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番外一(2 / 2)

他剛剛要不是跑得快,差點也被順手封個“牙妃”之類的名號。

因此,桑戟果斷擺手:“這不行,習俗也差太多了吧。”

巫滿霜若有所思,跟遠處的楚天闊對了個眼神。

然後,在楚天闊驚駭的目光中,巫滿霜一字一頓道:

“既然如此……有楚師兄,豁達瀟灑,喜好美食,善謔善笑……”

言乾和桑戟聽得連連點頭。

楚天闊端著酒杯飛快趕來,接口道:“不不不,巫師弟,我可是沒了兩個腰子啊。”

“——就是沒了兩個腰子。”巫滿霜慢吞吞地把楚天闊的原話重複了一遍,“唔,可為妹夫否?”

“……不行吧!”

桑戟和言乾對視一眼,同時說道。

“這實在不行啊!”

“那麼,還有一人。”巫滿霜緩緩道,“他和落月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與落月兩情相悅,一往情深。兩人前生結緣,今世定情,無論遇到何等艱險,都誓必同進退,共生死——這個人,可為妹夫否?”

此時,言乾和桑戟都已經喝得暈暈乎乎。

言乾口齒不清地喃喃道:“我怎麼感覺……這人靠譜啊?”

桑戟摁住自己的太陽穴,迷蒙道:“就是有點耳熟……”

楚天闊忍著笑在一邊幫腔:“熟人才可靠。”

“對對對,”桑戟猛然一拍桌子,“那就他了!”

言乾緊隨其後,宛如一道回音:“就他了!”

巫滿霜微笑而起,對言乾桑戟各自行了一禮:“那就,多謝兩位兄長成全了。”

與楚天闊對了一個一切儘在不言中的感謝眼神,剛剛獲得官方認證的妹夫巫滿霜拂衣而去,深藏功與名。

在他身後,言乾和桑戟醉眼相看醉眼。

差不多一盞茶後,言乾忽然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我們剛剛認下的那個妹夫,是不是之前我們一直不認的那個?”

這話說起來有點繞口,但不妨礙桑戟一瞬間就明白了言乾的意思。

桑戟倒抽一口冷氣!

這一刻,言乾預支了自己未來一百年的所有智慧之精粹,敏銳地看破了事情的真相。

“等等,兄弟。”言乾嚴肅道,“我們為什麼一定要有一個妹夫?”

他至今沒有過姐夫,不也是好好的嗎。

桑戟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對啊,他們為什麼一定要有一個妹夫?

他們被那家夥給繞進去了!

楚天闊在旁邊等了半天,就是為了看見這個場麵。

見兩位沙雕哥哥終於醒悟過來,他大笑著給兩人一人發了個酒杯。

“走吧走吧,去我那邊喝。”楚天闊快活地說道,“歡迎你們加入錘子聯盟,從此變成個錘子!”

今天,大家都是錘子。

……

又過了一陣,江汀白禦劍趕到。

他從銀白的飛劍上跳下,在江汀白洗得發白的劍袍之上,猶然帶著未散的征塵。

歸元宗劍尊江汀白,他剛剛帶領二十三位劍修,守住山門,萬劍歸宗,重現劍閣,打贏了一場三千年未有之勝仗。

可即使如此,當江汀白的雙足落在這間小院的時候,他臉上的笑意仍然是溫和而謙卑的。

“小師妹,小師弟。”江汀白依次喚道,“還有……二師弟。”

現在,除了師尊姬輕鴻之外,他們那個峰的滿門上下,終於又齊聚在一起了。

江汀白把白玉筆彆在巫滿霜的發冠上,然後一手一個攬住言落月和巫滿霜的肩膀。

就這樣,他的三位師弟師妹,同時被大師兄攬在了他的懷裡。

江汀白溫聲道:“辛苦大家了。”

“可不止呢。”言落月仰頭笑起來,反手用力拍了拍大師兄的後背,“大師兄的壯舉我都聽說啦,也辛苦大師兄啦!”

