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w5+】(2 / 2)

言落月:“……”

閉上眼睛,言落月深沉地拍了拍常荔荔的肩膀。

“峰主平時愛吃荔枝嗎?”

“愛吃啊。”

“至少……為了你們的母女情,彆告訴峰主‘果子’是從這棵荔枝樹上摘下來了。”

言落月歎了口氣:“師姐,我隻能幫你到這兒了。”

……

或許是察覺到了一些高血壓的危險,直到傳法弟子比試那天,丹峰峰主也沒有出關。

兩場傳法比賽裡,言落月的比賽順序排在巫滿霜之前。

在比賽開始之前,言落月被主持司儀特意告知,丹峰的擂台賽是限時的。

隻要時間超過半個時辰,就一律算作平手。

言落月:“……哦,好吧。”

可能是因為主人家不在的緣故,姬輕鴻也沒來觀看比賽。

他派來了江汀白,代替他坐在觀眾席上。

儘管有符峰賣門票的創收行為珠玉在前,不過丹峰並未效法此例。

言落月甫一動手,就知道丹峰為何不賣票了。

實在是,丟不起這個人。

……咳,言落月的意思是說,丹修實在不是長於攻擊的法修類型。

言落月自己身為器修,又是龜族,已經很不擅長攻擊了。然而常荔荔師姐,她硬是能做到比言落月還要菜。

“……”

這不由得讓言落月回憶起她認識的另一個丹修,尹忘憂。

作為醫丹兼修的少女,尹忘憂也在某種程度上有股執拗勁兒,和常荔荔有些相似。

當然,她們倆更為相似的,是都不算很強的攻擊力。

反甲在手,言落月眼都不眨地撕開了一遝符咒。

身為丹修,常荔荔不會畫反彈符。

在以嗑藥的方式堅持挨了一陣打以後,常荔荔爽快地舉起一隻手,棄權認輸。

此時,距離比賽開場,僅有兩刻鐘左右。

觀眾席上,其餘峰主都暗自鬆了口氣。

他們紛紛露出笑容,點評起兩位傳法弟子的對戰。

大家都是體麵人,在諸位峰主口中,言落月和常荔荔的表現,都各有可圈可點之處。

到了下一場和巫滿霜的對決裡,常荔荔落敗更快。

她也曾奮力一戰,期間發動法訣,催生靈植。

然而,巫滿霜的攻擊性實在有點邪門。

隻是被他摘下手套握了一下藤蔓枝條,整根長藤就軟趴趴地垂倒在地。很快,常荔荔被巫滿霜逼近周身三步。

如此一來,這場比賽的結果不言而喻。

比賽結束後,江汀白代替自己師尊,謙虛地和諸位峰主交談了一會兒。

結束了例行客套以後,江汀白一手領著一個。

他邁著輕快的步伐,帶著他令人驕傲的小師弟和小師妹回到宗門。

被江汀白拉上飛劍的一刻,言落月小聲說道:“師兄,今天其他峰的峰主,好像來得分外全呢。”

除了閉關未出的丹峰峰主,不知何故推辭的姬輕鴻之外,其他峰的峰主似乎都到齊了。

言落月上一次見到這麼多峰主,還是在上上次。

咳,她是說,在上上次劍峰的擂台賽上,她和小元師兄交戰的那場,各峰峰主來得分外整齊。

後來吸取了十天十夜的教訓,符峰之戰,峰主們紛紛推脫的推脫,跑路的跑路。

然而這次丹峰擂台,峰主們居然又回來了?

