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拙乘著孔雀在高空中搜尋了一圈, 看到了觀雲亭外的聶瀟。
觀雲亭內坐著兩個身影, 有一個似乎還有幾分熟悉。
她來不及多想,遠遠地,還未靠近觀雲亭, 就讓孔雀在聶瀟麵前落了下來。
“林拙?”
聶瀟麵色愣了一下, 而後溫和勸道:“你來這裡乾什麼,快離開,不要驚擾了兩位真君。”
林拙真是佩服他,兩人都鬨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了,他還能端起這麼一副虛偽的麵孔。
“我不是來找真君的, ”林拙道,“我是來找你的,我有事情需要你幫忙。”
“林師妹, ”聶瀟歉疚地笑了笑,“我們已經解除了婚約, 況且,我不能插手無妄山的事情……”
“既然你非要提這些陳年舊事, ”林拙自掌心亮出一根針,“聶少宗,還認得這個吧。”
她穿越激活了係統之後,這根針就從她的體內掉了出來。她當時在牢內,沒有地方可藏, 順手就彆在了發髻上, 將這根針帶了出來。
聶瀟眼睫微顫:“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沒關係, 我當日身上正好帶了一塊留影石,我帶著它和留影石去見真君,真君自然會知道發生了什麼。”
留影石類似一次性的攝像機,相當於錄下了聶瀟對原主翻臉的全過程,簡直是人設崩塌的完美樣板。
但其實,這隻是她用來框聶湛的——她能拿出來的隻有這根針,沒有什麼留影石。
果然,聶湛亂了陣腳,臉色繃不住了:“你要我幫你什麼?”
“簡單,小事而已。我一個……朋友臥病在床,今日不能到場。我會如數交上她那一份玄鐵礦,你幫我在靈冊上勾劃掉她的號牌。”
“好,”聶瀟望著她,“你先把留影石交給我。”
林拙道:“你先幫我。”
二人目光對視,相持不下,遠遠看過去,竟有幾分像深情對望。
“不幫?”林拙轉身,“那我去找真君……”
聶瀟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我幫。”
林拙掙脫開他:“那走吧,聶少宗。”
觀雲亭內,玄離將這二人的動作儘數收入眼底。
他看著二人並行下了山,兩個身影縮成一個刺目的小點。
諸岱見玄離一直盯著聶瀟看,神色不虞,還以為是因為這徒弟突然離開,禮數不周全惹他不快了,連忙賠笑道:“那女子曾是劣徒的未婚妻,小輩們的兒女之情,還請玄離真君見笑。”
兒女之情?
玄離垂眸,心中的不快又多了幾分。
……
苗青舒催促著喊號之人飛快念號牌,巴不得林拙在這之內不要回來。
眼看名錄上隻剩下最後三頁,她心中滿是得意:林拙,你就等著受逃役之刑吧!
“一零二九號!”
喊號之人喊出這個號碼後,無人回應。
“這是霜姐的號牌,”趙倚晴焦灼得掌心發汗,“林拙怎麼還沒有回來……”
“一零二九號!”
喊號之人又喊了一遍,場麵還是一片寂靜。
“一零二九……”
趙倚晴已經忍不住要站出去替沈淩霜頂下,卻忽然聽見空中傳來一句熟悉的聲音:“來了。”
趙倚晴仰頭,看到林拙正乘著孔雀疾馳而來,孔雀藍綠的尾羽中金光點點,在日光照射下格外華麗絢爛。
她如墨的發絲被風揚起,在孔雀羽毛這濃豔的底色下,露出一張清麗出塵的素淨臉龐。
林拙一個輕躍,從孔雀背上跳了下來,扔下一袋玄鐵礦:“我是一零二九號。”
苗青舒被孔雀羽毛的光澤恍了恍神,又見她大出風頭,心中暗恨。
但她還未動作,就聽見人群裡冒出一聲:“她說謊!”
“一零二九號是霜娘子,獨臂,我們都認得!”
“說謊?”苗青舒的臉色隱隱興奮了起來,“林拙,你冒名頂替!你知不知道,冒名是什麼後果……”
忽然,從林拙身後一人打斷了她:“她沒有冒名。”
“阿瀟?”苗青舒看著聶瀟維護著林拙,心裡十分地不痛快,“你為何幫她?”
聶瀟沒有答她,而是對那收礦的弟子道:“數明白了嗎?”
“數、數明白了……”收礦的弟子連忙點頭,“一百塊玄鐵礦,一塊不少。”
聶瀟目光看向那執筆的弟子,弟子一個瑟縮,抬起筆,苗青舒氣急敗壞道:“不許記!”
然而她說的話絲毫比不上聶瀟的分量,弟子朱筆一批,一零二九號便被勾劃了過去。
“聶瀟!”苗青舒是真的怒了,“我不要理你了!”
苗青舒頓時摔下書,獨自一人跑出去生悶氣。
站在一旁圍觀他們的雲泊舟見到這場景,愣了一下:“這場麵怎麼看著這麼眼熟?”
他想了想,恍然大悟:“這不是林拙以前經常乾的事情嗎!”
林拙從前經常因為聶瀟親近彆的女修大發雷霆,但是每每到了最後,都會被聶瀟給哄回去。
沒想到聶瀟這廝換了個未婚妻,還是一模一樣的脾氣。
雲泊舟捅捅聶湛:“你哥喜歡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