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31 喵(2 / 2)

容老將軍給自己順氣,再看那封信,不管真假,信他一回也無妨。

第二日上朝,容老將軍見到了等在路邊的橘貓,腳步微頓,轉了方向走到橘貓身前,他蹲下身,假裝擼貓之餘,摸向橘貓的肚子,果然在那裡摸到了幾根細繩。

他假意擼貓,實則將袖中薄信插-進細繩裡綁好。

橘貓翻身而起,翹著尾巴跑遠了。

江雯雯收到容爺爺的信,激動壞了,迅速回到武德殿,爬上臘梅樹,藏在樹上將信給拆開。

展開信紙,見到裡麵的字跡後,江雯雯滿臉嫌棄:咦,容爺爺的字好難看啊。

信中寫道:你是誰?你在哪兒?我憑什麼相信你!是好漢,今日巳時三刻(上午十點左右)在翰事宮外小樹林見。

江雯雯:……

爺爺,你這語氣是要跟我約架嗎?

江雯雯以頭搶樹皮,怎麼辦,爺爺約我,可我怕嚇到他。

爺爺年紀那麼大了,萬一嚇出個好歹來,她多罪過。

江雯雯犯愁地多乾了兩碗飯,挺著滾圓的肚皮溜達到太學院裡,爬上崽崽兒教室外的那顆大樹,一邊曬陽陽消食,一邊盯著崽崽兒上課。

四書已經讀到《孟子》,《孟子》開篇便是孟子見梁惠王,王曰:“叟!不遠千裡而來,亦將有以利吾國乎?”

“孟子對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義而已矣。’王曰:‘何以利吾國……”崽崽兒挺著小身板,流利地背誦著《孟子》篇章,《孟子》分七篇,每篇上下兩冊,背誦下來需三個時辰,這堂背誦本是接力,從《大學》後篇開始,前人忘記,後人接著前人背,考驗的是學子對四書的熟悉度與記憶力,不管斷章在哪裡,都可接得上。

崽崽兒從子張篇開始背,背完了整篇《中庸》,現在開始背《孟子》,全然沒有卡殼忘詞的樣子,郎朗曰來,嗓音清脆悅耳。

經國祥閉著眼睛一臉享受,跟著崽崽兒的聲音搖頭晃腦,連連點頭。

背到梁惠王下篇的時候,經國祥打斷了崽崽兒,因為崽崽兒的聲音已經開始沙啞,他背誦了半個多時辰,再背下去,嗓子非傷了不可。

崽崽兒坐下,端起水袋喝了一大口水,經國祥笑道:“二殿下這些時日進步神速,您是將四書全部背下來了嗎?”

崽崽點頭,略顯驕傲的回話:“回先生,四書內容我早已背熟,現在正在一一解析其中深意。四書奧妙,道理無窮,學生學而知之,學而知不足。”

經國祥捏著山羊胡,欣慰點頭。

二殿下以前在課堂上,睡覺、打呼、玩螞蚱,將一篇“為政以德”解釋的狗屁不通。如今再看,四書倒背如流,還會說學而知不足了,真是不可同日而語。欣慰,吾心欣慰啊。

大皇子偷偷給崽崽兒豎起拇指,然後瘋狂啃書,他可不能被弟弟落下太多,那太丟兄長的麵子了。

陽光越來越暖和,橘貓昏昏欲睡,直到間休的鐘聲吵醒她,她才想起巳時三刻還跟容爺爺有約。

等她趕到翰事宮外麵那片小樹林時,已經晚了一刻鐘,容老將軍在樹林裡等的直轉默默,臉上怒氣橫衝,顯然被放鴿子讓他非常不爽。

江雯雯繃緊了皮,哆哆嗦嗦跳下牆頭,走到容老將軍麵前。

容老將軍一愣,盯著橘貓看了半響,仿佛突然猜到了什麼,怒氣衝衝過來,將橘貓一把擒住,將它摁在地上,翻來覆去,渾身摸了個遍,也沒有摸到一片紙屑。

容老將軍大怒,拎起橘貓,瞪著牛大的眼珠子怒視她:“那家夥沒來就算了,他連個隻言片語都沒讓你捎帶?”

江雯雯快被嚇哭了:嗚嗚嗚,她睡過頭,來不及寫信了喵。

可我人到了,我真到了,容爺爺你信我!