江汀白啞然失笑,先是讚許地朝言落月投去一眼:“你的觀察力一直很好。”

然後,他這才解釋其中原因。

原來,峰主們借丹峰擂台之故齊聚於此,是為了商量接下來劍道大會的事。

劍道大會,每二十年舉行一次,是專門為普天下間,三十歲以下年輕劍修們舉辦的盛會。

劍修雖然貧窮艱苦,但卻是少年天才們最容易出頭的一條道路。

蓋因會選擇劍道的修士,往往心中有股銳氣。

正值年少氣盛之際,再佐以劍道,人才便如錐在囊中,紛紛破囊而出。

圍棋中有“十五歲不成國手,則終生無望”的說法。

在劍修裡,也有“三十歲不破金丹,則一事難成”的類似雞湯。

當然,像是劍修大會這種一聽就很麻煩的事情,姬輕鴻一直是能不出麵就不出麵。

特彆是“劍道”還跟江汀白專業對口。

於是姬輕鴻乾脆把這件事交給自己的大弟子,自己神隱消失,環遊去了。

說到這裡,江汀白無奈地揉揉額角:“關於劍道大會的評判,我們四個坑峰有一個席位。師尊把這個評委的位置交給了我。”

聽到這裡,言落月有些憂心地仰起頭來:“那師兄會不會壓力太大?”

在諸位峰主之中,江汀白年紀輕輕,資曆淺薄。這種麵向天下的盛會,本來不該由他躋身一席。

言落月擔心,會有人對此說些閒言碎語。

江師兄的性格又偏於沉靜寬和,恐怕就是當麵聽到了,也不會拔劍,唯有自省而已。

聽見言落月隱晦的關心,江汀白彎起眼睛笑了笑。

“你說得對。我也覺得,若是自己德不配位,恐怕愧於坐上那張高台。”

“……所以說,師兄前幾日去劍閣閉了個關。”

說到這裡,江汀白撩起劍袍一角,微微一笑,蹲在了言落月和巫滿霜麵前:

“怎樣,能看出師兄有什麼變化嗎?”

“!!!”

直到江汀白親口說了,言落月凝神打量。

她這才意識到,大師兄的氣質分明比從前更加鋒銳。

然而之前和江汀白說話的時候,她卻始終下意識地忽視了這番改變。

並不是言落月不關心江汀白。

而是這種“令人忽視”,本就是修為更上一層,已臻化境的內斂表現。

巫滿霜抬起頭來:“師兄之前的修為,在元嬰後期吧。那現在豈不是……”

“嗯。”江汀白風輕雲淡地點了點頭,“我悟出了第三重劍意,‘平天下’。現在已是化神期修士了。”

所以說,他已經有了代替姬輕鴻,坐在劍道大會,四個坑峰評審席上的資格。

劍道大會,按理來說和言落月巫滿霜這種器修、陣修沒什麼關係。

不過江汀白覺得,小師妹和小師弟亦該從小擴展眼界。

盛會雖然與器、陣二道無關,但也可以接觸一下,或許便能觸類旁通。

更重要的是,江汀白始終記得,言落月從很小的時候起,就是個愛熱鬨的小丫頭。

巫師弟雖然從前離群索居,但對繁華市井似乎也很向往。

既然如此,那就該讓師弟師妹們有些參與感才是。

想到這裡,江汀白俯身,平視兩位師弟師妹,衝他們微微一笑。

“回到峰中後,幫師兄一個忙好不好?”江汀白柔聲道。

“陪師兄一起整理下峰中寶庫。我們要選一件拿得出手的寶物,作為我們四個坑峰為劍道大會添置的彩頭。”

……

出色的煉器師,身家往往非常豪富。

而姬輕鴻作為煉器師,已經有幾千年之久。

綜上所述,四個坑峰的寶庫內容,豐富得連言落月都看得眼花繚亂。

相比之下,巫滿霜這種小土蛇更不用說。

讓言落月有點意外的是,庫中的大半稀有材料,江汀白居然都認識。

“師尊從前,是想過指點我劍器雙修的。”江汀白想了想,坦然承認道,“我覺得吧,可能是我那時窮得連師尊都看不過眼了……”

考慮到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所以姬輕鴻打算傳授江汀白一門手藝。

然後,這份計劃僅僅持續了半年,就因江汀白過於手殘,而被迫中斷。

言落月:“……”

趁著姬輕鴻不在場,江汀白也跟兩小隻開了個小玩笑:

“其實,我事後反思過了,覺得責任並不全在於我。畢竟師尊當時第一次收徒,教學策略上可能有點偏移。”

巫滿霜好奇道:“比如說呢?”

