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宏軍其實不姓潘,真正姓啥就沒人知道了。
不過改過姓後的潘宏軍,倒是徹底融入了左河灣,沒人再排斥過他,因為,他也算是承了老光棍的香火,逢年過節都會去給他養父上柱香。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總找苦命人,潘奶奶一個人,好不容易拉拔大兒子,並娶了媳婦,但潘宏軍一次生病,被醫生判定,這輩子都難有孩子。潘奶奶的眼睛,就是那會兒給哭糊的,後來衛良忠在西口市撿回潘玉華,潘奶奶便做主,讓潘宏軍兩口子把孩子要過來養。
甭管男女,好好養,以後兒子媳婦總會有個依靠。
潘家奶奶是個很溫和的人,眼睛雖有些不好,但衛子英走近後,還是看清楚了。
她樂嗬嗬喊了一聲衛子英:“英子,來找玉華玩啊。”
衛子英甜甜的朝潘家奶奶問了聲好,小屁股坐潘玉華身邊:“我來和玉華姐學打草鞋。”
“英子也想學打草鞋啊,這可是個技術活。”潘家奶奶嗬嗬一笑,倒是沒說什麼。
打草鞋看著簡單,但做起來,卻是複雜得很。若真要這麼簡單,那大夥就都打草鞋去集上賣了。
她活了大半輩子,也隻會看,不大會編。
她家玉華就是聰明,竟還能自己琢磨出怎麼編草鞋。
衛子英:“我慢慢學。”
潘家奶奶:“那你慢慢學,玉華看著點英子,我去喂雞。”
潘玉華噯了一聲,順手拿拎了幾根穀草給衛子英:“打草鞋第一步,你得先學會搓草繩,草鞋就是用草繩編的。”
衛子英接過草繩,蹙著小眼睛,認真看潘玉華怎麼用穀草搓繩。
她的內核是係統,不是真正的小孩,看了一會兒,就學會了,然後拿起修剪好的穀草,開始動手搓了起來。因為力氣問題,她搓得很慢,潘玉華都在草繩上接了七根穀草了,她手上的穀草,卻還有個小尾巴沒有搓完。
慢工出細活,雖然很慢,但搓出來的草繩,品相看著卻不差,特彆均勻,打眼望去,竟沒有一個節骨,而且還很結實。
潘玉華瞅著衛子英搓出來的繩子,有些驚訝。
沒到她竟一教就會了。
眼瞅著她手中的穀草快要搓完,潘玉華停下手裡的活,耐心地教衛子英怎麼接穀草。
兩個三四歲的小姑娘,一個教,一個學,有模有樣,看呆了在院子裡喂雞的潘家奶奶。
潘玉華在教的時候,還抽空問了一下衛子英,她爸媽什麼時候回來。
衛子英:“奶奶說,要二十八那天才能回來,玉華姐,二十八那天我家要殺年豬,你來我家玩吧。”
“好啊,我也好久沒有見過你媽了,我記得你媽很會用鉤針,我想和她學鉤針。”
“哇,玉華姐還要學鉤針。”衛子英點小震驚。
玉華姐姐太能乾了,會做鞋墊,打草鞋,現在竟還想學鉤針……
“反正沒事,先學著,以後說不定能用上。”潘玉華一笑,便不再說這個話題。
她隻是順口問一下若楠姨罷了,重生回來,她特彆想見那個曾無私幫助過她的人。
她揭穿人販子,被人販子的同夥捅死在了胡同裡,也不知她死後,若楠姨有沒有受她牽聯,被那群人販子盯上了。畢竟那些年,她隻和若楠姨走得近,人販子若有心,肯定能查出若楠姨。
潘玉華心裡想著另一個世界的事,眼神有些迷離,搓繩的動作不自覺慢了下來。
衛子英對人的情緒很敏感,她剛走神,衛子英就察覺到了。
小丫頭歪著頭,古怪地瞅了瞅潘玉華。
玉華姐很關注這個身體的媽媽哦,而且……玉華姐的秘密,統統好像猜到了一點點。
嘶——
這個世界好像有點奇怪。
兩個小姑娘因著某個原因,都有些走神了。卻在這時,旁邊拐彎處,忽地響起了衛老太焦急的喊聲:“英子,英子,你在潘家嗎?”
“老太,我在。”聽到老太太急切的喚聲,衛子英回神,忙不迭應了一聲。
她聲音剛落下,衛老太巍巍顫顫的身影,便從拐彎處走了過來。
“老嬸子,怎麼了?”
潘玉華她奶見衛老太杵著拐杖過來,甩了甩手上的雞食,用圍裙擦了兩下手,趕忙迎上去。
“潘家的,你在家啊。”衛老太老眼裡布起後怕,籲了口氣,道:“潘家的,你家有沒有進蛇?”
潘奶奶疑惑:“蛇,還沒打開春雷,哪來什麼蛇。”
衛老太:“可不就是,呂家也不知招了啥報應,剛才,跟呂家隔了一牆的錢大媳婦說,她喂豬的時候,看到幾條紅蛇,從呂家院子裡爬了出來,她被嚇了個半死,跑去呂家一看,發現呂家,除了五個丫頭,呂老大、呂老二兩口子,外加呂和平那小崽子,全被蛇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