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華當初的一番話,在紮哈和心裡少了一把火,讓他對未來有了不能說的渴望。就在他雄心壯誌,打算為他以後的人生打拚一番的時候,一場突如其來的傷寒,打斷了他的所有計劃。
太醫確診的時候,祖母當場就暈過去了。
明華格格將他送到了防疫站隔離,他的額娘本來是要一同跟隨去照顧他,也被人攔住了。隻有一名書童,曾經得過傷寒又幸運地被治好了,所以被允許跟著照顧紮哈和。好在他住院的期間,格格仍舊保留了他的職位,按月發放俸祿,還免了他住院和吃藥看診的費用,至少這麼一來,家裡的負擔就輕了很多。
到了防疫站以後,他在床上躺了三天,發現自己身體上的病症雖然存在,但腦子卻十分清醒。之後的時間裡,他的病症也未曾減輕,但是也未曾惡化。百般無聊之際,他又想到了明華的話,於是,讓書童去找了一本《史記》,從頭到尾讀仔仔細細讀給他聽。
三公主來找他時,他正聽到了夏本紀第二。
防疫站的護工將三公主攔在門外麵:“貴人,此處乃是隔離區,其中病人的病情皆會傳染,為了貴人的貴體,還請在此止步。”
三公主停下腳步,道:“我知道……我之前來過幾回,”她指了指紮哈和的病房,道:“我朋友在那個病房,我就在病房對麵的回廊站著,不會走進去的,蘭兒,把口罩給我。“
護工見她確實是對這裡十分熟悉的模樣,就放她過去了。
三公主站在回廊上,聽看著房門口的厚簾子,著裡麵朗朗的讀書聲,突然開口:“紮哈和,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書童的讀書聲被外麵的聲音給打斷了。他合上書本,轉頭自家主子。之間紮哈和靠在床上閉上了眼睛,仿佛就像是睡著了一樣,對外麵的事情丁點兒都悹。
沒有得到回音,三公主失落地低下了頭。她坐在回廊邊的木凳上,靠著柱子,像是在自言自語:“我知道你聽得到。紮哈和,今日,是我最後一次來看你了。倘若你也有意,我拚了命也會想辦法請汗阿瑪賜婚,可是你對我無意,隻我一人爭取,孤立無援,絕不可能成事。既如此,我便不會再強迫你,你也不用再擔心我會來找你……我和大姐姐,二姐姐的年齡相差不大,眼瞧著,汗阿瑪也要給我指婚了。大姐姐前兒才做了那麼大一件事兒,我雖不如她,但到底也不能拖了姐妹的後腿,紮哈和,我很快就要走了,你……你要好好養身體,爭取早日好起來……”
說到這裡,她滿心惆悵,卻沒有悲傷難受的感覺。
或許,她也沒有她所想象的那麼喜歡紮哈和,隻不過是因求不得而不甘心,隻不過是以他為借口,反抗自己注定成為棋子的命運罷了。隻不過她太懦弱了,就算抗爭,也不敢叫汗阿瑪知道一絲一毫,隻是這麼自己跟自己較著勁,還得意洋洋的想,你不是想叫我去撫蒙嗎?我偏偏要喜歡彆人,我就是不如你的意。
可汗阿瑪是什麼樣的人?能記得偶爾賞賜她這個女兒,在旁人眼裡,就已經是她天大的榮幸了,又怎麼會在意她心裡是怎麼想的呢?
