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 111 章(1 / 2)

宋梅寧沒有半點憐憫,囑咐身後警衛員兩句。

半個小時之後,警衛帶著幾名公安進來,麵容嚴肅,手銬一上,直接將喬婉兮帶走。

交出剩下紅色粉末的喬婉兮一心求死,屁股剛剛離開座位就被易秉鬆摁了下去。他淡淡道:“我說過,你的生死全由宋家決定。”

帶走過程中,公安乾警一個不留神,喬婉兮一頭撞向走廊石柱。

“啊……”一陣驚呼,喬婉兮以為的頭部劇烈疼痛、接踵而至的黑暗都沒有到來。一隻溫熱的小手擋在她額前,一股大力將她拉扯站定。

求死不能。

喬婉兮頭發披散、滿臉是淚水,昔日的優雅嫻靜全都消失不見。她瞪著擋在自己麵前的林滿慧,尖聲吼道:“我害死了人,我認!我以死謝罪還不行嗎?”

林滿慧微微一笑,笑容落在喬婉兮眼中卻如惡魔一般:“看不起勞動人民,覺得在地裡勞作的都是下等人?那不妨先去體會一下人間疾苦,著急死做什麼?”

喬婉兮看向易和裕,眼中滿是乞求:“和裕,你小時候奶奶還抱過你呢。我是你的親奶奶呀,我不求你們放過我,隻求讓我死得體麵一點,也不行嗎?”

易和裕不怒不笑,聲音裡帶著一絲悲傷:“你死,能夠讓我母親活過來嗎?她隻是想努力工作,多種莊稼,讓老百姓不再餓肚子。像你這樣寄生在富貴易家的蛆蟲,哪裡懂得她的誌向與善良!

這裡不是你向往的、靠吸血發展起來的M國,而是曆經苦難、憑勞動與汗水慢慢成長起來的華國。我舅舅做得對,請你遵守法律,好好改造吧。”

大勢已去,喬婉兮雙手被銬,被一群公安乾警帶離碧海閣,沿途無數工作人員行注目禮。他們見慣了老太太端莊溫柔的模樣,見她現在形容狼狽,心中直犯嘀咕。雖然不敢議論,但那好奇的眼神卻令喬婉兮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易承涯收到消息匆匆趕來,正看到母親被帶上警車。

他衝到喬婉兮麵前,眼眶微紅,嚷嚷道:“媽,這是怎麼了?爸呢,爸怎麼不管你啊?什麼時候警車竟然能夠開進碧海閣了?”

宋思寧站在一旁,冷笑道:“王子犯法,也庶民同罪,什麼時候碧海閣成了法外之地?竟然連警車都沒有資格開進來了!”

易秉鬆上前就是一巴掌,怒斥道:“滾一邊去。”

易承涯向來怕父親,被這一巴掌打老實,退縮到一旁。轉過臉正看到易和裕,氣不打一處出,伸出右腳,抬腿就踹。

“啊!”一聲急促的呼聲,被踢中小腿的易和裕身體紋絲不動,易承涯卻感覺右腳腳尖傳過來一陣尖銳的疼痛。

眼看著喬婉兮被帶走,宋思寧虎著臉看向易承涯。

易承涯正抱著腳尖呼痛,陡然看到曾經的大舅哥,嚇了一大跳,放下腳,忍著痛,擠出個笑臉:“宋,宋政委。”

宋思寧大踏步而來,一拳頭砸了過去,正中易承涯麵門。

“啊——”易承涯又驚又怒,卻不敢反抗。他天性散淡、欺軟怕硬,從小都是在父母的高壓之下成長,早就學會了審時度勢。

宋思寧打了他一拳,餘怒未熄,又揍了他幾下,見他鬼哭狼嚎、抱頭鼠竄,真是既憎恨又嫌棄,更多的卻是深深的懊悔——怎麼就讓妹妹嫁了這麼個沒擔當的東西!

易秉鬆對底下人下令:“把他給我綁起來!”

兩名保鏢上前,麵無表情一左一右架住易承涯。

易承涯驚慌失措:“爸,爸!你要做什麼?這到底是怎麼了?”他現在感覺整個天都塌了下來。平日裡最為敬重的母親竟然被公安抓走,十幾年不見的大舅哥殺上門來,這是要討債嗎?是宋梅靜自己要離婚的,怪得了誰!