江汀白想了想,將目光看向言落月:

“比如說,煉器中是不是有一式手法,叫做‘滿天星’?”

言落月點點頭。

江汀白回憶道:“師尊當時的原話是——‘實在學不會這一式的話,你就和你編草人時一樣,閉著眼睛瞎戳,也能比現在再像三分’。”

言落月:“……”

光是聽著轉述,她都能在腦海中模擬出姬輕鴻似笑非笑的微嘲語氣。

所以說,這到底是什麼駕校教練式教學法啦!

江汀白解釋道:“其實師尊說錯了,我編草人時並不是瞎戳的,我是有技巧的……”

言落月:“……”

巫滿霜:“……”

這一次,兩小隻互相對視一眼,默契地當做誰都沒聽見,齊刷刷地朝相反方向轉過頭。

儘管兩個徒弟一致認為,姬輕鴻應該因語言過激被踢出教師行業。

但在這一點的形容上……可能人家並沒有說錯什麼吧。

一邊清點寶庫,言落月一邊給巫滿霜講解一些珍惜材料。

“這是玄霜砂。”

“這是鐘天乳。”

“這是……誒,師兄,這簪子應該是對簪吧?我怎麼找不到另一枚?”

言落月撚起一隻做工精美的桃花金簪。

隻見粉翠二色的美玉,共同雕刻成桃花簪的簪飾。簪身和花托都以金質為底。

然而在言落月眼中,最珍貴的並不是花簪的玉質,而是充當花蕊的兩三顆小珠子。

那珠子極其細小,呈現半透明色,裡麵的內容物像是牛奶般緩緩流淌,時不時打一個旋兒。

它看似平平無奇,卻是一件可以容納殘魂的寶物。

倘若置身死生之地,隻要還有後續援兵,這簪子就可以儲納殘魂,替人留下一絲生機。

江汀白聽了微微一愣:“什麼,這是對簪的款式嗎?”

他雖見多識廣,但對女子首飾之事,實在是不甚通曉。

見言落月確定地點了點頭,江汀白搖頭苦笑一聲:“罷了,已經這麼久了……”

迎著言落月疑惑的眼神,江汀白解釋道:

“師妹你有所不知,當年我參加劍道大會時,師尊曾拿出過一柄一樣的簪子,作為咱們峰贈給第一名的彩頭。”

言落月不假思索道:“那簪子想必是落到師兄手中了,何不乾脆湊成一對?”

江汀白搖頭失笑:“沒有,那屆劍道大會,我僅僅名列第二而已。”

這下子,言落月當真吃了一驚。

“還有人能勝過師兄?”

江汀白微微一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一戰,我劍意略弱於對方,故而甘拜下風,輸得心服口服。”

言落月連忙問道:“那他是誰呀?”

江汀白道:“他叫楚天闊。”

言落月點頭道:“好名字!”

江汀白微微含笑:“人也是好氣度。楚兄的劍意瀟灑風流,儘顯少年縱橫之氣,即使已經過去幾十年,我至今回憶起來,也要承認這是個好對手……”

說到這裡時,仿佛回憶起自己昔日縱橫劍林的少年時光,江汀白眼中也不由升起兩抹雪亮的光彩。

“不過,我自有劍意,並不羨慕他的瀟灑。自有名次,也不羨慕他的首座。”

揶揄地朝言落月和巫滿霜各看一眼,江汀白笑道:

“我當時隻羨慕楚天闊有兩個師弟師妹,貼心無比——”

