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拙小心翼翼地用神識繞開陣法, 一點沒有驚動裡麵的人。
陣法是普通的隱匿陣, 隻是施術之人十分高明,修為在金丹之上。
就算林拙來無妄山的時日尚短,她也知道, 無妄山除了沈淩霜之外, 沒有金丹修士。就連沈淩霜,也是在進入無妄山之後修為晉升的。
林拙一個轉念,某個人名就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玄離真君?
她看著這滿山的琉璃草,唇邊忍不住泄出一絲笑意:用陣法來躲著她?
是跑過來吸琉璃草不想讓她發現,還是嫌上次琉璃草吸多後失態了, 太丟人?
林拙想起上次曖昧的情形,臉頰被日光曬得滾燙。
她居然還傻乎乎地以為它剛化成人形不通人性……
哼,占了便宜就想跑, 渣貓!
裝就裝,看誰能裝得久。
林拙假意沒有發現他, 乘著孔雀往前麵的廢墟飛去。但她的神識仍舊沒有抽離,想看看等她走後, 他會不會把陣法撤了,好讓她殺個回馬槍,揭穿他的身份。
卻沒想到——
他裹著隱匿的小陣法,悄咪咪跟了上來。
林拙啞然失笑:這貓想乾嘛?又是躲著她,又是跟著她。
她讓孔雀加快了飛行的速度, 後麵也卯著勁兒跟了上來;她讓孔雀放慢速度, 後麵也放慢了速度。他始終保持著與林拙不遠不近的距離, 似乎不想被她發現。
這樣兩相較勁,不知不覺中,林拙到達了廢墟旁。
一靠近廢墟,她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大能打架後的影響還未消除,這片地區處處都是混亂的靈氣風暴。築基以下隻要進入其中,就會被碾成飛灰。
孔雀停留在外麵,瑟縮著不敢上前,她往廢墟裡走,孔雀還銜著她的衣角,不讓她進去。
林拙笑了,拍了拍它的腦袋,以示安撫:“我不會有事的,我進去找人,有危險我就出來,你在外麵等著我。”
孔雀咬著她不肯鬆手,使勁把她往回拉,林拙無奈,把袍角一割,孔雀用力過猛收不回來,一個跟頭翻在了地上。
它十分委屈地看著林拙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廢墟裡,心中哀嚎:完蛋了,老大會不會找它麻煩?
它麵色沉重,正準備衝進去把人叼回來,卻感到虛空中,一隻手按在了它的背上。
而後,一個人影閃現一瞬,跟著她進入了廢墟。
……
林拙進入廢墟之後,就將留在身後的神識收了回來。
這裡的靈氣場過於混亂,她需要用所有的神識來保護自己,並且越往裡走,她的壓力就越大,幾乎寸步難行。
她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在廢墟的外層繞了一圈,亂石當中,沒有發現沈淩霜的蹤跡。
但她一走進裡層,就見到了一截斷袖。
那斷袖被壓在巨石底下,從袖口到手臂處,完整的一截,露出來的部分,被利刃平整地割開,沒有任何血跡。
林拙幾乎可以斷定,那是沈淩霜的衣袖。
她隻剩下左臂,右臂的部分為空。其他人若是衣袖被巨石壓住,絕無可能是這種割法。
她目光一亮,頂著巨大的壓力往裡走。
也不知道沈淩霜受傷沒有,以她金丹修為,能否在這亂流中保全自己……
她舉步維艱,一寸一寸地在亂石中搜尋,沒再看到其他線索,神識卻已經快要透支。
她無奈之下,不再前行,開始往回撤。
就在此時,原本就混亂的靈氣驟然狂暴起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她控製不住地被 風暴眼卷入其中,當機立斷地用所有的神識護住頭部和軀乾,任由四肢被暴亂的靈氣割傷,拚命遠離風暴的中心。
她的神識被撕扯得相當厲害,這仿佛被碾碎一般的痛苦,讓她回想起她第一次進入礦洞時,穿過傳送陣所受的折磨。
疼,太疼了。
每一寸神識上都有密密麻麻的針紮感,因為神識變大了幾倍,這一次的疼痛也翻了數倍,直叫她痛不欲生。
她立即反應過來:這絕不是什麼靈力風暴,而是一個傳送陣!
傳送陣法分單向與雙向,她不知道這陣法會將她傳送到哪裡,也不知道她過去之後還能不能回來,她必須立馬掙脫!
她竭儘全力地朝陣外逃離,卻在快要掙脫之時,被一雙手臂摟住,帶著她進入那風暴眼裡。
她先是感受到身後熟悉的氣息,而後一股綿密尖銳的刺痛又朝她襲來,她連掙紮都來不及,就直接昏死了過去。
昏死之前,林拙在心中哀嚎:這個坑貨,等她醒過來,一定要打爆他的貓頭!
……
一切都平定下來後,玄離看著懷中的女子,不知所措。
她躺在他懷中,像一棵琉璃草一般,仿佛多用一分力,就會碎在他懷中。
他探了探她的脈象,身體並無任何問題。
那便是……神識?
這傳送陣並不會攻擊人的神識,隻除了一種可能……
她是奪舍之人。
神識與靈魂之力相連,奪舍之人,靈魂不容於**。傳送陣又多空間規則,故而奪舍之人穿越傳送陣時,神識都會遭受巨大的痛苦。
奪舍有違天和,人人得而誅之,狴犴一脈,更是極其厭惡傷天害理之人。
可……她一點都不像懂得奪舍之法的邪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