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六十章 三合一【28w、28w5+】(2 / 2)

話音未落,兩人便看到,言落月砍下最後一劍,隻給鈕書劍在手裡留了個瓶起子似的劍柄!

淺色弟子服:“……”

鈕棋刀:“……”

兩人頓時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片刻以後,淺色弟子服男子乾巴巴地一笑:

“原來裡麵的人不是你弟弟,不好意思,鈕師兄,我看錯了。”

說完以後,他腳底抹油,當即就走,絕不留下來觀看這對兄弟的尷尬時刻。

鈕棋刀的胸口重重起伏了一下,雙臂一振,撥開人群就往裡進。

有人平白無故被扒拉一下,不高興地回頭想講道理。

然而六級煉器師的徽章在鈕棋刀胸口閃閃發光,亮得人瞬間泄氣。

鈕棋刀長驅直入,進入場內,一言不發地插./進言落月和鈕書劍之間。

眼前忽然多了一道陰影,鈕書劍下意識抬起頭來,他見到大哥熟悉的麵容,整個人猛然就是一個激靈。

“怎麼回事?”

鈕書劍也不想多提自己的糗事,三言兩語就簡潔交代完了。

“輸就輸了,我們也不是輸不起的人。”鈕棋刀轉頭,深深地看了言落月一眼。

不知他從言落月身上看出了什麼,眼中很快浮現出一絲了然和嗤笑之意:

“但你怎麼會輸給這種……不上台麵的小妖呢?”

當哥哥的顯然比弟弟更加自負,那一眼仿佛刻毒進骨子,看得言落月無聲地皺起眉頭。

接著,鈕棋刀嘴唇微動,卻沒有聲音傳出。

這做派,明顯是私下裡用傳音的方式,跟弟弟交流了些什麼。

鈕書劍臉上一下子露出恍然大悟之色,笑容重新回到他的嘴角。

至於鈕棋刀,他先是冷冷地橫了所有圍觀群眾一眼。

“不考試的人都出去,考場重地,豈容你們這樣喧嘩胡鬨?”

把所有旁觀者強行清場以後,鈕棋刀居高臨下地站在言落月麵前,問道:“三階煉器師考核,你還要繼續考嗎?”

——你們打賭的第三場,你還要繼續比下去嗎?

迎著鈕棋刀冰冷的視線,言落月不讓不避地反視回去。

忽然,兄弟倆身後的一道身影,吸引了言落月的目光。

隨後,一個輕鬆的笑容浮現在她的臉上。

“比啊,為什麼不比呢?”

“……好膽。”鈕棋刀一字一頓地讚美道。

他也注意到言落月那一瞬間開小差似的晃神,緊跟著逼問道:“你剛剛在看什麼?”

鈕書劍連忙提醒:“大哥,這丫頭詭計多端,你不要上了她的當。你一旦問她,她一定要說,姬妖尊就在你的背後!”

鈕棋刀不耐煩地推開弟弟:“囉嗦。”

他對言落月挑起眉毛:“你說!”

“我隻能說——姬妖尊,他確實就在你背後。”

言落月無辜攤手:“真的,剛剛還在的……彆用這種眼神看我啊,在你們轉頭的一瞬間,他身影就消失了。”

“巧言令色。”鈕棋刀冷笑一聲,顯然不信這個邪。

他對考官抬了抬手,仿佛在使喚仆人。

“不是要考三階煉器師的徽章嗎?讓他們開始吧。”

“……”

就連考官胸前,彆的也隻是五階煉器師的徽章。

更彆說,考核官並沒有一個鴻通宮出身的背景。

即便是被鈕棋刀如此頤指氣使地指揮,他也隻能咽下這口氣。

三階煉器師考核的內容,是半自主命題。

可以在考場提供的範圍內自由選擇材料,然後煉製一件防禦法器。

考核官按規定道:“考核通過的標準,是法器品級為靈品,或者能夠承受住築基巔峰的全力一擊……”

“稍等。”

鈕棋刀打斷考核官的話:“我們煉器師煉製法器,還是要以實用為主,不能隻看品級的花哨。考核標準就以後一條為準吧,前一條不必了。”

