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瓷小聲驚呼,下意識回抱住他。
“寶貝。”盛驚瀾挨著她,肌膚滾燙。
許是知道她心情不佳,今晚的盛驚瀾相對安分。
與喜歡的人擁抱具有特彆的治愈力量,溫瓷雙手圈著他脖頸,下巴靠在他肩頸,是充滿信賴的姿態,“我剛才在下麵聽到一些話。”
“嗯?”盛驚瀾抱著她,雙手交錯束縛在柔滑的腰間。
溫瓷眼珠一轉,在他看不到的視線裡,啟唇吐息:“她們說,你喜歡蕭嫣然。”
“那你告訴他們,造謠犯法。”他故意停頓,在溫瓷耳邊補充:“傳謠也是。”
一句話打消了溫瓷心中所有疑慮。
她告訴盛驚瀾:“我決定不接盛憬言的定製了。”
擱在腰間那雙手頓了下,盛驚瀾微微向後仰頭,拉開距離,“想通了?”
溫瓷當著他的麵點頭:“嗯。”
盛驚瀾抬手插入她發間,帶起一串漣漪,“這麼乖?”
“不想因為彆人跟你吵架。”其實她不是個擅長爭執的人,會很累,也很傷感情。就像當初她忍受母親二十幾年,因為接二連三的爭吵,現在見麵都尷尬。
所以,她討厭爭吵。
她在心裡給自己設定了一條看不見的線,在忍受範圍內,她願意退步。
隻要,盛驚瀾不像母親一樣越過那條線就好。
*
夜幕褪去,霞光萬道。
蕭家彆墅燈火通明。
“蕭先生,你要的東西已經發送到郵件,請及時查收。”
蕭文琛在電腦前遲疑許久,顫巍巍伸出手。
資料上顯示:溫茹玉從始至終沒有結婚,隻育有一女溫瓷,出生於10月1日,今年將滿25歲。
平鋪直敘的文字通俗易懂,蕭文琛胳膊撐著桌麵,雙手拍頭,露出痛苦的神情。
多年前,他跟溫茹玉是大學校園中令人羨慕的情侶,他們多次暢想著畢業後的幸福生活,卻遭家裡人反對。
他帶溫茹玉見父母,父母首先考慮的不是這個女孩本身多麼優秀,而是直接詢問她的家庭狀況。
因為蕭家父母的態度,溫茹玉選擇隱瞞。
後麵的發展落入俗套,他的父母逼迫他們分手,讓他在愛情和富裕生活之中二選一,最終他放棄了愛情。
他還記得分手前的最後一次爭吵,溫茹玉滿臉諷刺:“原來你所謂的愛,也必須建立在金錢之上。”
“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但你就沒錯嗎?”那時候的他心中惶恐不安,又不願低頭,“你為什麼要隱瞞自己的身份,要是你早說出來,我們之間不會有任何阻擾。”
溫茹玉沒有歇斯底裡,反而格外冷靜地看著他:“我真慶幸自己沒說,才能這麼快看清你們一家人的嘴臉。”
這次為了保住蕭家少爺的身份放棄她,以後也可能因為金錢背棄她。
他們約定一刀兩斷,山水不複相見。
溫如玉說到做到,可蕭文琛在多年後走了回頭路。
他曾去南城找過一次,卻見溫茹玉跟一名相仿的男人同行,手裡還牽著一個孩子。他沒勇氣再去打擾溫茹玉的生活,至此再未踏足過南城。
或許是老天開眼,讓他在盛老太太的宴會上看見長大後的溫瓷。她的氣質跟溫茹玉截然不同,眉宇間卻又幾分神似。
甚至有人談論起她跟蕭嫣然,也有說不清的相似之處,隻因為她們是同父異母的姐妹。
按年齡推算,在他跟溫茹玉分手之前就有了溫瓷,溫茹玉沒有結婚,溫瓷必是他的親生女兒無疑。