容老將軍:我呸,失信小兒,不足為信。

橘貓:喵嗚嗚……QAQ

……

東宮裡,發生了一件大事,寵主們嬉笑玩鬨時,狸花小主不慎掉入一口廢井之中,爬出來時,渾身沾滿腐臭的爛肉,將大皇子給嚇暈了。

禁軍前來調查,從廢井裡勾出來一具腐爛的女屍。

女屍身穿宮服,佩戴腰牌,正是去年冬季被趕出武德殿的秀脂姑娘。

經太醫判斷,秀脂姑娘死時正是深冬,一劍紮心,死的透透的,被丟進廢井之中。因天寒地凍,屍身被凍住才沒有腐壞,等到春暖花開,屍身解凍,才變成如今這般腐爛模樣。

時間推算下,秀脂死時,正是被趕出武德殿那段時間。

一時間,宮中流言四起,說是二殿下將秀脂姑娘趕走後,依舊難平怨氣,派人將其殺害,為其愛貓朵朵解恨。

這種荒唐至極的造謠居然還有不少人信,流言在宮中擴散,大有往宮外流去的趨勢。

就連朝堂之上,都有人開始彈劾黎紹元,說他殘暴成性,草菅人命,平日裡也乖張跋扈,實非儲君良選。

今日後,儲君之爭,也初見端倪。

聲望最高的是大皇子黎紹浣。

被眾人踩進泥裡的是崽崽兒黎紹元。

就連尚在繈褓中,不知道脾性如何的三皇子,都排在了崽崽兒前頭。

江雯雯聽後,氣的牙齒發癢,恨不得咬那幾個編排崽崽兒殘暴無德的蠢官兩口。

崽崽兒知道秀脂死時,抱著她哭了一晚上,後悔將她趕出武德殿,明明與他無關,小孩卻自責的將責任全攬在自己身上。

這樣善良的崽崽兒,他們有什麼資格編排汙蔑。

江雯雯心疼的要死,氣的想哭,趴在臘梅身上發泄一般的磨爪。

臘梅輕歎一聲,枝丫微攏,虛虛抱住這隻傷心的橘貓。

它什麼也做不來,隻能靜靜的陪著它。

若是日後修煉有成,它真想化成人形,將橘貓抱在懷裡,好好安撫一番,讓它莫要這麼哭了,雖然樹的痛覺很遲鈍,但是爪子這麼撓也是會疼的。

江雯雯很快停住,她想起這棵臘梅樹被自己的愚蠢弄傷過,看著爪下的抓痕,她抹著眼淚,抱住了樹乾。

對不起,臘梅,我又失控了。

對不起,我又傷了你。

對不起。

大顆大顆的淚珠落在樹乾上,順著縫隙被樹吸收進身體。

臘梅渾身輕顫,難過蔓上不存在的心口,它感受到了橘貓的感情,那是它從來不曾擁有過的情感,是它追求數十載,最缺失的,屬於人的情愫。

它不知道橘貓為何會給它帶來這樣的感覺,但是它覺得,它的機緣到了,等了這麼久,終於染上了一丟人性。臘梅覺得根係都活躍起來,一種無形的熱感湧上它的每一寸脈絡,從樹乾裡湧向冒頭的嫩芽。

它封住五感,將那滴淚中蘊含的感情封鎖在體內,慢慢地消化,意識也漸漸陷入沉睡之中。

江雯雯抬起頭,耳朵轉動,她剛才好像聽到了一聲歎息,聲音有些熟悉,好像某天睡夢裡,聽過類似的笑聲。

臘梅樹開竅閉關修煉去了。

沒有貓知道,它們還是喜歡爬到它的身上曬陽陽,群貓壓臘梅的風景依舊是武德殿獨有。

崽崽兒因秀脂的事情,好不容易攢下來的好名聲一夜之間化為烏有,甚至還比不得從前。

崽崽兒現在的身上“被迫”背上一條人命,聽說民間都有文人開始寫詩□□他了。

崽崽兒才八歲,他們這些人良心不會痛嗎?

膽子也頗大了,就不怕被抓起來蹲大牢?

江雯雯在小夥伴們麵前,憤怒地喵喵叫著,雙爪在空中亂抓,好像抓在了那些文人的臭嘴上。

什麼也不清楚,聽信謠言就隨便攻擊個孩子,書都白讀了,還不如她的崽崽兒,知道學而知理。

江雯雯氣瘋,一直陪在崽崽兒身邊,就怕崽崽兒心情低落不開心,若是誰敢在崽崽兒麵前嚼舌根,她衝上去就是一聲怒哈,嚇跑那些膽小鬼。

秀脂知道崽崽兒的食物裡有毒,出了武德殿就死了,除了下毒之人怕暴露行凶滅口,還能有誰?

姚華妃,你又害崽崽兒一次,我一筆一筆都給你記著!

咱們總有一天算清楚,喵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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