“……”

考核官聽到這話,啞然片刻。

他大致能夠猜到鈕棋刀接下來的打算。

但看著言落月尚且天真圓潤的臉龐,考官也無法割舍惜才之心。

“既然這樣,等會兒負責測驗的修士……”

鈕棋刀睨了他一眼:“你著什麼急,我自有安排。”

從他的表情裡麵看,這個負責測驗的修士,大概不是他親自上陣,就是他“自有安排”出的人。

“……”

考核官不知想到什麼,臉色漸漸白了下去。

他帶著幾分抱歉地看了言落月一眼,有些不忍地半背過身去。

“……既然這樣,那、那就開始吧。”

可供三階煉器師挑選的煉器材料,在長桌上依次攤開。

鈕書劍慢悠悠地走上前去。

他帶著不懷好意的微笑,眼睛緊盯言落月,然後從材料堆裡撚起了一件物事。

——那是一片龜殼。

鈕書劍喜笑顏開,搖頭晃腦地數道:“一隻王八殼、兩隻王八殼、三隻王八殼……”

“……”

言落月終於知道,鈕棋刀剛剛在自己身上看出了什麼,又跟他的弟弟傳音了什麼。

鈕棋刀的修為大概比她高一整個層階,所以,他是看出了她龜族的跟腳。

不得不說,這招簡直像是腳麵上趴著的癩頭青蛙。雖然不咬人,但實在能惡心到人。

巡視桌麵一圈,隻恨這裡是給煉器師考級的地方,桌上擺了各種礦材,但卻沒有人形參。

……說真的,哪怕有條黃瓜放著也行,好讓言落月撅兩下啊。

就在這個念頭剛剛浮現之際,一道身影便宛如工筆描畫,清晰地在房間內顯現了輪廓。

他的氣息如此隱匿,他所站立的位置如此巧妙。

導致除了正對著此人的言落月外,其他人居然都對這個人的到來渾然不覺。

“……”

言落月再次陷入沉默。

她從荒村冥離婚那次就發現了:對麵的這位大佬,似乎真的很喜歡看戲啊!

“怎麼了?”

注意到言落月有點古怪的神情,鈕書劍對她揚了揚手上的材料。

他大聲嘲笑道:“你怎麼不趕緊選材料啊,是想服軟認輸了嗎?”

言落月無言了一瞬。

她評估了一下地主家傻兒子的智商,感覺一旦話說得不直接,對麵很有可能聽不懂。

於是,言落月比較直白地問道:“你有沒有聽說過這樣的故事?”

“啊?”

“一個人呢,他要是缺德事做多了,背後就會出現——”

“出現鬼?”鈕書劍冷笑一聲,“那它怎麼還不趕緊在我身後出現啊!”

——虧他居然還清楚,自己做得多半都是缺德事。

就連鈕棋刀聽見這話,都在瞪自家的弱智弟弟了。

言落月強忍笑意垂下眼睛,心想這話可是你說的,不是我說的。

小姑娘握起拳頭,義正辭嚴道:“——就會出現天降正義!”

鈕書劍聞言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啊!”

笑到後半場,他的聲音猛然轉調,卻是因為一隻冰冷的手掌,平和可親地搭在了他的肩頭。

和這隻手一同到位的,還有順著肩頭流水般垂下的柔滑白發。

容貌邪肆宛如魔尊的赤瞳男人微微一笑。

他親切地拍拍鈕書劍的肩膀,以示鼓勵:“繼續,不要停。”

“……”

聽到他的聲音,鈕棋刀渾身重重一震。

他原本坐在一旁擺譜,現在像是被火燙屁./股一樣,猛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不敢置信地望著那道白衣白發的身影。

那個人的手掌,還平靜地壓著他弟弟的肩膀。

男人投來的目光也非常溫和可親,甚至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然而鈕棋刀心中明白,這仿若溫和和藹的態度,什麼也代表不了。

眼前的這位白衣人,他會用這樣充滿欣賞的眼神,看著他見到的每一個人、每一隻妖物,甚至是每一棵世上的草木。

無情道修煉到了臻極之處,天地芻狗,人和草木在他眼中本就沒有區彆。

於是,你永遠也不知道當姬輕鴻向你點頭、微笑、致意時,究竟是在盤算著摘下枝頭的白梅裝飾你的鬢發,還是打算摘下你的人頭,用鮮血為梅樹施肥。

“姬……妖尊。”

鈕棋刀艱難地念出那聲敬稱:“您……您怎麼在這兒?”