蕭文琛開始留意溫瓷,得知她現在跟盛驚瀾住在一起,又喜又愁。
喜的是,溫瓷會因為盛驚瀾的關係在景城多呆一段時間;愁的是,他兩個女兒竟都喜歡上那個不可控製的危險男人。
然而站在他目前的立場,他甚至沒資格勸說溫瓷,隻能默默地在遠處觀望。
偶然間,他發現溫瓷出入自己常去的旗袍定製坊,待溫瓷離開後,蕭文琛踏入店中,開口就道:“我想定製兩件旗袍。”
老板熟練地在記錄上拷貝蕭嫣然的身材數據,蕭文琛卻說:“剛才出去的那個姑娘是我……友人之女,她生日快到了,我這個做長輩的,想送她一份禮物。”
時至今日,他才知曉這個女兒的存在,甚至不了解溫瓷的喜好,見她把旗袍當做常服,該是喜愛至極。
幾天後,蕭嫣然也來到這家旗袍店。
她的生日快到了,疼愛她的父親肯定又會大費周章替她慶生,她便想著自己來定製一套旗袍。
蕭嫣然一去,負責接待的員工便認出她:“蕭小姐,您父親前幾日剛在我們這兒定製兩套旗袍,您要先去看看嗎?”
蕭嫣然已經習慣父親的行為,兩件不同色係的旗袍映入眼簾,她一眼相中那件明媚的杏黃色,“把這件取下來我試試。”
店員麵露尷尬:“不好意思,蕭小姐,這件旗袍不是您的尺寸。”
“什麼意思?這不是我父親定製的嗎?”
“是您父親定製的沒錯,不過他給您定的是另外一件。”店員雙手指向旁邊那件嬌嫩的妃色。
蕭嫣然哪裡還有心思試衣服,蹙起眉頭問:“那這件是誰的?”
“這……”店員答不上來,上次接待蕭文琛的不是她,她隻曉得有這回事。
蕭嫣然要求查看定製記錄,那件杏黃色旗袍的三圍皆與她不合。
這些年來,父親隻為她一人定製旗袍,怎會突然冒出一個“彆人”,這堆數據的主人又是誰?
蕭嫣然懷疑父親是不是有了新的對象,轉念一想,若是年齡相仿的對象怎麼會穿那種顏色的旗袍。
提到旗袍,蕭嫣然幾乎是下意識地想到最近才認識的溫瓷。但很快,她又甩掉這不切實際的想法,父親怎麼會跟溫瓷扯上關係。
最終,蕭嫣然沒有帶走旗袍,還特意叮囑店員不要跟父親提及自己來過的事。
她開始留意父親的行程,一連三天也沒什麼特彆之處,就在蕭嫣然打算放棄探究的時候,令人不齒的事情發生了。
……
溫瓷也很意外,隻有一麵之緣的蕭文琛忽然約她見麵,想要打聽以下母親的近況。
蕭文琛說:“我跟你媽媽是大學同學。”
溫瓷就被他這樣一句話吸引過來。
能夠一眼認出她跟溫茹玉相似,並且在宴會結束後還要單獨約她打聽情況的人,應該不止普通同學這麼簡單。
因為家裡人刻意隱瞞,溫瓷對母親從前的事了解甚少,現在有個自稱母親同學的人出現,她很樂意去聽一聽。
於是,她按照蕭文琛給的地址來到茶館。
盛驚瀾說,這是景城最好的茶樓,沒有之一。
蕭文琛打量著對麵的女孩,眼裡的慈愛快要掩蓋不住。
溫瓷完美繼承了母親美麗的容顏,又修得一身從容氣質,他的女兒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成長得很好。
見對麵的人走神,溫瓷試探性喚了聲:“蕭先生?”
蕭文琛艱難開口:“你可以叫我一聲……蕭叔叔。”
“蕭叔叔。”對方的年齡擺在這兒,溫瓷改口也沒有不適。
“哎。”蕭文琛不自在的交握雙手,“你媽媽這些年還好嗎?”