這一瞬間,易承涯想到了很多。二十多年的舊事儘數湧到腦中,他與宋梅靜有甜蜜、也有爭吵,有誓言、也有背叛。

宋梅寧冷冷地看著易承涯:“我妹妹是你母親下毒害死,你高興了?連自己的妻子都護不住,你這個無用的男人!”

或許,不是護不住,是根本不想護吧?易承涯一輩子都在母親的教導下生活,養尊處優、一事無成、隻顧享受,娶了有事業心的妻子,一開始還因為新鮮感有幾分喜愛,時間一長便厭倦了。

再遇到錢美華,她溫柔小意、處處以他為先,在她眼中,易承涯就是神、就是天。這種崇拜與肯定是易承涯一輩子都在追尋的,於是他出軌了。

易承涯沒什麼主意,大事聽父母的,小事聽妻子的,日子過得渾渾噩噩、卻也逍遙自在。陡然聽說母親害死了前妻,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什麼?我媽害死宋梅靜?不可能!絕不可能!我媽向來慈善,怎麼可能害人?”

他惶然四顧,胳膊被人製住,不顧反抗,隻得看向易和裕:“這不是真的,是不是?你奶奶怎麼會害人,根本不可能!你媽都死了有十八年,怎麼現在突然說是你奶害死的呢?”

易和裕斜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易和裕的眼神中帶著濃濃的鄙視,這讓易承涯脆弱的自尊心受到挑釁,大吼道:“你這個逆子!老子就不該讓你活下來……”

宋梅寧將手背在身後,領著易和裕、林滿慧往車上走去,丟下一句:“易老先生,你這碧海閣也該整肅一番,動不動要人死活,外人聽了還以為你們易家是皇宮大院呢!”

坐車返回,山間風景依舊。

易和裕看著窗外秀麗山峰,目光悠遠:時代變了,易家卻似乎依然活在曾經的風光繁華之中,爺爺老了……求變,勢在必行!

在宋思寧的堅持之下,喬婉兮沒有判死刑,而是被送往遠在北疆的監獄進行勞動改造,這讓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喬婉兮欲哭無淚、悔不當初。

易秉鬆下死手整頓家風,一時之間易承涯戰戰兢兢,連寒檀小樓都不敢過來。易和新一心做玉米長途販運生意、易和貴安心讀書,也沒有找易和裕的麻煩。

慧心還沒有找到,這種可怕的火係能量到底來自何方,依然是個未知數。不過易家內部的危機暫時解除,易和裕將心思全放在花卉栽培上。

寒檀小樓由冰冷的水泥城堡變成一片花海。蘭花次第開放,牡丹綠葉搖擺。

歲稔山彆院由消暑休憩之地變成精品蔬菜培植基地,門前菜地綠意盎然,半人高的番茄枝葉間藏著紅通通的番茄,架子上的黃瓜、苦瓜、絲瓜、葫蘆……碩果累累,一派豐收景象,讓人看著就忍不住歡喜起來。

林景嚴正式從商務部辭職,加入和景貿易公司,專營花卉與蔬菜種植,成為公司合夥人之一。

精品蘭花也好、天價蔬菜也罷,都是林滿慧功勞最大,因此她占四成利。易和裕負責土係異能輸出、提供場地、資金、辦理各類手續,林景嚴跑腿、策劃、管理、全天候守在公司與會員們聯係、負責售後服務,各占三成。

