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三合一(1 / 2)

聽到言落月的問題,淩霜魂明顯愣了一下。

顯然,修仙界沒有違章停車貼罰條、故障停車在車身後150米處擺放警告標誌這樣的明文規定。

……也是,現代故障停車要擺標誌,是因為大家都在地上開,怕撞上。

但修仙界的“車行道”都在天上。

你什麼時候見到過飛機因故障急停時,在身後150米處擺個紅色警告標誌的?

隻要眼睛沒出問題,彆說150米,就是300米開外,也足夠看到那麼大個的飛機身影了!

把飛機換成飛碟,雖然形狀變化,但道理還是一樣啊。

“也就是說,他不是本地交./警,這張罰單師出無名了。”

言落月喃喃自語:“既然如此,他乾嘛要查沒我的小ufo?”

淩霜魂大概也想不通。

他拚命地翻找記憶,終於在腦海中儲藏的萬卷書中,尋到了一個貼邊靠譜的解釋。

“不,我仔細回憶了一下……這張查沒柬,可能還真有舊例可循。”

修仙界沒有“私家飛劍數量飽和”這種問題,也不會設立專門的停車場。

山清水秀大好山河,普通修士愛在哪裡停泊法器都行,隻要彆學赤羽城主那樣,把落腳點選在人家屋頂上。

但任何事都有例外。

這個例外叫做伏魔之戰。

淩霜魂肅然道:“我記得在那期間,凡是停泊在戰備陣法周邊三十裡內的飛行法器,巡邏修士都有權將其當場損毀。”

這個道理非常簡單:修士們布下重重陣法,連天上的飛鳥從此地經過都會被擊落,就是為了隱藏並保護戰備區的存在。

護法大陣一開,這片土地從外表看來與荒原無異。

但要是停泊了一隻非常顯眼的飛行法器,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隻要魔族中還有聰明人,就一定會把荒郊野外停泊的大型飛舟,和最近屢出奇兵的戰局聯係到一起。

再然後嘛……

——好小子,就是你把魔族給引到這兒來的?

所以說,當時的修仙界有個默認的潛規則:

隻要戰備法陣一開,凡是停在附近的飛行法器,巡邏修士看見一個滅一個。

回想起這件事後,淩霜魂被白發人封印的記憶,也因此鬆動了一個碎碴。

“我沒記錯的話,他曾經曆過伏魔之戰。”

從伏魔之戰至今,已經過了三千多年。

壽元如此長久,白發人的修為至少也是化神。

至於再往上的大乘老祖,天下少有,淩霜魂不敢貿然猜測。

經過這番解釋,言落月徹底聽懂了。

“也就是說,他拿前朝三千年以前的劍,來斬我今年剛出廠的小飛碟?”

而且如果沒弄錯的話,這位白發人,本就是過來處理異常開啟的戰備法陣的。

你要處理的法陣把我原地逼停,你還給我的小飛碟貼罰單,簡直豈有此理。

“可惡,在封路逼停的情況下,原地泊車不能算違法啊。”

言落月碎碎念著,順便抖動了一下那張查沒柬。

下一秒鐘,她睜圓了眼睛,輕輕發出一聲“誒?”的疑問音。

“怎麼了?”巫滿霜第一時間追問道。

“這張罰款單……”

言落月把那張紙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看了一遍,眼中忽然閃動起奕奕光彩。

“哈,我知道了!它不隻是一張罰單。”

這看起來隻是一張普通白紙,但隻要經驗足夠,就會發現其中大有玄機。

就像一塊千層蛋糕一樣,“罰款單”是它的外表,在這張白紙上用到的淬煉手段,才是蛋糕的夾心。

隻有極少數煉器師,才能察覺到紙張上蘊藏的鍛煉痕跡。

白發人不是貼了一張罰單給她,他是給言落月留下了一道非常巧妙的煉器謎題。

“真精妙,居然兼具封印和煉製的特性……他把陣法和煉器結合到了一起。”

