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子軍那一句揶揄的話,除了得到喬兮枝一個淡淡的眼神之後,就被視作空氣。
喬兮枝沒空,她要收錢。
隊伍排到姚海桃的時候,她笑眯眯道:“喬丫頭,三斤五花肉。”
她萬萬沒想到,許家這個野種跟喬兮枝的關係已經好到這種程度,連錢都讓她來收。
喬兮枝應了一聲,便收了錢。
許墨估摸著割了三斤五花肉放上秤一稱,多了二兩,又拿下來割了一點。
再丟上去稱的時候,剛好三斤才用草繩子係好給姚海桃。
姚海桃嘴一撇,不滿道:“你剛才割了些下來,確定是三斤嗎?不會缺斤少兩吧?”
一旁當空氣的喬子軍嘴皮子比誰都麻溜:“嬸子你是眼神不好使還是看不懂秤?當著你的麵稱的還能給你缺斤少兩?難不成彆人割多了就要送給你啊?大夥都是一樣的你想搞特殊?”
一連串的話把姚海桃問得啞口無言。
後麵排隊的人也不滿道:“就是,割多了肯定切要下來,你憑什麼搞特殊?”
說話的人是個大漢,嗓門跟個大喇叭似的,整個曬穀場排隊的人幾乎都能聽到。
這種事其實經常發生,自個心裡門清就行,可要是說出來,那就不一樣了,會引起群眾的不滿。
七嘴八舌的聲音撲麵而來。
“誰家搞特殊呢?”
“好像是林勇豐他媳婦。”
“這也太不公平了,他家憑什麼搞特殊?”
“大隊長呢,讓大隊長來主持公道。”
“剛剛還在這,誰去喊一聲。”
姚海桃連忙拿上肉,落荒而逃。
喬兮枝隻好又拿起喇叭:“請大家放心,除非是真的有特殊情況,否則絕對不給任何人搞特殊,保證公平公正,也不缺斤少兩。”
看她的態度和語氣十分堅定,眾人這才安靜下來。
喬子軍摸著下巴,一臉深沉道:“喇叭用得好啊,有兩分大隊長的架勢了。”
喬兮枝給了他個輕飄飄的眼神,便懶得搭理他。
“那我們家呢?售貨員妹妹,我還要不要去排隊?這野豬是不是你和許墨一起弄來的?”喬子軍語調散慢地問道。
他其實挺疑惑,案板上這隻野豬看著也不小,兩個年紀都沒他大的人是怎麼製服住的?
至少在喬子軍眼裡,野豬跟喬兮枝肯定沒多大關係,他不相信她有這能耐。
正在稱肉的許墨頓了一下,看著重量剛剛好,拿下秤,用草繩邊係邊說:“這頭豬我和她一人一半,喬二哥你要多少斤我給你切。”
喬子軍下意識看向喬兮枝,她淡淡吐出兩個字:“排隊。”
行吧,還是得按規矩來,喬子軍挑了挑眉,隻怕排到他的時候買不到五花肉了。
這年代人肚子裡沒有多少油水,大多數人更加偏愛肥肉。
五花肉和梅花肉最受歡迎,其次是比較肥的後臀肉、前後腿肉,再之後是瘦肉偏多的裡脊肉,最後才是排骨,骨頭肉。
最最最不受歡迎的就是豬下水,豬內臟豬腸豬蹄這些。
深秋的黑夜來得早,才五點鐘左右,天就開始泛著烏青。
排到喬子軍的時候不僅五花肉已經賣完了,就連前後腿肉都賣完了,隻有裡脊肉和豬下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