“我們家的事都由我媽管理。”權利和財力,溫茹玉都不缺,至於其他方麵,她也說不上好與不好。
總不至於現在跟蕭文琛吐露自己和母親的矛盾。
接著蕭文琛又問了些,大多關於母親,中途還夾著幾道與她相關的話題。
溫瓷也並非全盤吐露,隻選擇性回答一些。
“蕭叔叔,你可以告訴我,我媽媽以前是怎樣的人嗎?”會像現在一樣專治獨.裁嗎?她真的很好奇。
“你媽媽啊。”蕭文琛陷入回憶,“那時候,她跟你一樣出眾,是我們學校最耀眼的存在……”
溫瓷身上有溫茹玉年輕時的影子,但她們性格不同,溫瓷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溫茹玉卻是一朵帶刺的玫瑰。
溫茹玉是個能力出色的女孩,蕭文琛憑著堅持不懈的毅力和風雨不改的追求終於贏得美人心。
他們度過了極其快樂的熱戀期,他永遠記得溫茹玉穿著旗袍時的驚鴻一瞥。
蕭文琛也是說一半藏一半,不斷誇讚溫茹玉的優秀,隱瞞與自己的關係。
“我聽說你生日快到了,所以準備了一份禮物。”蕭文琛拿出早已備好的旗袍,小心翼翼遞過去。
他也很想在女兒生日當天相贈,可那種開心的日子,溫瓷應該沒時間見他,這份禮物也會被淹沒。他希望自己能在女兒心裡留下一點特彆的記憶,就是不知道溫瓷肯不肯收下這份禮。
看到熟悉的包裝,溫瓷麵露詫異,正當她想拒絕時候,蕭嫣然驟然衝進來,一把將盒子掀翻在地。
盒蓋掉落,露出半截旗袍的衣料。
蕭嫣然盯著那件杏黃色旗袍,眼底冒火。
定做旗袍啊,若不是親密關係,蕭文琛怎會知曉溫瓷的尺寸?
蕭嫣然頓覺惡心極了:“溫瓷,你還要臉嗎?連我爸都勾搭。”
“嫣然,你彆誤會。”蕭文琛想拉開女兒,蕭嫣然一把掙脫,端起桌上的茶水就朝溫瓷潑去。
溫瓷敏捷起身,雖避開大半,身側仍有小部分被茶水浸濕。
溫瓷凝眸,端起麵前的茶,回敬給她。
迎麵潑來的茶水讓蕭嫣然愣了一下,等她反應過來,認定溫瓷實在挑釁,“你敢潑我?”
“我隻是回敬蕭小姐一杯茶。”溫瓷冷靜的態度跟蕭嫣然截然相反。
蕭嫣然又要衝上去,蕭文琛趕緊拉住她,試圖解釋:“嫣然,你聽我說……”
然而蕭嫣然早就被連日來的懷疑蒙蔽雙眼,隻想撕破溫瓷那張虛假的麵孔。
“啪——”
一道清脆的巴掌聲響徹整個房間,蕭文琛舉在半空中的手臂劇烈地顫動著,疼惜與憤怒在眼裡交織。
“你打我?”蕭嫣然難以置信,從小寵愛自己的父親會因為一個剛認識不久的女人扇她巴掌,“爸,她到底用什麼勾引你……”
為防蕭嫣然說出更惡劣的話,蕭文琛放聲打斷:“她是你姐姐!”
此話一出,兩人的目光都聚到蕭文琛身上。
溫瓷睜大眼睛,大腦瞬間空白。
冷靜與從容從臉上抽離,她全身僵在原地,不知該作何反應。
蕭嫣然盯著溫瓷,像是聽見一個大笑話:“她跟我一樣大,怎麼可能是你的女兒?除非……”
除非,蕭文琛當年出軌,同時跟兩個女人發生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