這個手法,讓言落月聯想起自己手中的殘片地圖。同樣是在煉製以後,用陣法掩蓋了上麵的真實內容。

地圖比較珍貴,言落月雖然想要研究,卻不敢貿然下手。但對於眼前的白紙,她就沒這個顧忌。

反正,大不了損失一張罰單而已。

起航前,言落月認真檢查了一遍飛碟的船體。

最終她確認,小ufo除了被貼了一張罰單之外,並未被添上彆的零件,也不會飛到一半忽然墜機爆炸。

見此,三人重新乘上飛碟。

充滿了乾坤朋克之感的飛行法器一飛衝天,按照此前規劃好的路線,繼續踏上前往千煉大會的行程。

生活節奏又恢複了之前的樣子。

淩霜魂挑選了一本野史集子,開始給巫滿霜補習文字知識。

言落月則一心一意地,破解起那張罰款單來。

她發現了,這張白紙一體兩麵。不止能用煉器師的“溶拆”手法反推謎題,對陣法熟悉的修士,多半也可以利用破陣的方式反推。

這個答案,間接激起了言落月對於陣法的好奇心。

對於江先生提議她學習陣法的事,言落月剛開始無可無不可。

但現在,親眼看見了陣法煉器融於一體的妙用,她的學習念頭就變得很積極了。

大概折騰了兩個時辰過後,言落月驚喜地歡呼了一聲:“有了!”

隻見她掌心裡,粉色火焰宛如燃燒的棉線。

火光蜿蜒似地撚成細細一條,在紙麵上筆走龍蛇似地一閃。

白紙本來是極其易燃的東西,但此刻被火焰燒灼,不但沒有燃燒起來,甚至連道黑色的焦邊都能未出現。

反而有淡淡的青色紋樣,順著言落月翻飛的手勢浮現出來。隱藏在白紙外表下的本體,終於出現。

仍舊是一張紙製品,卻不再是隨手抄寫的罰單。

這是一份製作精美、用料考究、灑金鍍火焰圖案的邀請函,至於裡麵的內容是……

言落月一字一頓地讀出上麵的文字:“千煉大會。”

巫滿霜第一個反應過來,有點渴望地看向這張漂亮帖子:

“有了千煉大會的邀請函,你是不是就可以帶人進去了?”

假如沒有能讓三人一起入城的方法,巫滿霜不會令言落月為難。

可一旦發現仍然能加入她的旅途,他立刻開心得像是隻找到了一整盒堅果的倉鼠,連眼睛都比平時睜得更圓。

淩霜魂則一瞬間裡想了更多:“小言,你是用煉器師的手法破解這份帖子的?莫非,這是千煉大會設在路中的考驗?”

言落月微微搖頭。

她回憶起白發男人赤瞳微斂,上挑的眼角分明露出一抹調侃笑意的模樣,覺得對方實在不像是官方遣派的考察老師。

非要說的話,他反而像個憑心情亂發帖子,破壞大會秩序的不安定分子。

撚了撚手下的紙張,確定了請柬材質,言落月心中頓時有了計較。

迎著一天裡最燦爛的陽光,言落月拿起這份帖子,迎光一晃。

果然有赤色的朱砂印記,透過紙張打在桌麵上。

這大概是白發男子日常用的小印。在印鑒上,他自號為“素縷堂主人”。

啪地一聲,淩霜魂猛然拍了下桌子。

“我知道了!”淩霜魂脫口而出道,“白發、紅眸、素縷堂……他是無情道姬輕鴻啊!”

“然後呢?”言落月急忙催促道。

“然後……”

淩霜魂瞪著眼睛想了想,露出哭笑不得的呆滯神情:“然後我忘了……”

這道記憶封印既嚴實又不嚴實。

它能讓淩霜魂時不時地想起某個關鍵信息。

卻在大家以為謎底揭曉的時候,變魔術般亮出另一隻大鎖頭。

這種行為,簡直像是在跟他們逗悶子猜。

不過,姬輕鴻不但有閒心觀賞他們整晚表演的冥離婚節目,中途還能折返回飛碟處,給言落月貼張罰單。

從以上表現來看,他流露出自己的這番惡趣味,真是一點也不令人意外。

言落月唯一的疑惑就是……

“這位姬仙尊,他真是修無情道的嗎?”

