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他渾身負傷,懷裡的女孩卻很……(1 / 2)

春日妄想 江蘿蘿 12221 字 6個月前

溫瓷沒來及問他什麼意思, 外麵又響起一陣巨響。漫天雪霧再次衝刷他們走過的道路,肆意的風雪刮過來,洞口被積雪堵住大半。

一旦洞口被填滿,裡麵的空氣就會變得稀薄, 山洞可以成為緊急避難所, 也可能會將人困死在其中。但如果出去, 他們也承受不了大雪的衝擊力。

情況緊迫,盛驚瀾當機立斷, 扯下身上的紅布條丟出去洞口:“溫瓷,如果外麵的人沒找到我們,咱倆估計要殉情了。”

“都這時候了, 你還有心思開玩笑。”溫瓷按暗咬著牙道,“我是來取材的, 不是來殉情的。”

“嘖, 都這時候了, 也不肯敷衍我兩句。”這姑娘看似好脾氣, 實則認死理。

“少說話,省著點力氣吧。”溫瓷微微垂頭,在他身前費力地喘息。胳膊又開始疼痛,剛被雪光刺傷的眼睛也很不舒服,甚至感覺有些頭暈,思緒紊亂。

明明感受到源源不斷的溫度傳來, 她還是忍不住發抖。

儘管她再怎麼努力隱藏, 盛驚瀾還是發現了異樣, “你現在什麼感覺?”

“痛。”她連嗓音都在顫抖。

男人眉頭緊皺,展開衣服將她拉出來,“哪裡痛?”

溫瓷指著左胳膊, 快抬不起來了。

盛驚瀾終於明白,她剛才故作輕鬆是在撒謊:“從剛才到現在,你一直都在忍,是不是?”

“我以為,會很快……”她以為那波風雪過去,他們可以在山洞裡等待救援。

“你真是。”盛驚瀾氣她故意隱瞞,又恨自己此刻的無力。

周圍的溫度太低,溫瓷甚至不能脫下外套檢查,他隻能小心翼翼地去摸她胳膊。

沒有流血,應該是撞擊造成了內傷。

洞口雖能避風雪,內裡卻很潮濕。

溫瓷沒力氣繼續站著,盛驚瀾找了塊空地坐下來,讓她把自己的腿當墊子,兩人相擁靠近。

盛驚瀾捂著她的手指輕輕揉搓,試圖讓她更暖和些,忽略了自己逐漸僵硬的肢體,以及發紫的唇色。

他們被困在這裡,又冷又餓又渴。

溫瓷感覺到自己身體越來越乏力,幾乎是整個人軟在了盛驚瀾懷裡,“我沒力氣了,我是不是快死了。”

“溫瓷。”他認真地喚她名字,“不會有事的。”

她疲憊地眨著眼睛,睫毛顫動:“我好困,想睡覺。”

盛驚瀾對著她道:“不行。”

“就休息一會兒。”她實在是累了,說著說著就閉上眼睛。

盛驚瀾伸手觸摸她冰涼的臉蛋,臉上出現了從未有過的慌亂:“溫卿卿,不準睡!”

“你不是躲我嗎?我要是再把你帶走,你是不是又要發好大一陣脾氣。”

“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喜歡冷戰,生氣就不跟我說話。”

“今天救了你,你還沒跟我道謝。”

“溫瓷。”無論他怎麼喊,懷裡的人沒有任何回應。

男人捏緊拳頭,死死地盯著身前的女人,充紅的雙眼凝聚出兩滴淚。

溫瓷閉著眼睛,聽到他不斷在耳邊說話的聲音,她累得不想睜眼,直到,感覺有一滴水落在臉上。

心裡有股聲音在喚她睜眼,溫瓷費了好大得勁兒,勉強睜開模糊的眼睛。

落在她臉上的不是水,溫瓷嘗試抬手,卻又因無力而落空:“你哭了嗎?”

她氣息虛弱,聲音遲緩。

盛驚瀾仿佛剛活過來一般,眼裡迸出火花。

不等他說話,溫瓷先一步開口:“咳咳,我如果我死了,幫我跟外婆和媽媽說對不起。”

“你不會死!”他一口咬定,“我們一定能出去,你不是罵我自以為是,溫瓷,我可以學。”

“我記性很好,學習能力很強,隻要你告訴我,我一定不會忘。”他握起溫瓷的手貼向自己心口,毫不猶豫丟棄了自己曾堅持多年的行事原則,像求而不得的追求者:“你喜歡什麼樣的人,我可以成為那樣的人。”

身體很冷,溫瓷心裡淌過一股熱流,嘴角彎起極淡的弧度:“真心喜歡是不用教的。”

“那我就用我的方式愛你。”男人的眼神堅定而誠懇,聲線卻在不安的顫抖。

好動聽的話啊……

可她凶多吉少,或許再也沒有機會體驗“盛驚瀾愛人的方式”。

是烏篷船裡的陪伴,是榕城酒吧驚豔全場的禮物,寧城山上溫柔的照顧,是景城最炙熱的纏綿,是在遊輪見過最美的日落,是海島點燃她回憶的架子鼓……

“盛驚瀾。”她好久沒有這樣喚他名字,屬於兩人的過往回憶接踵而來,溫瓷終於忍不住說出那個埋藏在心裡多年的秘密,“其實,我很早以前就認識你了,景城美術訓練營,我見過你。”