師兄弟妹四人環視彼此,同時開心地笑了起來。

已經不必再互道那聲辛苦,今日得到的一切,便是昨日最完美的報酬。

江汀白環顧小院,以及小院中的諸位賓客。

言落月也順著大師兄的目光看了一眼,很快就想起什麼似地揚起了眉毛。

“大師兄,這可真是巧了。”

江汀白略揚眉頭,讚同道:“確實是巧。”

非常有趣的一件事是,此時此刻,正處於這間院落裡的所有人,他們不僅僅是言落月和巫滿霜的親友。

他們還正好都和江汀白認識,而且打過交道。

岑鳴霄此人,江汀白是因為歸元宗的公務跟他結識。

宓記塵自不必說,楚天闊師門三人也是一起喝過酒、打過遊戲的關係。

至於言乾和桑戟,他倆可曾經是江汀白的學生呢。

而言雨姐姐,不但曾經作為言落月的家長跟江汀白見過麵,還曾應下江汀白的請求,允許他折走言落月窗前的一枝梅花。

哇哦,共享親友團了屬於是。

說到梅花。

江汀白循著自己記憶的方向看去,目光落在言落月窗前的那株梅樹上。

此時已近夏日,自然不是梅花開放的季節。

然而歡宴之中,有酒無花,便少了三分風雅。

江汀白笑道:“今日天下同醉,願邀花神共慶。”

他一邊說著,一邊彈動指尖,朝言落月窗前的紅梅樹送去了一道劍氣。

普通劍修的劍氣往往淩厲非凡,劍意未生,殺氣先至。

然而自江汀白指尖漫出的這道劍氣,卻柔和得仿佛是交集在晚冬和早春之際的第一縷春風。

正是江汀白領悟的第二層劍意——萬物春。

寒梅雖然隻在冬日開放,但春風卻也足以吹暖一顆冰封的草木之心。

霎時間,紫褐色的枝頭上便鑽出花苞數點,又在肉眼之下緩緩綻放。

長風將紅梅吹下枝頭,那殷紅的花瓣和清香,便就此盛開在酒盞裡、衣襟上,以及大家的鬢發之間。

江汀白收回手,從容笑道:“小師妹若是喜歡梅花,回峰後也可以在窗前移栽一棵的。”

言落月升起一點惡作劇的心思,故意道:“那大師兄替我選嗎?”

本來,以江汀白的處事風格,這時候大概要提出“我去野梅林裡找一株氣脈旺盛的梅樹移來”之類的不用花錢的方案。

沒想到江汀白隻是想了想,便點點頭:“師妹當真想要,就去丹峰選一株罷。”

咦?如果沒記錯的話,丹峰的樹苗都是記賬的吧。

言落月眨眨眼睛,有點意外地朝江汀白看了一眼。

江汀白輕咳一聲,唇角卻略略上揚。

顯然,接下來要說的那句話,他自己都覺得有點好笑。

“百年之期已到……嗯,所以師兄現在有收入了。”

是的,現在劍峰的門票錢,江汀白可以分成啦。

言落月和巫滿霜對視一眼,長長地“哇——”了一聲。

旋即,師門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升起一種同樣奇妙的心情,各自笑成一團。

居然連大師兄都變得有錢了,從過去到現在,大家真是相伴著走過了很遠的路啊!

……

最後踏入這間小院的兩位客人,分彆是姬輕鴻和淩霜魂。

淩霜魂乃是蹭著姬輕鴻的順風車來的。

身為當世煉器宗師,姬輕鴻駕駛的飛舟自然也不同凡響,平時會根據他的心情隨即變化。

比如今天,姬輕鴻用來代步的座駕就是一隻風箏。

至於淩霜魂,這位可敬的鶴族野史史官,他不但利用乘坐風箏前來的這段時間,重理衣衫,再束玉冠,拭去被濺染的鮮血,重新露出額上那道明豔的朱砂痕跡。

而且淩霜魂還抓緊時間,盤坐在風箏上寫出了一篇《姬輕鴻風箏傳》。

姬輕鴻:“……”