天真,愚蠢。
三公主就這麼離開了防疫站。
書童在凳子上有些坐不住了。外麵三公主說話的聲音已經消失了,他不知道她是不是走了。
公主是要撫蒙的,這樣的事兒傳出去,是要被殺頭的。他的命實在是不好,怎麼就聽到了這樣的秘聞呢?若是朝廷追究下來,他這條小命,可不夠被砍的。
“文墨,你放心,明華格格不會叫這事兒傳出去的,你也不會因著這事兒而遇到麻煩。”一直沉默的紮哈和忽然抬眼,道:“三公主應是走了,你繼續讀書吧。”
書童恍然想道:對啊,這可是明華格格的防疫站,若是格格願意護佑爺,那今日這事兒還就真不算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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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主的額駙是漠南蒙古巴林部博爾濟吉特氏□□袞。這位額駙,也和班第一樣,是因為在戰場上驍勇善戰而被康熙看上的。漠南部歸順沒多久,這個時候安排一個公主下嫁,也是為了穩定人心。
賜婚的旨意下了之後,二公主的婚期也隨之定了下來,就在三阿哥和四阿哥中間。
原本準備兩位阿哥的婚事,內務府就已經忙的不可開交了,這會兒再加一個和碩公主,那裡麵的小太監真的是要忙哭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明華自己的小事業,也取得了初步的成功。
農場和工廠之間已經形成了良好的循環。農場采用各種套種、輪作、間種等科學種植的方式,又運用了尚未流傳出去的第二代營養粉,農作物簡直獲得了超大豐收。農場邊上的山頭都被買下,種了許多果樹,果樹下麵養了許多雞,包括大公雞和對女人身體極滋補的烏骨雞;大豆榨油,豆渣可以喂驢子、馬兒和豬;農場裡還開辟了一片池塘,池塘裡養著魚蝦,種著蓮藕,邊上種了些蘆葦,養了很多鴨子和鵝,離池塘不遠處,開辟了大片的水田,這裡是用來試種水稻的試驗田,稻田裡養了魚和泥鰍,用來烹飪味道特彆鮮美;土豆和番薯被磨成了粉,做成了各種米粉,夏天時煮熟撈乾晾涼,澆上特製的酸辣澆頭,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除了給自己屯下足夠的糧食之外,明華將其中一部分放在鋪子裡慢慢出售,剩餘的則運到加工廠做成炒米粉,出售給戶部。除此之外,輕工業區的香腸加工廠,豬肉罐頭加工廠,肥皂廠也已經步入了正規,重工業區的玻璃廠、鋼筋水泥生產廠,也開始大量出售貨物。
明華的廠子生產出的東西,除了賣給戶部,提供給軍隊用以外,還供給明華自己的酒樓,日用品鋪子。香腸倒是還好,除了味道特彆好,倒也沒有什麼特彆的,隻是這用玻璃瓶裝的豬肉罐頭,真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這玻璃本就金貴,京城裡也是在這兩年裡,那些勳貴重臣才能逐漸能用它來安裝玻璃,可這家,居然直接用玻璃來裝豬肉!
這簡直是太豈有此理了!
要說起來,這事兒也怪內務府,總以為自己手裡握著這玻璃的生意就高高在上,死活不肯擴大產量,搞什麼饑餓營銷。這又是不是什麼奢侈品,便是薄利多銷,也能賺不少錢,什麼時候等皇上不滿意了,那幫人遲早都得吃掛落。
也正是因著如此,好些人都衝著那玻璃瓶來買了豬肉罐頭。買了罐頭以後呢,他們先把裡麵的肉倒在盤裡,然後把玻璃瓶洗乾淨了,用來招待客人喝酒。
明華:……
明華也是無語了,她索性和康熙去打了個招呼,另外又叫玻璃廠開始大量燒製酒杯和茶杯。這透明如水晶的杯子一經麵世,頓時熱銷至江南,甚至有人屯了大量的貨物,準備等下次出海的時候,銷售至海外。
因著這事兒,康熙對內務府也發了一頓火,明明挺簡單的配方,燒製也方便,就算是全國推廣也沒有什麼大問題,非要這麼吊著彆人來,簡直就是其心可誅!這要是早早地擴大生產,售賣至大清各地,國庫裡的庫銀都不知道要多上幾倍。
將內務府的管事臭罵了一頓後,他又把石澤巴拉出來,讓他管理玻璃廠,爭取讓國庫的銀子再翻上幾番。
至於這肥皂,也是獨家的生意。提供給軍隊的,材料厚實,以殺菌清潔等功能為主,這提供給市場的,就多了很多五花八門的花頭,什麼十二個季節的肥皂花禮盒啊,加了珍珠粉的,加了鮮花精油的,加了茶葉的,加了蜂蜜的,雕刻成小動物的……種類多到能晃花人的眼睛。肥皂這東西,成本低,家裡沒錢的,可以買那種沒有任何花頭的,普通肥皂用來洗衣裳,普通香皂用來給家人洗手洗澡,儘夠用了;家裡有錢的,就可以買各種各樣的限量款,甚至可以自己設計了圖案,去店鋪裡獨家定製,農莊裡有的是手藝人,保管都能想辦法給你做出來。甚至還有那些設計圖做的實在是太好的人,還可以被農莊聘請為特彆設計師,設計出來的產品,在鋪子裡能獨立擁有展示櫃,若是買的人多,還能拿到提成。因著這項工作不需要露臉,好些有才的太太和姑娘們都給自己起了個筆名,參與了投稿,京城裡著實熱鬨了一番。
這兩個生意,讓明華當初砸進去的本錢很快就賺回來了,如今說是日進鬥金也不過分。
她和六阿哥商量了一下,就把肥皂的基礎配方賣給了南方的幾個商人。市場這麼大,一個人吃是吃不完的,而且還容易引起忌諱,還不如將方子賣了,再賺一筆配方的銀子。至於在基礎配方上,他們能研究出什麼進化版本的肥皂,那就要看他們自己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