他也是萬萬想不到,一個毫無背景的龜族小妖,居然真能招出姬輕鴻!

如果這隻龜妖有姬輕鴻做背景,她何必乘著一碟普通法器出行?又何必來敲詐勒索他弟弟的飛舟?

……甚至就在剛剛,她有什麼理由看上弟弟作為賭注的喪魂火?

此時此刻,鈕棋刀從頭到腳冰冷一片。他心中隻剩下一個念頭:被騙了!

他們兄弟倆這是……這是被歸元宗給釣魚執法了!

姬輕鴻漫不經心地一笑道:“閒來無事,隨便出門走走。發現這裡有熱鬨,就跟著過來看看。”

鈕棋刀勉強堆出一個假笑:“那麼,您請慢慢看……”

“嗯……”姬輕鴻捏著下巴,若有所思,很快就擺了擺手,“現在這樣不好,不夠熱鬨。”

“……”

仿佛沒有注意到鈕氏兄弟的臉色,早已經慘白得像是兩具屍體。

姬輕鴻興致勃勃地指點起比賽雙方。

“你們兩個都很優秀,一階一階地往上考,實在是屈才了。”

“不如這樣好了,我指定題目,你們每人煉上一件法器,隻要通過我的標準,我就給你們發放銀鳳樓權限內,最高的考核等級徽章——唔,你們權限內最高徽章是幾階來著?“

一直充當壁花直到如今的考官,總算發出了一個微弱的動靜。

“五階。”

“好。”姬輕鴻頷首笑道:“那我就發給你們五階徽章。”

又是一陣仿佛死去的沉默,鈕書劍咕咚一聲吞了口口水,字不成句地抖動道:“是……什~~麼~~考核……”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現在就宣布直接棄考。

三階徽章他不要了,喪魂火他也不要了!

然而……

想起傳言中關於姬輕鴻的種種事跡,鈕書劍目露絕望之色。

上了姬妖尊的賊船,豈是他想跳就能跳得下來的?

姬輕鴻安慰地輕撫鈕書劍的肩膀。

他的動作纏綿輕柔,仿佛在為春日裡第一支杏花拭去晨露,也像是多情的女子在彈撥琵琶琴弦。

鈕書劍被他摸得越來越矮、越來越矮……

終於,姬輕鴻滿意地收回手,含笑說道:

“好孩子,我剛剛看你選了許多龜甲作為材料。既然如此,你就煉製一件防身的法衣吧。”

“……是、是的。”

聽見姬輕鴻的安排,鈕書劍心中不由升起了一抹希望。

考題竟然還限製在防禦法器的範圍內。

既然如此,那是不是說明他今天安全了?

這想法剛剛冒出一個芽尖,就見姬輕鴻半彎下腰,同樣和煦地對言落月笑了笑。

“至於你……我見你一樣材料都沒有挑選,但眼中卻冒出濃濃殺氣,真是了不得。既然如此,那你就煉製一樣武器吧。”

直起身子,姬輕鴻自顧自宣布了本場考核的規則。

“等你們兩個都煉製完畢,各自使用你們的法器。如果武器能突破法衣防護,打斷他的腿,我就算你合格。如果突破不了防護,那我就算他合格好了。”

言落月第一時間表示:“好的!”