再聯想一下淩霜魂之前那番石破天驚的、關於“這是姬輕鴻,看見他笑不要害怕”的神奇生物介紹……

這個敬業程度,屬於姬輕鴻看了都歎為觀止,開始思考起昔年為什麼沒順手收下這位小白鶴入門的地步了。

淩霜魂剛剛跳下風箏,和姬輕鴻道了聲謝,便興衝衝地跑去與言落月和巫滿霜會和。

之前的大戰裡,淩霜魂堪稱從生死線上走了一個來回。

現在險死還生又大戰勝利,再回頭審視這段經曆,不免多出一份令人興奮的驚心動魄來。

但是,比起淩霜魂自己的經曆,更值得一提的自然是……

淩霜魂展開自己的書簡,對著言落月和巫滿霜隔空展示了一下。

他撫掌道:“小言,小巫,你們想不到,我這次究竟又收集到了多少記錄素材。”

假以時日,淩霜魂將這些內容整理出來,也可撰寫成一部時人筆記。

若是有幸,或許還能被歸元宗等各大宗門收錄在藏書閣裡,將這些屬於人間的宛轉故事藏於架上,留待後人翻閱。

言落月借過淩霜魂的書簡看了兩眼,心中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

“對了,小淩,你的《言落月傳》是怎麼寫的?”

淩霜魂的這部書簡,乃是一本特殊的法寶。除了鶴族史官之外,其他人想要閱覽,就隻能看見主人家替他們翻好的頁麵。

“你想看那個?”淩霜魂傾身過來,唰唰地翻動書冊蝴蝶頁。

“唔,關於小言你的《言落月傳》,我已經三易其稿。第一次是這本《言落月傳》,第二次是把你和小巫合傳,第三次嘛……”

淩霜魂含糊地說道:“就是把你們的合傳,改成了《落月滿霜傳》了。”

言落月自然知道被淩霜魂省略的內容是什麼。

白鶴是在得知言落月和巫滿霜的神物身份以後,才將列傳名字更改。

有時就是這樣:對於某些時事,史書諱筆,但野史裡卻總會以各種潛藏的方式,流露出一二端倪。

在言落月和巫滿霜決定對大眾公開身份之前,淩霜魂不會直接把“落月之木”和“滿霜之石”的化身故事記在書簡裡。

但若有一日,後人們循著已知的線索往回追溯,便可從淩霜魂的三次修改中,窺得當年舊事的蛛絲馬跡。

——哦,原來言落月和巫滿霜在覺悟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後,並沒有對他們的朋友隱瞞!

淩霜魂笑著合上書頁:“而這前人遺留的痕跡,還有日後探尋的過程,就是我等史官的浪漫了。”

言落月轉了轉眼睛,附耳和淩霜魂說了幾句話。

淩霜魂先是好好聽著,隨後便睜大了眼睛。

“這……”白鶴喃喃道,“我雖是寫野史的,可這也太野了吧?”

言落月笑著看他:“你就說你答不答應。”

“……讓我想想。”淩霜魂肅穆道,“這事,我還是得仔細想想。”

趁著淩霜魂思考的時間,言落月擠到了言雨身邊。

之前一直沒有機會當麵告知,如今總算有了空閒。

言落月還像是小時候那樣,坐在言雨身邊,抱住雨姐的一條手臂。

她的腦袋靠在言雨馨軟的肩頭,而雨姐身上的淡淡芬芳味道,也從香囊間緩緩擴散開來。

“雨姐,你聽我說,我要給你講一個故事……”

那故事關於言落月,關於巫滿霜,關於落月之木和滿霜之石相守的時光,還有此方世界遭遇入侵後,他們共同捏出化身的決定。

在故事的最後,言落月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她說:“所以,雨姐,我並不是言楓夫婦留下的蛋。”

伴隨著話音落下,言落月的心跳加快了幾拍,感覺到一絲久違的忐忑。

言雨偏頭看向言落月,她的眸光仍然那麼溫柔,像水晶,像寶珠,像是春日裡雲寧大澤平靜的水麵。

然後水麵忽然動了起來,仿佛有人在裡麵丟出一片小石頭,一連打了二三十個水漂似的。

言雨笑道:“那我便知道了。”

“——你是落月之木送給我的妹妹。”

言落月的雙眼驀然亮起。

下一秒鐘,她便被言雨疼愛地揉進了自己的懷裡。

言雨絮絮問道:“你還沒和乾弟他們兩個說呢?”