有了林景嚴這員得力乾將,易和裕將更多時間花在異能修煉之上,與林滿慧合作種植更多精品蘭花,為接下來的華國進出口商品交易會做準備。

雪蓮、彩蝶、綠寶這三盆蓮瓣蘭是公司的非賣精品,變異基因已經穩定,在苗圃培育出上千盆,將在交易會上亮相,成為未來銷往國外的主打產品。

花期正盛的建蘭也成為主力軍,還有矮種墨蘭、邊縞葉藝春蘭、水晶葉藝春劍……各類姿態優雅、形態各異的葉藝蘭草令人眼前一亮。

牡丹花卉催開兩株,一株姚黃金燦燦,一株魏紫似雲霓,美不勝收。非賣,隻用來裝點門麵,吸引目光而已。

一切準備就緒,八月來臨。

林景嚴帶著幾名工作人員先行一步,在羊城聯係住宿、安排庫房、布置展台。霍澤帶著幾名保安押送運花卉展品的卡車走公路,林滿慧則與易和裕、馮英坐飛機。

第一次坐飛機,感覺挺新鮮。

林滿慧想起以前到京都上學,要從軍山農場出發,先擠長途汽車到江城,再擠綠皮車到京都,兩天三夜折騰下來,整個人身上散發著一股餿味。

京都機場寬敞明亮,水磨石地麵被拖得光可鑒人,來來往往的人穿著打扮都很精致,言談舉止間充滿著一種隱隱的優越感。

八十年代航班不多,機票很貴,能夠坐飛機的都是有錢人。

林滿慧與易和裕並肩而行,麵龐如玉、眸色似星,一樣的長袖絲質襯衫,金紐扣在室內光線下閃著寶光。跟在兩人身後的馮英亦步亦趨,打扮利落,拎一口皮箱。

這三個人一出現在機場,頓時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這女孩子英氣勃勃,行走如風,是不是軍部的人?”

“她旁邊的男子是哪家的公子哥兒?這麼貴氣!”

“看到沒,出行還帶著管家仆從,這架勢,嘖嘖嘖……”

聽到身邊人的議論,林滿慧有些無奈,放慢腳步,在易和裕耳邊道:“坐飛機的乘客嘴都這麼碎嗎?”

易和裕側過頭,看著不施脂粉、卻眉眼如畫的林滿慧,一顆心化作一池春水,蕩漾而溫柔:“不必理會這些人,上飛機之後就好了。”

忽然,身後傳過來一陣騷動,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另外一行人吸引。少了那些灼熱的目光、竊竊私語的議論,林滿慧感覺輕鬆愉快了許多。

三人快步而行,走進候機大廳坐下。

身後的騷動還在繼續,大聲的喧嘩聲、誇張的交談聲令林滿慧皺起眉毛,轉頭看去——竟然是熟人。

八月正值盛夏,那群人的中心是一位年青人。他眉眼清俊,穿著寬鬆的印花短袖襯衫、純白色喇叭褲,戴著寬邊墨鏡,正咧嘴大笑,與麵前一名少年、一名中年男子交談著。

易和裕順著林滿慧的目光看去,也皺眉道:“易和新?他怎麼來了。”

不僅有易和新,易承涯、錢美華、易和貴也跟著一起,一家四口這是準備度假麼?那名中年男子似乎生怕彆人聽不見一樣大聲道:“小易總有眼光啊,咱們這一筆玉米生意賺了幾十萬呢,哈哈……”

候機廳的人一聽,幾十萬?這還了得,都投以驚詫的目光。

高大男子小腹突出,襯衫紮在褲子裡,腰間係一條鱷魚皮帶,皮帶扣子金燦燦的,一看就是進口高檔貨。站在他身邊的少年稚氣猶在,個子高挑,與他的五官有點相似,可能是父子。

易和新轉頭看到易和裕,麵露驚喜,大步走過來:“大哥,你也坐這一趟飛機?準備去羊城嗎?”

那名高大男子與易和新是一起的,聽他喊大哥,屁顛顛地走過來,殷勤遞上名片:“您好!”

易和裕接過名片,掃過一眼,點點頭,麵色淡淡的:“周總,你好。”

易和新簡單介紹,這位是和他一起合夥做玉米生意的夥伴,周武。他身邊的少年是易和新的同學、生意夥伴、周敏學。

周武是周敏學的父親,在東北做農產品貿易,賺了不少錢。因為兒子的原因與易家牽上線之後興奮莫名,刻意交好。這一次趁著暑假一起飛到羊城,準備南下考察,尋找新的商機。

易和新是京都大學經濟學專業的大三學生,因為家主之爭開始做生意,這一波玉米生意賺了不少,正是誌得意滿之時,見到易和裕便高興地說:“大哥,你也是去羊城吧?要不要一起到深市看看?那裡可是國家改革的前站。”易承涯走過來,咳嗽一聲,沒好氣地說:“你大哥是爺爺最看中的人,你彆瞎湊熱鬨!他連親奶奶都敢大義滅親,手段厲害得很呢。”

易和裕有些無語,抿了抿唇。

聽到“奶奶”二字,由喬婉兮一手帶大,最為看重的易和新心情有些低落。他年紀輕,城府不深,頓時就垮下臉來,輕聲道:“大哥,奶奶固然有錯,但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就不能放下仇恨嗎?”