鈕棋刀:“……”

鈕書劍:“……”

接二連三地被擊破心理防線,鈕書劍終於麵如土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鈕棋刀比自己弟弟強上一些,雖然也沒有好到哪去,但還是能撐住替弟弟說情。

“姬妖尊……我曾聽人說,您一貫樂於教導少年才俊……”

“是這個道理。”姬輕鴻耐心地聽著鈕棋刀的恭維,輕輕點了點頭。

“少年人容易走偏路,關鍵時刻便需要有人拉上一把。”

鈕棋刀慘笑道:“小弟年少,或許脾性有些頑劣,但還可以教導……”

“我正在教導他。”

姬輕鴻和顏悅色地對鈕棋刀解釋:“你看,你的弟弟,我正在教導他——如果做人太囂張,就很容易被人打斷腿。”

“像是那邊的小姑娘,我也願意教導她——太會忍耐的烏龜,龜殼都在她的對手手裡堆著當材料呢。”

“至於你……”

姬輕鴻上下打量了鈕棋刀一番。

目光每落到一個地方,鈕棋刀那裡的肌肉就反射性地抽搐一下,然後繃緊。

直到把鈕棋刀渾身上下打量得梆硬,姬輕鴻才遺憾而柔和地歎了口氣。

“唉,不是我不想教你。隻是你已經不年輕,也不才俊啦。”

鈕棋刀:“……”

姬輕鴻拍拍他,善意地提醒道:“你要回答我的話。”

“……好、好的。”鈕棋刀滿臉絕望地附和道,“您評價的極是,我,我年紀又大又廢柴。”

“不要妄自菲薄嘛。”姬輕鴻親切地說,“用詞精準也是你的一個優點啊。”

一路聽到這裡,言落月真是好懸沒有笑出聲來。

她剛挑選的材料都從指縫間笑掉了!

姬輕鴻輕輕瞥了言落月一眼,又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

“來吧,不要打擾少年人們比賽,我們一起坐過去敘敘舊。”

鈕棋刀表情完全裂開。

他和這位妖尊哪有什麼舊好敘!

估計得追溯到自己祖宗的祖宗,才能跟姬輕鴻算是同輩人!

夾著連表情都粉碎掉的鈕棋刀,姬輕鴻強行把他按進旁邊的椅子。

男人唇角微挑,攏起自己垂下的白發彆在耳後,溫柔可親地絮絮道:

“雖然我一看到你們兄弟倆的麵,就覺得你們讓我很不爽,但你也無需如此緊張呀。”

鈕棋刀:“……”

這句話差點沒有當場判決他的死刑。

鈕棋刀先是渾身繃直,大腦裡嗡了一聲。

隨後他才反應過來:不對啊,無情道修視天地為芻狗,哪兒來的看人爽不爽這回事?

“你想得對,我修的是無情道,原不會有這樣豐富的感情波瀾。”

姬輕鴻讚許點頭,旋即輕笑一聲。

“不過,你指點你弟弟選擇材料這一步,真是做得非常好。唔……這大概是你們鴻通宮一脈相傳的本領吧。”

“不由讓我回想起三千年前,也是你們宗門的人,他在我麵前一連啃了五百三十一枚兔腦殼……令我印象非常深刻。”

“……”

鈕棋刀驚恐地看著姬輕鴻,不敢相信世上竟然有如此作死的人。

——誰啊?鴻通宮裡還有這種壯士?沒事想不開招惹這個男人乾什麼?!

姬輕鴻繼續慢條斯理地講古:

“當然啦,那五百三十一枚兔腦殼裡,隻有一枚是熟的,剩下都是生的。”

“唉,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愛吃生食,你們鴻通宮的飲食習慣有點奇怪啊。”

鈕棋刀勉強點頭:“對,就是這樣,我們、我們奇怪。”

“不要這樣拘謹,來了我這裡,就和回老家是一樣的。”

姬輕鴻一邊講故事,一邊拍拍鈕棋刀的肩膀,熱忱地往他手裡塞了個二十斤重的龜殼。

“好孩子,你先吃著,一邊吃一邊聽我往下說……”

“……”

在姬輕鴻許多風趣的小故事,和嘎嘣嘎嘣嚼龜殼的背景音中,言落月完成了自己這場考核的作品。

眼看言落月推出一架形似飛舟,卻頭尖尾重的法器,姬輕鴻笑容不減。

“這是什麼?”

言落月行了個禮,坦誠道:“原本以我的起名風格,這件法器本該命名為‘上天宮攬月噴射螺旋前進式火箭或許是炮’。”

姬輕鴻耐心追問道:“那現在呢?”

言落月言簡意賅:“創死你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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