“嗯,哥哥們醉得睡著了。等他們醒來後說。”

“這就對了,”言雨心滿意足地說道,“重要消息就是要先告訴姐姐。”

言落月:“???”

這發言實在有點背離言雨平時的性格,言落月忍不住從雨姐懷裡鑽出頭來,重新確認了一下言雨有沒有被人掉包。

看清了言落月的眼神以後,言雨噗嗤失笑。

她輕輕道:“哎呀,你們年紀相近,一直玩得很好,我心裡替你們高興。但偶爾你先和我分享重要消息,姐姐也會有點小驕傲的嘛。”

言落月:“!!!”

這可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沒想到,雨姐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麵。

言雨緩緩捋著言落月的頭發,慢悠悠地說道:

“一開始呢,我收養你,是因為乾弟抱走了你。而乾弟想抱走你,是因為他錯以為你是楓叔的孩子。”

“但所謂緣分,就是這樣奇妙的事。因緣之啟,或許隻是陰差陽錯,但最後的善果,卻總是那樣的恰到好處。”

一次失手滑落的蛋殼,便把他們三人的緣分,牢牢地牽係在了一起。

言雨微笑道:“而現在,我和乾弟愛你,隻因為你是我們的妹妹。”

而這,便是命運的最佳安排。

……

大概今天真是個非常特彆的日子,又或者,姬輕鴻被沿途所見的每一分喜氣感染。

對於大家朝他遞來的酒盞,姬輕鴻居然來者不拒。

一開始,隻有江汀白陪著自斟自飲的姬輕鴻喝了幾杯。

再後來,宓記塵加入了敬酒大軍。

隨後就是敢於嘗試新鮮事物的楚天闊、從醉酒中醒來喝第二輪的岑鳴霄、以及被強行拍醒拉來湊熱鬨的言乾和桑戟……

言落月特意請淩霜魂把這一幕記錄下來。嘿,等兩個沙雕哥哥徹底酒醒,這事大概夠他們吹噓半年的。

——想不到吧,就那個姬輕鴻,我們和他談笑風生,還在酒桌上出老千灌他酒呢!

——然後我們活著下了酒桌!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言落月站在梅樹下仰頭觀花時,姬輕鴻信步走來。

他指間還撚著一隻白玉酒盞,酒杯幾乎與他的手指和白發同色。

姬輕鴻身上也殊無酒氣,唯有赤紅的眼眸宛如滿樹灼灼盛放的紅梅,當中浸染兩三分笑意。

“你上次……”姬輕鴻慢慢地說道,“鴻通宮一役時,你問到了我的情火……”

言落月背手轉身,耐心地等待姬輕鴻把話說完。

姬輕鴻沉吟片刻,很快又說道:“剛剛我聽岑鳴霄說,落月之木裡儲藏著部分修士魂魄,那些人自號‘玩家’。唔,還有你先前傳給我的那隻紙鶴……”

言落月笑眯眯地點了點頭,很大方地承認了:“嗯,是有這麼回事。”

她挑了挑眉毛,打趣道:“我還以為,師尊一進門就會問我這事呢。”

姬輕鴻不疾不徐地晃了晃手中酒杯:“我以為,淺酌幾杯再來問,反而更好。”

聽出姬輕鴻的言外之意,言落月當真有點吃驚了。

她眨眨眼睛:“原來像您這樣的人,居然會借酒壯膽。”

姬輕鴻啞然失笑,從容而坦誠地閉上了眼睛。

“近鄉情更怯……我終究隻是個凡人。”

從來無情無欲,隻以樂子為上,讓修真界裡一眾人恨得牙根直癢癢的姬妖尊,在這一刻終於落入凡塵。

三千年如一彈指,姬輕鴻一人獨守的那段時光,便似乎融化於這輕飄飄的一個點頭。

言落月看著他,想起那朵燃燒了三千年未滅的火焰,心中忽然升起一分敬意。

“好吧,我這便告訴師尊——其實本來也要告訴你的,再賣關子,我自己都要先忍不下去了。”

這句話本身,其實已經構成了一個最好的答案。

不過,言落月還是笑道:“這樣好了,咱們一個消息換一個消息。”

姬輕鴻張開眼睛:“你要問什麼?”