少年江汀白一邊暗暗想著,這樣好的一雙師弟妹,自己怎麼就不能擁有兩個?或者一個也行啊。

另一邊,江汀白心裡又很清楚,以他師尊的個性,自己要想等到如此可愛的師弟妹們,幾率怕是很渺茫。

言落月聞言大笑起來。

她很大方地許諾道:“那這次劍道大會,楚劍君若是到場,師兄隻管帶著我們去炫耀吧。”

微微一怔,江汀白笑意收斂,思緒歸爐,緩緩搖了搖頭。

江汀白歎息道:“這次劍道大會,倘若有雪域的人來,你不要在他們麵前提起這個名字。”

“楚天闊他,曾是雪域宋門主的愛徒。”

“然而在那場劍道大會之後不久,此人就因走火入魔,殺害自己師弟師妹,乃至屠戮半個山茶鎮的緣故,被宗門除名,至今不知所蹤。”

……

劍道大會來臨之際,江汀白帶著言落月和巫滿霜兩個,迎接宗門來客。

說來也巧,今日第一個抵達的宗門,竟然是獨特法訣立派的合昏宗。

合昏是一種花名,這種花有個大眾更加熟悉的叫法,名為“合歡”。

換而言之,合昏宗的主修功法,自然是采補之道。

需要注意的是,合昏宗功法采補起來,一般不分性彆……

據說最厲害、最霸道的那門功法,采補時甚至連物種都不分。

也就是說,無論修煉者采男采女,甚至采補植物、水域,都是可能發生的事。

言落月:“!!!”

江汀白傳音提示道:“合昏宗主當年剛剛繼位,就曾因為采補了一片沙漠而聞名海內——停,不要問我她是怎麼采補沙漠的,我看起來像是知道的樣子嗎?!”

難得見江師兄這樣窘迫,言落月不由得低頭偷笑。

忽然想起一事,言落月小聲提問:“她們也是來參加劍道大會的嗎?或者隻是觀眾?”

江汀白遲疑了一下,十分含蓄地答道:

“合昏宗中有一支,叫做‘素女劍法’。不過合昏宗參加大會的目的,一般不是這個。”

“嗯,她們……她們是來選購原材料的……”

言落月:“……”

她花了三秒鐘時間領悟江汀白話裡的含義,然後忍不住笑得前仰後合。

譴責地看了言落月一眼,江汀白輕拍她的肩膀,示意言落月止住笑意,然後帶著言落月朝合昏宗隊伍的走去。

合昏宗為首的女修身披輕紗。

她生得雪膚花貌,紅唇描畫得勾魂攝魄,嬌滴滴的雙眸未語先笑,舉手投足之間媚意橫生。

“原來是江劍君,當年大會之後,真是久彆了。”

“唔——”嬌笑一聲,女修當即改口,“是了,現在該叫閣下江劍尊了。”

江汀白十分禮貌地點頭回禮:“稱呼隻是身外之物,玉道友自便就是。貴宗千裡迢迢趕來,歸元宗已經備齊水酒薄宴,好為諸位接風洗塵。”

合昏宗女修嬌柔一笑,卷起一縷頭發在指尖撚了撚,卻把目光投向了言落月和巫滿霜兩個。

“小弟弟小妹妹好可愛,再過十幾年,想來都是庭前玉樹,一表人才……”

儘管這女修多半隻是開玩笑,但言落月和巫滿霜還是不由得往江汀白袖子後一躲。

見江汀白牢牢護住這一雙師弟妹,女修假意嗔怪:

“江劍尊好生分,早聽說姬妖尊收下一對佳弟子,料來便是眼前兩位小友,你怎麼不給我們引薦一番?”

“說來慚愧,”江汀白帶著幾分歉意,衝對方微微一笑。

“隻是江某竊以為,在玉道友麵前介紹出師弟師妹的名字,總好似帶著幾分報菜名的意思……”

話音未落,那女修已經大笑起來。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