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2)

烏白 這碗粥 11069 字 7個月前

陳烏夏側眼看了看李深。

他接收到她的求助信號,說:“好了,人你也見到了,我一切安好。你放心出國去吧。”

“我的咖啡才喝了一口,你就要趕人了。”李明瀾趕緊再喝一口。

李深看一眼窗外,“天氣預報說,一會兒有中到大雨。趁著雨勢還小,話說完了就走吧。”

他說得沒什麼感情,可陳烏夏知道,他願意坐這裡見這一麵,李明瀾對他的意義已經很不一樣了。

李明瀾問陳烏夏:“你真的吃得消他這種性格嗎?”

陳烏夏連忙看李深一眼。

他冷冷看著李明瀾。

陳烏夏:“還行。”反正他們又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

李明瀾笑得差點噴出了口中的咖啡,“也是,一物降一物。小烏夏,你以後考大學要去哪裡啊?”

陳烏夏老實地說:“可能就在本市。”

李明瀾的眉毛濃黑而秀氣,挑起來像是拿水墨畫筆往上提勾。“李深不是要去北方嗎?”

“嗯。”李深應了一聲。

李明瀾:“你要不也留在這裡算了。跑那麼遠,回家又不方便。”

李深:“報考的學校我已經定了。”

李明瀾聳了聳肩,說:“好吧。我也管不了那麼多。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雨勢變大了,幾個行人紛紛站到了玻璃窗外的屋簷躲雨,擋住了李深向外的視線。

李明瀾又問了一些陳烏夏的事。

陳烏夏斟酌地回答,有關李深的,就儘量回避。她坐立不安。

平時李深也少話寡言,但今天她明顯地感覺到,李深心情很不愉快。

李明瀾雖然在笑,笑容背後又有些離彆的感傷。

李深和李明瀾的一問一答,客套而又生硬,話中有話。

陳烏夏乾脆就不聽了,左耳進右耳出。

終於,到了李明瀾要走的時候。“好了,今天就先這樣吧。”她看了看手表:“我下午還有事。”

李明瀾的那隻手表奢華又繁複,和李深的不一樣。陳烏夏放心了。

李明瀾招了招服務員,“買單。”

服務員過來了。

“刷卡。”李明瀾遞了一張純黑的卡片。

服務員低腰,“抱歉,今天因為係統原因。刷卡隻能到收銀台。”

李明瀾起身,正要往外邁步子,回頭看了一眼李深,“我都要走了,你也不出來送一送。”

李深在窗位。

靠走廊的陳烏夏起身給他讓路。

他停頓了幾秒的時間,才跟著去了收銀台。再送李明瀾到西餐廳門口。

陳烏夏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這一次的見麵,和海鮮燒烤時很不一樣。李明瀾的情緒有些不穩,不如紅裙那天歡快。

李深也格外沉默,就算是說話,語氣都有些古怪。

陳烏夏歎了聲氣,轉頭看向門外。

李明瀾抱了抱李深。

他雙手插兜,沒有迎合,也沒有拒絕。

李明瀾在他的耳邊說了些什麼。

李深點了點頭。

李明瀾笑著鬆開了懷抱。

陳烏夏連忙轉頭回來。她越發覺得,自己和李深之間相隔太許東西,不僅僅是成績。她知道李深成績好,性格悶,人不壞。

除此之外,其實什麼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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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瀾搭乘出租車離去。

李深這時才真正看起了菜單,說話和平時一樣平淡了。“想吃什麼?”

“你請嗎?”陳烏夏這個月的零用錢已經告急,誰付錢的問題放在首位。

他的眼睛從菜單移到她臉上,靜靜看了她幾秒。她今天的頭飾是普通的。

她眨了眨眼,不自在地彆了彆頭發,“我沒帶錢。”而且網上支付也沒剩多少錢。

“我請。”李深收回了目光。

陳烏夏瞥到菜單上的價格,心底發涼。“我不餓。”

“不用替我省錢。”李深看穿了她,說:“我請。隻此一回,下不為例。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那個店了。”

於是,陳烏夏抬起了頭,“那我點一個炒飯吧。”

不是說計較誰出錢的事情。而是,李深請客的意義,大於菜單上所有的價格。她知道,自己和他將來不會有什麼結果。不說結果,可能連開始都起不了頭,她就是他的一個同班同學。但,李深會在她的青春留下難以忘懷的時光。她現在做的,無非就是製造更多的回憶,日後想起來,悵然之中也有幾許甜蜜。

“今天謝謝了。”李深放鬆了些,“李明瀾是一個早戀愛好者。我拉你過來,滿足一下她的怪癖。”

陳烏夏驚詫,“你是說,她早戀了嗎?”

“她已經過了早戀的年紀了。”

“她雖然是你姑姑,但比我們大不了多少吧?”

李深古怪地看著陳烏夏,“她有這麼年輕嗎?”

“是啊,很有少女感。”

“她早是社會人了。”

陳烏夏大吃一驚,“看不出來啊。”

“她說齊劉海顯年輕,剪了新發型。”李深說:“再怎麼裝嫩,還是有我們這個年紀沒有的滄桑。”

李明瀾的妝扮很年輕,長得又漂亮。陳烏夏沒有仔細挖掘李明瀾的歲月痕跡。她說:“我不知道你還有姑姑。”

“嗯。”李深的這一個字被淅瀝的大雨給蓋過去了。他說:“你來點菜吧。”

陳烏夏搖頭:“你請客,你點吧。”

“行。”李深點了幾個菜。

陳烏夏輕問:“你的姑姑……鼓勵你早戀嗎?”

“算是吧。”他模棱兩可。

“你成績這麼好,就算做什麼事,家長也不會反對吧。”

李深卻說:“不,我爸媽強烈反對早戀。所以李明瀾不會約在我們家見麵。”

“那……她會不會把我們假裝情侶的事告訴你爸媽?”

“不會,她說出去就是找罵。”

陳烏夏啜了兩口咖啡。

李深看著窗外的雨景,忽然說:“人處在這個年紀,沒有足夠的眼界,沒有足夠的經驗。容易貪圖虛無飄渺的感覺而衝動行事。一輩子很長,一年一年,每個人都在改變。戀愛和婚姻是兩碼事。”

“嗯。”陳烏夏受教了。她不知道,李深是不是在暗示她幫送情書的事。但在這麼一番理論之下,陳烏夏是羞慚的,自己整天為了心中的幼苗牽腸掛肚。這些小心思在李深眼裡,肯定荒唐又可笑。

這一天晚上,陳烏夏做了一個夢。

夢裡有一個繁花盛景的溫室。李深從暴雨中走來,踢開了溫室的門,之後他無需任何動作,狂風暴雨就已經將少女情思的花朵摧殘得支離破碎。

後來的陳烏夏,最喜歡自己的高三上學期。這時的她和李深,假假真真,真真假假,說不清道不明。

她和他曾經這樣美好。

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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