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同手同腳這一出, 林拙總算與青陽熟悉了幾分。
“青陽劍君, ”林拙看著那滾滾的天雷,不免替玄離憂心, “這元嬰渡劫,要多久?”
青陽道:“看各人資質。天資越高者,所經曆的天劫考驗就越強。有人隻需半天,有人要用一整天,玄離與我,當初都用了三天。”
林拙問:“那你覺得此人需要多久?”
青陽道:“桑眉自從被我逐出青陽劍派之後,轉修了其他功法……我也不知這功法如何。”
“呃……冒昧問一句,”林拙道, “當年發生了何事,需要讓你將她逐出宗門?”
青陽沉默片刻,林拙見他為難, 連忙補了一句:“不方便說也沒事,我就是隨口那麼一問……”
青陽道:“對外人確實不方便言說,不過玄離現在已經是青陽劍派的劍君, 而你又與他關係匪淺,你知曉也無妨。”
他皺著眉, 神色有些凝重, 又有幾分困惑:“桑眉當年不知為何……對我動了男女之情,三番四次與我表白心跡,都被我嚴詞拒絕。
我不知她受了何人蠱惑,又或者是心中妄念已成癡, 她竟有一次,親手給我做了一盤靈食,而後在這靈食中下了藥,而我並未察覺。”
“你吃了?”
青陽點頭:“吃了。但當時我已結嬰,這藥物對我而言並無效用,反倒是她被藥物蠱惑得不輕。我封存了她兩處大穴,又給她喂了一顆解毒丹,便離開了。待到她清醒之後,我便將她逐出了師門。”
“原來如此……”
這妥妥一個虐戀師徒文啊,隻可惜青陽是一個鋼鐵直男,桑眉怎麼撩都撩不動,怕不是求而不得就黑化了,徹底放縱自己,修煉了問情閣的功法。
林拙領著青陽,輕車熟路地破開了山穀的陣法,而後帶他走向木樓,提前給他打預防針:“劍君啊,我小姨耍刀的,脾氣硬,你可千萬謹言慎行,不要惹她……嘶!”
林拙正說著話,一道冷冽的刀光就橫在了她的頸邊。
她嚇得僵住了身體,而後額頭冒出一滴冷汗:“小……小姨,有話好好說,咱先把刀放下……”
“好好說?”沈淩霜冷笑,“你偷偷跑出去,還把小棠也帶走的時候,和我好好說了嗎?”
沈淩霜掃了她一眼:“小棠呢?”
“還有,”沈淩霜不客氣道,“這個野男人,又是哪來的?”
野……男……人……
林拙聽到這個稱呼,著實雷得不輕。
“小姨,他是……”
“在下青陽,”青陽接過林拙的話頭,微微朝沈淩霜頷首,“在無妄山借住幾天,還請道友莫要介意。”
沈淩霜皺了皺眉:“青陽劍派的……那位青陽劍君?”
青陽道:“是。”
沈淩霜還不知外麵風雲變幻,掃了他一眼,十分狐疑道:“我竟不知大荒最強之人,現在還要學走路。”
同手同腳需要學走路的青陽:“……”
“不過不管你是誰,”沈淩霜又道,“我這裡都不歡迎你。”
不知是不是錯覺,林拙分明從沈淩霜的話中聽出了幾分莫名的敵意。
雖然在知道青陽的身份之前,沈淩霜也是冷著一張臉,但是在這冷臉與冷臉之間,明顯還是有些微妙的不同。
“小姨,”林拙替青陽解圍,“青陽劍派發生了許多事情,我們先坐下,我一件一件與你說。”
“不用與我說,”沈淩霜道,“青陽劍派如何,與我並無乾係。我隻問你,小棠去哪了?”
青陽也察覺到了這份敵意,試圖化解開:“這位道友,小棠現在是我的弟子……”
沈淩霜頓住,青陽又道:“我見她的劍法底子有我派的痕跡,但她也不知她師從何人,敢問道友可知道那人名號?”
沈淩霜道:“人已死去,問這些有何意義?”
哦豁。
林拙敏銳地又從中嗅到一絲狗血的氣息。
她依稀記得小棠的劍法啟蒙師父是明軒他爹,而明軒他爹出自青陽劍派,明軒的父母又對沈淩霜有恩……難道青陽與明軒的父親入獄有關?
林拙瞥向青陽,卻見青陽果然和她一樣滿臉困惑。
他問:“道友似乎對我十分有意見,但我實在不知你我矛盾從何而來。既然我需要在此處修養一段時日,就免不了要與道友多相處,還請道友明示,你我二人究竟有何誤會。”
“沒有誤會,”沈淩霜道,“隻不過你的某位好弟子為了排除異己,把人送進了無妄山,最後此人又喪命罷了。”
“雖說此事並不是你直接造成,但我依舊不想見到你……”
“霜姐,”明軒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們的身後,靜靜地看了一眼青陽,“讓他留下吧。”
明軒的眸子黑白分明,像是不摻雜任何的情緒:“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沈淩霜回頭看了明軒一眼,抿了抿唇,沒有再說話。
她轉身離開,明軒對青陽道:“樓上轉角第三間尚且有一間空房,你暫且住在那裡吧。”
他又看向林拙:“林師姐,棲雲牡丹帶回來了嗎?”
林拙點頭:“帶回來了。”
她將牡丹交給明軒,明軒道:“那我去煉丹了,你們自便。”
明軒也離開,隻剩下林拙與青陽麵麵相覷。
林拙意味深長地瞥他一眼:“青陽劍君,你任重而道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