言落月反複確認道:“我感覺他修的是調情道吧?!”

一上一下,像坐過山車似的,這分明是調戲他人感情之道啊!

……

飛碟經過下個城鎮時,又中途停泊了一次。

言落月在這座小城裡補充到了自己想要的材料,重煉了收起法器的功能,還加強了法寶的探測能力。

有了上次被陣法強行攔停的經驗,言落月更加注重探測環境的功能。

如此前行七日,強化過的新功能就派上了用場。

“在咱們身後,有一架大型飛舟正往這邊開。”

言落月一邊說著,一邊主動操作飛碟,給人家的巨輪讓路。

飛行法器很常見,大型飛舟則不然。

這樣的大型法器所耗甚巨,本身就是財力和實力的雙重證明。

據說飛舟身後還會拉出七彩煙霧,形如霽虹,是非常漂亮而難得的場麵。

巫滿霜和淩霜魂心中好奇,第一時間挪到舷窗邊觀看。言落月想了想,也跟著趴了上去。

三顆小腦袋擠擠挨挨地湊在羊角窗前,臉蛋都在窗戶上擠扁了。

淩霜魂埋怨言落月:“小言,你為什麼要把窗戶煉成一個外凸的圓形?”

正方形麵積不是更大嗎?

“你不懂,就這樣才有飛碟的原汁原味——小淩,彆再踩我腳了!”

“不可能,我連翅膀都放出來了,正懸著飛呢。”淩霜魂矢口否認,“一定是小巫……”

“對不起!”巫滿霜連忙收腳,第一時間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哦,是滿霜啊。”言落月用力地把淩霜魂的腦袋往下摁。

“那沒事了,滿霜肯定不是故意的。”

頭冠都被摁歪了的淩霜魂:“?”你禮貌嗎?

你爭我吵、嘻嘻哈哈間,對方的飛舟與他們擦邊駛過。

飛舟是四平八穩的樓船式樣,船身巨大,至少能容納好幾百人。

它的飛行姿態優雅從容,雖然航行在天幕上,氣質卻宛如一尾浮上水麵換氣的鯨。

法器尾部噴出的也並非七彩煙帶,而是雪色浪花似的雲氣潮。

巨大的飛舟宛如一柄橫刀切開雲層,又用堆簇的煙氣在青空之上卷起千堆雪。

“真好看啊……”巫滿霜感慨。

“不錯,我改天也搞這麼一艘。”言落月喃喃盤算道。

至於淩霜魂,他習慣性開始了科普小課堂:

“船底一共漆了器、丹、陣、劍、符五種紋飾。如此富貴,如此偏好,這必然是來自鴻通宮的飛舟。”

現如今,修仙界共有四方勢力。

其中東方有歸元宗,西方有梵音寺,南方有鴻通宮。

至於北方雪域,因為寒冷少有人居,說好聽點是群雄並起,說不好聽是人煙稀少,菜雞互啄。

“鴻通宮嗎,難怪這麼財大氣粗。”言落月若有所思。

她掛著言必信馬甲時聽過許多八卦。

其中一條就是,鴻通宮在南方大搞壟斷,凡是和鴻通宮掛鉤的煉器師,無一不賺飛了。

正所謂“天下風光,六分歸南。南方珍奇,九歸鴻通”。

淩霜魂點點頭:“嗯,據說鴻通宮的作風,是四方勢力裡最霸道的一位。”

話音未落,那座樓船忽然於半路間調轉船頭。

儘管身形龐大,但飛舟動作起來卻極為靈巧。

大船滴溜溜地在原地轉了個半圓,船頭筆直地衝向空中的小飛碟。

言落月下意識覺得不好,操縱著飛碟高抬避開:“怎麼回事……乾!”

連半秒鐘的反應時間都沒有,大船不留餘地似地朝言落月駛來。

先前還優雅如同白鯨的大船,一瞬間瘋得跟條虎鯨似的,帶著一股橫衝直撞的蠻橫氣勢,惡狠狠地把飛碟在空中一連撞翻了三四個跟頭!