言落月笑眯眯地看著他:“離開之前,我沒來得及去看咱們峰這次改動的峰名。”

“師尊又更改了什麼個性簽名……咳,我是說,你這次起的新峰名叫什麼呢?”

按理來說,以姬輕鴻的一貫風格,終末之戰前起出的峰名,多半也不是什麼正經名字。

或許是“異種們你們不用跑了今天不是我們活就是你們峰”,也可能是“居然打到我頭上,不錯不錯,讓我看看是誰這麼峰”。

以姬輕鴻的奇妙程度,哪怕起出一個“阿姆斯特朗對方全部回旋加速上天峰”,言落月也不會太奇怪的。

聽見這個問題,姬輕鴻忽然笑了。

“哦,你問這個。”姬輕鴻輕描淡寫道,“新的峰名,叫做‘常相見’。”

——春日宴,綠酒一遍歌一遍。唯願如同梁上燕,歲歲常相見*。

此年此景常相見,今歲今人常相見。

院子裡、院子外,人間的、妖界的、魔族的……這世上正在慶賀的所有人,過去為之奮戰的每一刻時光,仿佛都彙聚在這短短的三個字裡了。

姬輕鴻笑道:“是個普通的名字。”

就好像故事走到了結局,言落月發出一聲心滿意足的喟歎。

“但它是個好名字。”

得到了答案,言落月爽快開口。

她一字一頓道:“那師尊,我也不瞞你啦,關於雲素縷……”

梅樹下,言落月的嘴唇一張一合。

而姬輕鴻難得收起所有笑容,聽得非常認真。

當最後的答案終於揭曉於天地間時,一陣清風,忽然拂落了半樹梅花。

在告知了消息以後,言落月便衝著姬輕鴻擺擺手,腳步輕快地踏出了梅樹的蔭涼。

在不遠處,巫滿霜正站定朝著言落月微笑。

見她過來挽住自己的胳膊,巫滿霜便微微低頭,然後喂給言落月一顆爽脆的醃青梅。

至於姬輕鴻,他半仰起臉麵孔,任由梅花撲朔朔地綴滿他的雪發之間。

那樹紅梅殷紅似血,灼然得像是一腔三千年不改的真心。

……

“總之,小淩,你覺得我的提議怎麼樣?”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歡宴已儘,月上中天。

小院裡並排擺開三張躺椅,言落月、巫滿霜還有淩霜魂分彆占據一張椅子。

言落月側倚在最中間的那把椅子上,單手托腮看著淩霜魂,另一隻手卻還牽著巫滿霜的手。

淩霜魂汗顏道:“我還是覺得太野了。”

頓了一下,淩霜魂禁不住問道:“雖說……但是……這個名字……”

言落月彎起眼睛,像是偷到油一樣狡猾地笑了起來:

“等我把那隻傀儡噬情網煉化,打開空間通道你就明白了……咳,總之,某些異界野史的起名風格就是這樣的。”

淩霜魂有點懷疑地看了言落月一眼,還是感覺她在跟自己開玩笑。

不過嘛……

白鶴搖頭長歎一聲,半是妥協,半是是為了確認地問道:“你決定好了?”

“嗯,決定好了。”

淩霜魂摸摸下巴,也從這件事裡品出幾分趣味來:“事先說好,我隻列個提綱。”

“嗯嗯,沒問題。”

淩霜魂再次強調:“不許告訴彆人這是我寫的。”

言落月悶笑著連連點頭:“好的好的。”

“那……好吧。”淩霜魂無奈地攤開掌心,“你和小巫,我真是上了你們的賊船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言落月右手握拳,在掌心裡輕輕一敲。

“——從今天起,異界版的《落月滿霜傳》,就正式命名為《我靠血條碾壓修真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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