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桑吾這一場不歡而散的談話過後, 氣氛明顯變得凝滯了許多。
卓慕蘭本就性格內斂, 又經曆了妹妹死亡的打擊,更是不怎麼開口, 漫長的地道內隻剩下幾人踩在砂礫上的聲音。
那沙鼠也再也沒遇見過——數量比起竹鼠似乎要少得多, 甚至在這地宮裡可以稱得上稀有。難怪見她對那沙鼠不以為然,白貓就立刻讓她把那鼠心給吞下去。
如此沉寂地走了一會兒過後, 前方忽然傳來低低的女子的哭聲,淒淒慘慘,在這空無一人的地道中顯得格外滲人。
林拙一個激靈,而後又聽到這女子的啜泣:“師兄,你醒醒啊師兄……”
再往前走, 她看到一個女子半跪在地上背對著他們,身上的道袍似乎還是太白宗的。
她一口氣卸下去:是人啊。
還好不是鬼——倒不是她十分怕鬼, 畢竟穿越這種事情她都接受了,對於鬼魂的存在也沒那麼抗拒。
隻是如果是鬼魂的話……她要怎麼攻擊才能對鬼魂造成傷害?
林拙立馬在心中給這個疑問記了一筆:等出去之後, 一定要搞清楚這件事。也就是這個秘境裡麵沒有冤魂, 要是她被扔到一個全是鬼魂的秘境當中,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她正想著,前麵的那女子就發現了有人正在靠近。她驚慌地回過頭, 像受驚的小白兔一般看著他們, 手中緊張地準備發出法術:“你、你們不要過來……”
沒想到那女修修為已經築基初期, 還是如此傻白甜, 看起來一點戰鬥經驗都沒有。
看到她的麵容, 林拙回憶了一番, 沒有從原主的記憶裡找到這個人。
想必雖然同出太白宗,兩人沒有怎麼打過照麵——不過也有可能會是這女修對原主印象深刻,而原主不記得她。
不過不管怎麼樣,她在這女修麵前還是小心為好。
“好,我們不過去,”林拙安撫著她,“可這地道隻有一條,沒有岔路,你不讓我們往前走,難道要我們退回去嗎?”
那女修更驚慌了:“不要去前麵!”
林拙問:“為什麼?”
“前麵……有蛇……”她的眼淚忽然就簌簌地落了下來,“我師兄就是因為那蛇,現在昏迷不醒,還有好多人,都和他一樣……”
或許是因為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妹妹,卓慕蘭有幾分心軟:“姑娘,是個什麼情況,你與我們說說看?”
“蛇……到處都是蛇……”
“什麼意思?”桑吾問,“地道的儘頭是個蛇窟?”
“不、不是……隻有一條蛇,但是有很多頭……”
這小姑娘想起裡麵那駭人的場景,忍不住又嚇哭了。
聽她顛三倒四地說了半天,林拙這才聽明白,這地宮中有八條地道,每一條地道的入口都有一個蛇頭鎮守,修為在元嬰以上。而這些宗門弟子將這八個入口都走遍了之後,才發現這八個頭不是八條蛇,而是一條蛇。
桑吾思索片刻,而後道:“莫不是八岐蛇?”
“對對對!”小姑娘猛點頭,“師兄他們也都是這麼說的!”
“元嬰巨獸……”林拙有些頭疼,“難道我們要打敗它才能夠從這秘境裡出去嗎?”
一群練氣期築基期的菜鳥越階去打元嬰期……打不過啊!
“彆去!”聽到她的話,那小姑娘道,“那些去了的人都沒有用,現在都變成我師兄這樣了……”
林拙低頭,看向她懷中抱著的一名男子。
麵容平靜無波,沒有遭受什麼驚懼,隻是像睡覺一般躺在女修的懷裡。
“看起來沒有受什麼外傷,”林拙道,“是不是神識出了什麼問題?”
小 姑娘搖搖頭:“我不知道……我隻見到那大蛇吸了一口氣,然後所有人都軟綿綿地倒下了。師兄沒有讓我站到前麵去攻擊,我躲在後麵,才沒有被波及到。和我一樣的還有彆的地道裡一些修為低的人,修為高的……都變成這樣了。”
林拙追問道:“還有什麼彆的細節麼?”
她冥思苦想:“還有……老鼠!”
林拙拿出那沙鼠的屍體,問道:“是這個嗎?”
她點點頭:“我們走到地道的入口之前,忽然冒出一批這樣的老鼠,師兄他們就把這些老鼠都殺死了。原本那八岐蛇閉著眼睛正在沉睡,殺死之後沒過多久,那八岐蛇就變得暴怒了。”
因為沙鼠暴怒?還是因為被人打攪變得暴怒?
林拙正準備繼續問,卻聽桑吾忽然道:“知道麵前躺著元嬰巨獸還敢打擾它睡覺,你們這些宗門弟子真是膽子不小。”
“你……”小姑娘正要反駁他,忽然借著夜明珠的光看清了他的容顏,心中一個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