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到皇後和東宮,明華的心就跟著提了起來。自古以來,關於帝位的爭鬥,都極為血腥。因著之前的形勢,她成了徐家的義女,已經上了東宮的船,而帝君作為她的丈夫,雖是皇帝的人,卻也和東宮有著纏綿的關係。
好在皇後賢惠,太子目前瞧著算是仁厚而有著明君之相,不然打死明華,她都不會和徐家合作。
她問道:“既然提起了皇後和東宮,那你便和我說一說宮裡的情況,也好叫我心裡有個數。”
她總共才進了一次宮,能夠得到的訊息實在是太少了。
林熙聞言,便拉著她走到了書桌邊,打開一張宣紙,在宣紙上畫了個簡單的人物關係圖,道:“當今總共有六位皇子,大皇子是庶長子,已經過世,隻留下了一個庶子;二皇子便是中宮嫡子,也是如今的太子,今年才十二歲;三皇子是淑妃所出,今年十歲;四皇子乃德妃所出,今年十歲,五皇子乃是宮女子所出,如今養在皇後膝下,今年五歲;六皇子乃周貴妃所出,今年才兩歲。這些人裡,首先可以排除周貴妃和六皇子。”
明華疑惑問道:“這是為何?”
林熙小聲道:“周貴妃生了六皇子之後,身體就一直很不好,如今也不過是乾熬著罷了。況且周家那個情況,你也是知道的。他們便是想要那個位子,也沒有去拿的資本。”
聽他這麼說,明華忽然想到了徐家和周家一起穩定京城糧價的事情。她靈機一動,忽然將以前的事情都串了起來,道:“你是不是叫周貴妃投誠皇後了?”
林熙笑了一下,用手指勾了勾她的鼻子,道:“就屬你聰明。”
“當初周家的管事對林熙下手,林熙中毒,這是我過來的契機。我來之後,便將周家告上了順天府,周柏成求上門來,我撤訴,周家便欠我一層。周貴妃得了重病,周家是靠女人發家的,無人可頂立門戶,本就陷入了困局。我給他們指了一條路,叫他們先還了一部分戶部欠款,而後牽線叫周貴妃去投奔皇後,叫周家和周貴妃的兩個孩子至少有了依靠,他們便又欠了我一層。”
明華接著他的話道:“周家欠了你這麼多,給你一棟東明巷的院子,不過是一點小意思罷了。且因著如此,你置辦各種田產房產之時,周柏成會主動來幫忙,甚至幫著你壓價,總歸不會叫你吃虧。有了周徐兩家的幫忙,你極快地在京城站穩了腳跟,甚至在短短的時間裡便有了叫賈家忌憚的底氣,將黛玉接了出來。”
“順勢而為,足智多謀,我再也沒有見過比你還聰明的人了。”明華抱著林熙的腰,真心實意的彩虹屁一句句往外冒,像不要錢似得:“你在天上做帝君時,四方帝君就你治下最好,你下凡到了小世界,還沒考取功名,就能得到大家族的器重,這考取功名,也必要做那第一的狀元。你說說,你還有什麼是不會的嗎?”
林熙認識小桃花這麼多年了,就沒有受到過她這樣的誇讚和追捧,一時之間還懵了一下。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心裡美滋滋的,表麵上卻十分矜持謙虛說道:“我不會的也有很多,但你若喜歡,我可以都去學一學。”
眼看著兩人間的話題要歪了,他又將談話正了回來:“五皇子和六皇子母家有所不足,也沒有人為他們和朝中大臣牽線搭橋,所以暫時可以排除懷疑。這三皇子和四皇子,年齡與太子相差不大,母親身居高位,母族也是高門大戶。若是他們要做什麼,倒是方便地很。”
頓了頓,林熙又道:“不過現在下這個結論,還委實早了些,一切要等林順的消息傳回來再看。”
這邊的新婚夫妻相處和諧,那邊的老夫老妻,可就雞飛狗跳了。
林母被林父帶回房,一關上門就開始哭訴:“我含辛茹苦養育熙兒這麼多年,如今他好不容易成才做了狀元,難道我就不該享享福嗎?兒媳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出嫁時紅妝十裡,不過是叫她拿出一套首飾,我怎麼就罪該萬死,還要被休回家了?你當我是真的想要她的東西嗎?實在是咱們家與她身份不配,我怕她壓製著熙兒,所以才要拿婆婆的款敲打敲打她,我這都是為了家裡啊……”
林父原本處於暴怒的邊緣,忽然聽到林母這一番反駁,整個人頓時冷靜了下來。他起身,雙眼滿是懷疑地看著林母。
林母被他這麼看著,心裡一慌,想說的話就說不出來了。她結結巴巴道:“老爺,您……您怎麼這麼看著我?”
林父定定地看著她,緩緩說道:“你素來膽小寡言,家裡的事情都擺弄不清楚,為何今日口齒如此伶俐?你的腦子,也就隻能想著怎麼戴金鐲子在娘家人麵前顯擺,怎麼會想到這麼多詭辯之語?我從未想過,你竟然能將狀元之母的身份用的如此之好,你告訴我,是誰教你說的這話?”
林熙今年二十有二,林父和林母做夫妻也有二十四年了,林父恐怕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林母的人。冷靜下來後,他才發現林母的言行似乎處處違和,與她平日大不相同。
聽到丈夫的質問,林母的腦子一片混亂。她提前預習了許多種情況,卻從沒有想過會直接被林父揭穿,她張口結舌,想不出任何反駁的話,隻能不住地強調:“老爺,我沒有……老爺,你不能休了我……”
林父的眼神逐漸變得堅毅,他道:“你說的對,休妻對熙兒的影響太大,但就這麼放著你,你被誰利用了都不知道。你生了熙兒,對林家有功,但我不能叫你就這麼害了林家……”
林母不懂他這話的意思,隻是直覺事情不好。慌亂中,她流著淚不知所措地看著林父:“老爺……”
林父一轉身,對著門外大喊:“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