地聳了一下肩膀,跟在他身後。
他們離得越來越近,徐藤海都看呆了,超小聲說:“褚四少旁邊的男人是誰,這顏值絕了。”
沈浪霆微微一笑,沒說話,鏡片下的眸子鎖定了漸行漸近的男人。
和上一次見麵不同,今天的阮京默沒有穿正裝,修身的套裝改變了他的氣質,少了一絲老成,多了幾分年輕人的朝氣,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意轉變為酷炫,總之與印象中的他大相徑庭。
穿上賽車服的阮先生,好看到令人失語。
也難怪胖子會看直眼了。
沈浪霆直起腰板,上前迎一步,率先點頭打招呼:“阮先生,好久不見。”
阮京默的手指一緊,點頭回應。
其實也沒多久,沈浪霆的目光又看向旁邊的褚筠,笑容更加灑脫平易近人,“前輩,幸會。”
褚筠回以微笑,摘了墨鏡開始毫不避諱地打量他:“沈少,我常聽朋友提起你,聞名不如一見啊。”
“不敢當,”沈浪霆伸手拍了拍旁邊傻樂嗬的徐藤海,挺認真的做介紹,“FY的成員,徐藤海。”
徐藤海一臉迷弟地看著褚筠:“褚四少,久仰大名,你叫我小徐就好了。”
沈浪霆繼續介紹,目光落在另一個男人的臉上,嘴邊笑容更濃:“胖子,這位就是阮家的家主,阮京默先生。”
“您好您好,”隻要一對上阮京默清冷的眼神,徐藤海就控製不住地臉發燒,緊張得笑聲都在顫抖,“原來您就是小崢的乾爹,這也太年輕了。”
沒想到代替阮崢的人會是阮京默,這真的是意外驚喜。
提到未露麵的青年,阮京默臉色微變,下意識看向笑盈盈的沈浪霆,眼神與看其他人不同。
分明什麼都沒說,可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阮京默收回視線,主動向徐藤海伸出手,“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他的手指纖長,骨節分明,哪怕隻是簡單的握手動作,也有中特殊的美感。
徐胖子受寵若驚,小心翼翼地與他相握,“您好阮先生,早就聽說過您了”胖子一緊張就詞窮,眼珠子轉了轉,決定借用褚筠的話,“聞名不如一見,我父親經常稱讚您年輕有為,非常了不起。”
“客氣,”阮京默收回手,聲音始終平穩無瀾,“替我向徐總問好。”
“好好好”徐藤海傻呼呼地點頭,肉肉的臉頰越來越紅。
尤其是從沈浪霆的角度看去,就跟被九十度開水燙過一樣。
死胖子!見到美人就春心蕩漾。
沈浪霆略感無奈地笑了聲,再抬眸時,恰巧迎上阮京默投來的視線。
男人眼底泛著絲絲漣漪,不易察覺。
“沈少,你身後的威尼諾改裝的很亮眼。”
阮京默作為一個龐大集團的繼承人,在適當的場合,很會找話題。
沈浪霆果然被挑起了興趣,往後退一步,一掌拍在車頂,變得善談又強勢:“最高時速221英裡,雖然是蘭博基尼50周年的紀念款,但還是比不了褚四少的軒尼詩,當然,還有阮先生開來的S7。”
涉及到跑車,徐胖子也來了興致,伸脖子瞅十米遠的那輛炫酷跑車,兩眼冒心心,“褚四少,你跟傳聞中的一樣牛掰,軒尼詩我們找了很多門路都沒搞到手,太眼饞了。”
“我也是運氣好。”
褚筠意外地謙虛,心想這小胖子還挺有趣,立馬哥倆好地攬住對方寬厚的肩膀,拖著人往軒尼詩的方向走。
“褚四少,我可以拍兩張照片嗎?”徐藤海興致勃勃道。
“當然可以,那輛銀白色的邁凱輪F1是你的車吧,等會也借我拍兩張。”
“四哥,你就是上手試也沒關係。”
“彆叫四哥,換個稱呼。”
“好吧褚哥,實不相瞞,你是我青春期時代的偶像。”
“知道了知道了”
一胖一瘦的倆人越走越遠,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含糊不清。
沈浪霆的目光追隨過去,看見胖子圍著軒尼詩繞了一圈,眼巴巴饞的不行,隨後拿出手機狂拍。
不止胖子眼饞,其實沈浪霆也心癢癢,他對喜歡的跑車真的毫無抵抗力。
阮京默察覺到他的注意力都被那輛軒尼詩吸引,宛若隨口一問:“你很喜歡?”
“軒尼詩嗎?”沈浪霆抬了抬下巴,眼睛裡閃著光,“哪個男人會不喜歡,夠快,夠帥,而且稀有。”
要怎樣才能過得意氣風發,不枉此生?
在沈浪霆看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可以做到精神自由,活得就相當精彩。
人生得意須儘歡。
男人在聊起自己的專業和興趣時,身上那股氣勢讓人很難招架,猶如星星之火燎原,勢不可擋。
阮京默心跳漏了一拍,長睫下露出七分柔情和三分狂熱的眼神,輕輕說句:“確實。”
終究是抵不住誘惑,沈浪霆也抬腳走了過去,開賽之前,想近距離觀察一下可以吸引無數眼球的跑車。
此時圍在車身打量的人不僅是徐藤海和褚筠,其他俱樂部的車手也來湊熱鬨,三三兩兩地談笑風生。
他們看見沈少走過來,老熟人一一打招呼,非常熱絡。
很快,一群人聚在一起有說有笑。
褚筠稍微退開身子,轉頭看去,發現阮京默獨自站在一旁,安靜不語,俊美出塵,將貴公子的氣質拿捏得非常到位。
可能是他身上的氣質太特彆了,像月光下的百尺瀑布,反倒顯得與其他車手們格格不入。
褚筠朝他走近,眼含關心地說:“京默,真的沒問題嗎?”
阮京默的視線集中在歡快的人群,他看見沈浪霆與其他車手侃侃而談,就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的心口上輕輕撞了一下,有點酸,還有點堵,總之不好受。
若有所思幾秒,他維持著一張沒有情緒的臉,答非所問:“你的軒尼詩,我要了。”
“????”
褚筠的表情,有點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