“我知道。”他知道美術訓練營裡有個叫做溫瓷的女孩,帶薄繭的指腹輕輕摩挲著她失去血色的臉頰,“等我們出去,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

他的話很誘人,可惜溫瓷已經聽不清。

胳膊很疼,腦袋很沉。

盛驚瀾脫下外套裹在她身上,衝到被積雪封閉的洞口,撿起濕涼的雪鏟狠狠朝上麵砸去。

男人雙眼赤紅,每動一次,胸口劇烈起伏,鮮血從衣袖裡滲出,滴落在地,很快凝固。

意識消失前,溫瓷隱約看見那人不斷敲擊冰雪,試圖闖出一條生路。

躺在岩石上的溫瓷再度閉上眼睛,耗儘最後一絲力量:“對不起,我等不到救援了……”

-

救援隊開始探測情況,在雪地裡搜尋車輛和幸存者。

冰川雪崩的消息很快傳遍網絡,高度關注冰川最近情況的溫茹玉看到熱搜,雙手劇烈顫抖。她一遍又一遍打給女兒,隻得到冰冷客服聲的回複,溫茹玉差點站不穩腳。

向來心胸豁達的宋蘭芝在聽到這個消息時,兩眼一抹黑,當場栽了下去。

溫茹玉剛準備出發去冰川,轉頭就接到瞿玉梅的電話:“溫總,宋老師看到冰川雪崩的消息,嚇得暈倒了。”

女兒失去聯係,年邁的母親受刺激,溫茹玉匆匆趕往醫院。

助理瞿玉梅一直守在老太太病床前:“醫生說,宋老師是受到刺激,出現心因性休克。”

下午,老太太終於醒過來。

她急得要親自去寧城,被溫茹玉按住:“媽,我去。”

宋蘭芝捶著胸口,嘔得心慌:“你一定要把阿瓷找回來。”

晚上,周家人告訴宋蘭芝,周文琛給家裡報平安了。宋蘭芝當即打電話給周文琛,聽到那邊支支吾吾的聲音,宋蘭芝心裡升起一陣恐懼,生怕聽到不好的消息。

老人家揪著心口,產生問:“阿瓷,究竟在哪兒?”

周文琛重歎一口氣:“溫瓷她……在醫院搶救。”

救援隊在雪地裡發現了盛驚瀾扔出那些鮮豔的標記,找到山洞的時候,溫瓷被盛驚瀾護在懷裡,費了很大得勁兒才將兩人分開。

溫瓷失溫時間太長,送到醫院時,生命體征很弱,能不能平安出來還是未知數。

這次雪崩造成的具體傷亡人數還不確定,但他們已知徒步隊伍裡有一人身亡,幾人失蹤。

他們是運氣好,躲在車裡雖然遭受到衝擊,但裡麵有充足的食物和水源,相對溫暖,很快被救援隊發現,隻受了外傷。

周文琛傷了腿,元西茉傷了胳膊。

劫後餘生的眾人心情複雜:“我剛才去看了盛驚瀾,聽說脫下衣服的時候,那條胳膊血肉模糊的……”

幸虧他鑿開洞門,把身上的東西往外拋,才被救援隊發現。

救援隊進去的時候,盛驚瀾已經處於意識不清的狀態,隻是固執地抱著溫瓷,嘴裡念著“救她”兩個字。

“山洞真是危險,但也幸好他們沒有出來。”因為山洞附近全部大雪掩埋,就連紮根地裡的大樹都被衝斷,如果是人在外麵,恐怕早就被雪地吞噬。

周文琛蹙起眉頭:“他怎麼會在這裡?”

元西茉吐出一口氣:“其實昨天我就發現了,但看他沒有打擾阿瓷,我就沒說。”

這件事給元西茉的衝擊力挺大,原以為盛驚瀾是那種遊戲人間的浪蕩子,沒想到他甘願為溫瓷犧牲至此。

聽喻陽說,盛驚瀾本來是可以回到車裡避難的,但他第一時間去了溫瓷身邊。

這一守就是幾個小時。

淩晨,風塵仆仆的溫茹玉乘著夜色趕來,通過周文琛給的地址找到醫院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溫瓷一直沒醒,溫茹玉隔著窗戶看女兒,隻覺心口一陣絞痛。她習慣了堅強鎮定的模樣,儘量控製著自己的情緒,直到見到元西茉那刻,徹底變臉:“是你。”

元西茉開口喊了聲“伯母”,被溫茹玉厲色打斷:“每次阿瓷跟你出去,都會遇到危險,煩請你以後離我女兒遠一點!”

這事兒擱平時,元西茉絕對要跟她吵起來,可現在溫瓷躺在裡麵生死未卜,元西茉忍了這口氣。

都是做母親的人,她姑且就體諒溫茹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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