要不是言落月煉器的基本功紮實,她的小ufo當場被撞解體都有可能。

這絕對不是航行中的誤碰,而是實打實的當麵挑釁!

怎麼回事?

難道是因為淩霜魂之前評價了他們一句“作風霸道”嗎?

但這話是他們在自己飛碟裡說的。

一沒辱罵,二沒犯法,用的甚至還是“霸道”這種偏中性詞,而非“蠻橫”、“跋扈”這樣的字眼。

如果真是為了這個撞他們一次,豈不像是有人在你家安裝了竊聽器,又為竊聽到的內容點火燒了人家房子?

言落月一個念頭未曾轉完,對麵就傳來一聲嗤笑。

“——霸道嗎?真巧,給你們說對了。”

很快,對麵飛舟的甲板上,就有一個年輕人冷笑著露麵。

他皮膚微黑,生著一張尖臉,下巴揚得很高,不論做什麼都帶著一股頤氣指使的味道。

“今天我撞了你,算是饒你們一命,讓你們好好長長記性。”

“以後出門千萬記住了,‘霸道’二字,我們鴻通宮自己能說,你們不能說。鴻通宮的飛舟確實是好,既然已經賞你們一道眼福,就該知足。‘也想有一艘……’什麼的癡心妄想,說出來徒遭天下人恥笑。”

擲地有聲地拋下這一席話,望著眼前被撞得變形冒煙的小飛碟,年輕人搖了搖頭,輕蔑而譏諷地一笑。

片刻之後,船艙內又走出一名老者。

他眉頭微皺,看起來對年輕人的舉止不大讚同,低聲勸解了年輕人幾句。

“他們雖然不知天高地厚,但咱們畢竟是在外麵。少爺宅心仁厚,不要和這些小卒糾纏。”

老者知道年輕人的性格,也輕鬆還原出了這件事的始末:

少爺剛剛命令全速開船,多半是小孩脾性湧上來,想在幾個鄉巴佬麵前炫耀一番。

他原本好整以暇,放出神識等著聽旁人的誇讚。

結果飛碟裡的那些修士不知好歹,反而大放厥詞,冒犯了少爺,這才惹得年輕人大動肝火。

聽到老者的勸解,年輕人哼了一聲,勉強點頭,轉身回了船艙。

老者這才回身,腳踩飛劍駛到近前,輕飄飄地朝被撞的飛碟看了一眼。

“對麵的道友?你們出來商量一下?”

刹那之間,一股無名火猛然從言落月心頭冒了出來,沸騰著直頂天靈。

——日你大爺的鴻通宮。

耳朵伸得這麼長,胳膊管得這麼寬,你上輩子是個東廠特./務吧。

淩霜魂臉上已經結起一層淡淡寒霜,嘴角不帶一絲笑意。

他周身迸發出的不可侵犯之感,凜冽宛如高天之鶴。

“抱歉,小言。此事由我而起,飛碟我會賠的。”

至於巫滿霜,小青蛇皺著眉頭,表情甚至有點不解。

“他們為什麼忽然撞我們?有什麼事不能打信號、講道理?”

言落月冷笑道:“因為人家不想跟我們講道理。”

“……這樣啊。”

巫滿霜閉上眼睛,凝神偏頭,很仔細地想了一會兒。

再睜開眼時,他認真地說道:“那我明白了。”

下一秒鐘,皮製手套按上鎖骨,靈巧地解開了鬥篷口的兩顆紐扣。

接著,巫滿霜先是一把甩開了鬥篷,然後當機立斷地開始解自己的外袍係帶。

“……”

言落月和淩霜魂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眸底看見了不妙之意。

這舉動令人莫名其妙,甚至有點啼笑皆非。

但偏偏還有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毛骨悚然之感,瞬間穿透了兩人的天靈蓋。

一龜一鶴雙雙撲上前去,一左一右摁住巫滿霜,阻止他接下來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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