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007 嗨(1 / 2)

半路截胡,最為致命

今日崽崽兒又對著牆壁出神凝思,雲二丫見狀,便知道少爺一個時辰內是不會回過神來的,便自己出去收拾院子,等半個時辰後,再回來將少爺拉起來活動活動,喂喂水便好。

雲二丫出去後,江雯雯跳下鳥架,一扭一扭地走到崽崽兒身邊,抬頭看著入神的崽崽兒。

都說自閉症患兒腦內隻有一片天地,那裡可能是漫天白雪、野外求生,也有可能是兩軍對壘、廝殺遍野,反正絕對不像他們表現出來的那麼平靜。

就比如這牆麵,每一條裂縫,每一個小疙瘩,在他們眼中,可能就是一條河,一棵樹,一個方陣,那上麵有風有水,有景色,有彩鳥,十分的熱鬨。

這也是平常人所無法探究、無法理解的熱鬨。

崽崽兒將自己鎖在自己的世界裡無法出來,她就得做那個破牆而入的人。

江雯雯跳上崽崽兒的大腿,抬頭輕輕用鳥喙磋磨他的下巴,她使勁兒撲騰著翅膀,日漸豐滿的翅羽啪啪地扇在崽崽兒白嫩嫩地小臉上,在江雯雯鍥而不舍(也許隻是疼的)下,崽崽兒終於從牆壁上的世界裡抽-離出來,低頭看向了懷裡的大灰鳥。

大灰鳥長得與大域飛禽都不相同,崽崽兒覺得此鳥醜的很有特點,一見它,自己心中就很歡喜,周圍的景色和聲音也變得清晰,崽崽兒很喜歡這種感覺,他抱住撲騰的鳥,把頭埋進去開心的蹭了蹭,小嘴裡阿巴阿巴地開口喚道:“江,江江。”

他記住了江雯雯曾經說過的名字。

崽崽兒叫出她的名字,對江雯雯來說就是最大的鼓勵。

自閉症患兒最難的就是溝通,在以往的治療裡,患兒家長往往希望孩子能夠今早開口說話,但往往會忽略,患兒能夠說話並不代表他能夠溝通,理解他說的是什麼意思。隻一味追求說話,而不在意孩子是否理解其意,那也不過是鸚鵡學舌,一點用都沒有。

長此以往,孩子會發現學舌並沒有什麼必要,他們就會失去說話的欲望,不知道為何而說,因何而說,久而久之,患兒會繼續回到自己的世界,不再與外界溝通。

崽崽兒叫她的名字,顯然知道“江江”的含義,這是大灰鳥的名字,是他希望與自己溝通的欲望,在眾多患兒裡,這份欲望太難得了。

江雯雯偷偷看向外麵的雲二丫,確定她不會進來後,才在崽崽兒懷中說道:“好崽崽,你說的真棒,再叫我的名字。”

崽崽兒乖巧道:“江江。”

這次比上次還要流利,反應也快很多。

江雯雯都快感動哭了,她感動的不是崽崽兒叫她的名字,而是崽崽兒回應了她,說明他理解自己的問題。

崽崽兒已經五歲,已經過了自閉症患兒治療的最佳年齡,但五歲也隻是晚了一年,加把勁兒還能有挽救的機會。

崽崽兒的表現很好,隻要她細心引導,一年之後崽崽兒也許就能恢複與人溝通的語言能力,這將是一個很大的進步,是他與外界建立起來的橋梁。

江雯雯便趁著身邊無人時,帶著崽崽兒在屋子裡,教他識物。

他抱著大灰鳥,懷裡的灰鳥指著杯子說:“這是杯子。”

崽崽兒就瞪大眼睛去看茶杯,江雯雯一遍教不會,就多教一邊,直到崽崽兒能夠口齒清晰地將杯子二字念出來,才換下一個。

杯子、茶水、口渴。

訓練自閉症患兒的時候,儘量教他能夠串聯起來的詞彙,讓他明白這些詞彙的意思,積少成多,如蓋樓一樣,慢慢搭建起語言的橋梁。

江雯雯估摸著時間,停下來等待著。

果然,停下不久,就見崽崽兒皺起眉頭,喉嚨滾動了兩下,眼睛盯著茶杯。

江雯雯沒有動,此時距離雲二丫出去收拾院子已經過了半個小時,遠遠不到她進來喂水遛彎的時間,崽崽兒若是想喝水,就隻能求助她——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還是自閉症患兒的崽崽兒可不會倒水喝。

這個法子雖然殘忍,但江雯雯想逼一逼崽崽兒,她不是專業的治療醫生,沒有係統地學習過如何治療與教育自閉症患兒,她隻能依靠自己所知道的知識去摸索著教育崽崽兒。

她想要逼一逼,看看崽崽兒吸收了多少剛才教過的語言知識,若是過五分鐘,他還是沒有辦法說出需求,她會放棄。

江雯雯緊張地看著崽崽兒,崽崽兒難耐地看著茶壺。

江雯雯既期待他能夠開口向自己討要茶水,又期待他可以自己過去倒杯水喝。

然而崽崽兒就隻是坐著,扭著頭盯著茶壺,一動不動,仿佛在茶壺的冰紋上看到了千軍萬馬在狂奔,看得津津有味。

眼看著五分鐘就要到了,江雯雯懸著的心不由得失落地掉下來,她站起身展開翅膀,雖然灰鸚鵡不善飛行,但是這個距離撲騰到桌子上還是不成問題的。

就在她要展翅撲騰的時候,崽崽兒乾白的嘴唇突然張了張,弱弱地開口道:“喝水。”

江雯雯:Σ(⊙▽⊙\"

崽,崽崽兒他說了!!!

他說了!!!

啊啊啊啊~~~

江雯雯激動地毛都炸起來了,恨不得在原地來個後空翻外加旋轉跳躍,崽崽兒一開口,她再不等待,撲騰著飛到桌子上,一爪扒拉過茶碗,嘴巴叼著茶壺艱難地給崽崽兒倒水。

水撒出來了無所謂,被雲二丫發現了沒關係,崽崽兒開口要水喝,把她關起來再熬個十天半個月她都願意。

江雯雯高興地爪子都在發抖,她叼起半滿的水杯,跳到桌子邊,伸長脖子給崽崽兒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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