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聽牆角了
“吉公公!”
“吉公公安!”
“參見吉公公!”
江雯雯睡醒起來,就聽見院子裡響起一疊聲的吉祥話,她扒開窗戶往外看,一名身穿紅衣內侍服的中年美大叔被武德殿的宮人們圍在中間,他的腰帶內襯隱隱露出一塊紫,腰側垂著一塊黃玉官牌。
大泱以紫為貴,皇家直係才可穿紫,天子得寵的近臣也能恩賜佩戴一塊紫色。
江雯雯混跡大半宮廷,鑽牆根聽牆角也得來不少信息,院中這位被叫做吉公公的人乃是皇帝最為信任的內臣,四歲淨身進宮,自幼分到皇帝身邊照顧,與皇帝實打實的竹馬竹馬,童年玩伴,前朝後宮沒有一人與皇帝的情誼能越過他去。
他還有個對食娘子,是容皇後從娘家帶來的貼身侍女,也是個青梅青梅,童年玩伴,宮人們都叫她容姑姑,聽說她的容姓,還是容老將軍賜下來的。
江雯雯伸著懶腰,從窗縫裡跳出去,跑到臘梅樹跟前,蹭蹭幾步竄上去,蹲在樹乾上望著下方的眾人,屁屁下邊,就是吉公公的頭頂。
這一幕似曾相識,他主子的頭頂,她也坐過。
吉公公雖然是得聖寵的紅人,但麵對底下的宮人卻態度隨和,被問及因何而來的時候,笑道:“近日聽聞福公公身體不適,今日為皇上辦事,路經此處,便繞過來看看他。”
宮人聽罷,聲聲稱讚:“福公公好福氣,與吉公公關係這般好,奴才好生羨慕。”
另一個道:“吉公公當真是念舊的人,福公公也是福緣深厚的。”
吉公公笑道:“我與你們的福公公曾經公事伺候過皇上,他被皇上指派到二殿下身邊伺候,如今身子不好,皇上也很掛心,怕他伺候不好二殿下,我這次來,就是為了看看他傷勢如何。”
江雯雯被陽光照得眯成一條縫的獸瞳,聽到此處,又往裡緊縮一陣。
福公公是皇帝指派給崽崽兒的?
這與她知道的信息有誤啊。
她當初,親眼看到福公公與蔡禦廚接頭,口口聲聲說主子,明顯是同一個主子,但蔡禦廚的主子是瑤華宮裡的宮妃,為何福公公的主子變成了皇帝?
江雯雯爪爪冰涼,一股寒意從後背竄到尾巴尖,她艱難的咽了咽口水,看向樹下的人群,熱鬨虛寒的話語再難進入她的耳朵。
難道,是皇帝要害崽崽兒嗎?
為什麼,崽崽兒可是他的親兒子,他就三個兒子,其中一個還在繈褓,古時孩童易夭折,這個能不能平安長大還未可知,崽崽兒和大皇子真真是金貴的人,他子嗣不豐,保護還來不及,怎麼可能下藥毒害崽崽兒?
不通,怎麼想都不通。
江雯雯不相信皇帝會殺害崽崽,就算他再討厭崽兒,崽兒畢竟是他的親兒子,是能夠為他皇家開枝散葉的人,就算把崽崽兒養廢,也比殺掉有用。
天家無情,但在後代如此凋零的時候,也不會舍得殺掉一名身份尊貴,又是嫡子的兒子。
江雯雯扣緊樹乾,指甲插-進樹皮下,刺進裡麵嬌嫩的樹肉中。
她的視線掃過院落,突然發現人群的外圍,有一個人格格不入。
那是一名老婦,身上的穿著顯示她身份在宮人中並不低,應是個有品級的嬤嬤,江雯雯看到她腰間也有一抹紫色,更確定她身份不凡。
但這樣一位老嬤嬤,她從前怎麼都沒見過?
得過皇帝賞賜紫色,又穿著宮中嬤嬤的官服,卻從未在崽崽兒身邊見過。
那老婦敏銳,江雯雯才盯著她一會兒,她就猛地抬頭,鎖定在樹上那抹杏黃色的橘貓身上,江雯雯寒毛刷地立起,突然有種在紫德殿外被禁軍侍衛盯上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