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塵子語態漸漸沉穩:“嗯。”
河蚌開心得手舞足蹈,她將臉貼在容塵子胸口,姿態極近親昵:“知觀,你最好了!”
容塵子摸了摸她的長發:“走吧,我們去看前麵還有沒有人家。”
河蚌跟在他身後,開開心心地往前走。三眼蛇鬼鬼祟祟地湊到她耳邊,悄悄問:“陛下,你到底是跟誰一夥的?”
河蚌一腳跺在它蛇尾巴上,跺得它一蹦老高。
牛棚邊的幾戶人家俱都遭了難,屋子裡一片狼藉,石牆都被染得變了血。更有一戶人家完全不見屍骨,隻看見屋頂上一大片乾涸的血漿。容塵子本不欲讓葉甜和河蚌進去,但葉甜擔心裡麵還有活人,進去搜尋。河蚌卻是瞧著新鮮,什麼都想看一眼。是以兩個人仍舊進了門。
進門之後目的也不一樣,葉甜在找臥室,河蚌在翻廚房。― ―
李家集本來就窮,這幾戶人家簡直就是家徒四壁,廚房裡自然是沒有什麼好吃的,倒是河蚌從米缸裡翻出一個小男孩。四五歲,棉衣布褲,已經餓得連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河蚌覺得不能空手而返,便將他抱出來。葉甜先一步接過去,正好清書背著橙子,就取了些橙汁給他喂下去。
河蚌伸了腦袋在旁邊看,哪知小孩一睜開眼睛,立刻指著她高聲叫:“水妖,其他書友正在看:!師父,是她殺了我爹、我娘和我姥姥!”
河蚌摸了摸鼻子,倒是不著急了:“如果是我殺人的話,地上根本不會有痕跡。”
容塵子臉色突變:“莫非有蛇借了氣,假冒你?”
河蚌搖頭:“他若修仙,必擅變化。也許變成我的樣子也不一定。”
容塵子點點頭,又搜索了幾戶人家,救出活人十餘個,終於再無活人氣。容塵子將人全部集中起來,也是歎氣,誰曾想好好的一個村莊,竟遭了這等無妄之災。
他吩咐葉甜:“我們一起打開結界,讓他們去吧。”
葉甜自是無話,二人掐訣,也不見如何動作,那層透明的結界竟自消散了。容塵子派了兩個小道士保護他們出了淩霞鎮,前往安國寺先行住下。自己則帶著葉甜、河蚌等趕往長崗山鳴蛇封印處。鳴蛇如今魂識脫困,但肉身還留在那裡。一旦將其肉身毀壞,則大事可成。
去到長崗山的時候,江浩然等人已經和鳴蛇動上了手,高碧心果然累得麵青唇白,她修習風係法術不過三百多年,實在無法與這兩頭上古神獸抗衡。
見到容塵子等人過來,江浩然也鬆了口氣——他也低估這兩條蛇了。莊少衾喜歡躲懶,這時候倒還好,衣冠整齊、儀態飄然。容塵子一來,他不敢再得瑟,趕緊頂上了。河蚌走到外圍,就不走了。容塵子拖她也不走了。
江浩然了解她深一些,開口也就問得直白:“你想如何?”
河蚌很嚴肅:“想要幫忙殺鳴蛇,可以。把我的東西還我。”
江浩然麵色微變,高碧心更是駭得魂飛膽喪:“姓江的!你敢應她?!”
河蚌坐到一塊岩石上,山風自下而上撩起她衣袂長發,伊人如畫:“那我走啦!”
她跳將下來,竟然真的就抬腳要走。江浩然驀然握住她的手腕:“盼盼,”他壓低了聲音,極儘溫柔地喚她,“天水靈精已入碧心體內,又如何取得出來?”
河蚌緩緩抽出玉手,神態冷傲:“當初在我體內不也取出來了嗎?”
容塵子終於知道她為何要先隨自己去李家集,她意根本不在救人,關鍵還是惦記著那顆天風靈精。在最後關頭,最重要的籌碼。她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有其目的。
江浩然猶豫了許久,突然他下定決心:“如果……我將天風靈精還給你,你願意再隨我回嘉陵江嗎?盼盼,我對你的心從未變過,當初你也愛我的不是嗎?不管再晚,你都會等我回家。大冷天你鬨著要吃火鍋,我們一起去江裡抓鱸魚……過去的事,你真的能夠放得下嗎?”
他扶著河蚌的肩膀,河蚌靜靜地看他,似乎他情真意切地講述的、隻是彆人的故事:“要我出手對付鳴蛇,可以。”她語聲很輕,一字一句卻分外清晰,“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鳴蛇已經打到一半,江府也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不可能半途而廢。她神色冰冷,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若是兩天之前她提出此要求,估計江浩然還可以請幾位內修一同助陣,然此時提出,他彆無退路。他隻有看向旁邊的高碧心。高碧心目光滲透著難以言說的驚恐:“不,表哥!”
河蚌麵色淡漠如冰,唯一的反應,隻是將一柄透明的錐形刃遞過去。
葉甜突然想起清虛觀中,她以極淡的口吻說過的那一句——前情後賬,早晚是要清算的。
作者有話要說:天水靈精那裡是手誤,謝謝大家提醒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