遇到這樣的豪門恩怨,周武站在一旁有些尷尬。他這才意識到易和新雖然喊易和新“大哥”,但並沒有一起出行,易承涯對這個兒子也明顯態度不對,錢美華更是連過都不過來……

好複雜!

周武陪著笑臉,拉著兒子周敏學站到五米開外。

易和裕看著易和新,麵沉如水:“有些仇恨,不會因為時間推移而轉淡。你是我父親出軌所生,你父母、祖母,聯手逼死我母親,我受不起你這句大哥,請你離我遠一點!”

他停頓片刻,目光冰冷,看著傻愣愣的易和新:“……聽懂了嗎?”

嘶——

易和裕以絕然之姿,猛地撕開那層溫情脈脈的麵紗。

易和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個人呆愣在當場,稚嫩青澀的心似被刀割。母親告訴他,要尊重大哥,讓他感受到家庭的溫暖。真心換真心,總有一天大哥會知道他的好,會愛護和支持他。

易和裕看著眼前這個一心想要與自己交好的弟弟,雙手握拳、腰杆挺直,嘴角掛著一個譏誚的笑容。

氣氛沉寂、緊繃。

易和新、易和貴嘴裡那讓人覺得膩歪的兄弟情誼,此刻被易和裕手起刀落,劃出一道深深的鴻溝。

易承涯聽到易和裕的話,一顆心猛地下沉,如墮冰窖。聯手害死宋梅靜?這個罪名誰受得住!

雖然知道對不起宋梅靜,知道易承涯的出軌傷害了易和裕,但易家一直在努力維持著表麵的和平。刻意抹去宋梅靜存在的痕跡,模糊與美化易承涯的再婚。

易和新與易和貴都以為父親是在前妻去世之後再娶,易和裕與他們同父異母,是個可憐的喪母之人。

十八年過去,就連易承涯都已將宋梅靜拋在腦後,偏偏易和裕一天都沒有遺忘!

易承涯暗自咬牙: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記仇的人?可惡!他衝到易和新身邊,將心愛的兒子護在身後,喝斥著易和裕:“胡說什麼呢?你媽去世那麼多年,與你弟弟有什麼關係?”

錢美華沒有上前,她燙著大波浪卷兒、穿著米色碎花連衣裙,挽著易和貴的胳膊站在遠處,麵色略顯蒼白。

時光似乎陡然被拉回到十九年前,錢美華抱著繈褓中的易和新跪在宋梅靜麵前,哀求她放自己一條生路。

那個時候的宋梅靜麵色沉靜,眼含怒火,嘴角掛著譏諷的微笑,表情和易和裕一模一樣。

不愧是宋梅靜的好兒子,竟然能將這一段仇恨記到現在!易承涯走過來,咳嗽一聲,沒好氣地說:“你大哥是爺爺最看中的人,你彆瞎湊熱鬨!他連親奶奶都敢大義滅親,手段厲害得很呢。”

易和裕有些無語,抿了抿唇。

聽到“奶奶”二字,由喬婉兮一手帶大,最為看重的易和新心情有些低落。他年紀輕,城府不深,頓時就垮下臉來,輕聲道:“大哥,奶奶固然有錯,但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就不能放下仇恨嗎?”

遇到這樣的豪門恩怨,周武站在一旁有些尷尬。他這才意識到易和新雖然喊易和新“大哥”,但並沒有一起出行,易承涯對這個兒子也明顯態度不對,錢美華更是連過都不過來……

好複雜!

周武陪著笑臉,拉著兒子周敏學站到五米開外。

易和裕看著易和新,麵沉如水:“有些仇恨,不會因為時間推移而轉淡。你是我父親出軌所生,你父母、祖母,聯手逼死我母親,我受不起你這句大哥,請你離我遠一點!”

他停頓片刻,目光冰冷,看著傻愣愣的易和新:“……聽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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