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安咬牙切齒地下了戰書,沈鈺卻壓根沒放在心上。這位既然能連著三回都被自己穩穩壓著, 肯定不如自己。今天一見, 果然還是太年輕, 心態不行,一見麵就宣戰什麼的,太中二了,沈鈺表示自己不想跟小屁孩玩耍。
全然沒意識到,他眼裡那個“小屁孩”, 年紀比他還要大得多。
好在方安不知道沈鈺的真實想法, 不然的話, 估摸著就不是給沈鈺口頭下戰書,而是要上演真人全武行了。
陳恪對方安很是看不過眼,非常有姐夫範兒地安慰沈鈺:“不用跟他一般見識,旬考之時見真章,他肯定贏不了你。”
有了這麼多年被吊打的經曆,陳恪對沈鈺的智商有一種迷之自信,總覺得這家夥就不是一般人, 生來就是來打擊彆人的。現在看來, 還真是這樣——整個新安縣的童生,就沒一個考得過他的。好些人還比他大一輪呢, 照樣被他吊打。
沈鈺對縣學還挺好奇, 聽完教諭的訓誡後便領著陳恪轉悠了一圈。縣學建得很是莊嚴,布局十分講究。進來的第一道門叫儒學門,進門後就是文昌閣, 裡麵供奉著文昌帝君,再往裡走便是明倫堂,也就是教諭訓導們講課督學的地方,很是清雅。後麵還有住宅圖書館,很是寬敞。
沈鈺圍著這三座樓轉了一圈,這才笑眯眯地跟著陳恪去了後方的宿舍。宿舍不大,條件卻不錯,因著前來進學的秀才較少,訓導們便安排沈鈺他們兩人住一間房,倒也自在。
沈鈺自然是和陳恪住一間房,心下很是滿意,這條件不錯啊,比家裡的茅草房強多了。
整理好行李後,又有訓導過來帶路,沈鈺他們這批新生這才去了明倫堂,互相認了臉熟。
沈鈺這才知道,整個縣學總共就一個教諭和三個訓導,還有不少教員。教諭相當於後世校長,訓導是正式編製的老師,教員類似合同工,階級分明。縣學的課程與當初在陳秀才那兒學的差不多,同樣以四書五經為主,還要學律法,功課比之前要重得多。
課業重不重對沈鈺來說完全無所謂,畢竟也是經曆過魔鬼高三的大佬,沒再怕的。
最讓沈鈺感興趣的是,縣學每個月確實有旬考,每次考試,前三名都有獎金!
第一名二兩銀子,第二名一兩半,第三名一兩。
這實在是太好了!本來還不屑搭理方安的沈鈺立即來了精神,就衝這獎金,我也不能輸給你啊!二兩銀子,都夠買一頭肥豬了,這可都是肉啊!
窮鬼沈鈺瞬間心動了,同樣意動的還有不少人。在場的秀才們家境殷實的不多,聽著這豐厚的獎勵怎麼能不心動?便是家裡不差錢的,也暗暗憋著勁兒,這可是名利雙收的大好事,怎麼都得拿一回獎金露露臉!
方安的眼神一直放在沈鈺身上,滿是戰意。沈鈺不躲不避,含笑對上了方安的目光,空氣中似乎響起了劈裡啪啦的電流聲,其他人互相對視一眼,心裡門兒清,這兩人算是徹底杠上了。
也有不少人跟陳恪一樣心下犯嘀咕,第一第二不跟這倆變態爭,向第三名進發也不錯吧,一兩銀子,那也不少啊!
教諭非常滿意新生們這個狀態,有目標才有動力嘛,現在一個個都鬥誌昂揚,這才是新晉秀才該有的模樣!
很好,趁著大夥兒勁頭足,先來考個試吧!
其他人還有點小懵,怎麼剛到縣學又要考試啊?
沈鈺卻秒懂:應試教育的套路果然都差不多,現在考試,應該是為分班做準備吧?
果不其然,教諭已經嚴肅地開口道:“朝廷重仕,對各大官學極為重視,你們在縣學的一應吃穿用度,都由縣學供給。皇恩浩蕩,爾等更要勤學苦讀,以報陛下恩德。
縣學分了甲乙丙丁四等班,以考試結果論,最好的在甲班,最差的在丁班。我可得提醒你們一句,中了秀才也切莫自大,若是連著兩次未通過鄉試,那便自己脫了這身衣裳回家去吧!”
沈鈺微微睜大了眼,沒想到還有時間限製。仔細一想也是,縣學給的福利極好,若是一直養著所有秀才,怕是也負擔不起。給了時間限製,最多也就養一個秀才六年,不但能減輕縣學負擔,還能讓學生有緊迫感。畢竟,對於愛麵子的讀書人來說,被趕出縣學,那就跟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樣,臉麵全無。
好在大夥都剛考完院試,便是有所懈怠,也不至於把老底全忘了。記憶力變態的沈鈺自然更不用說,眼前已經浮現出四書五經的課本原文。
教諭出的題,難度跟院試差不多,這回的考生隻有二十人,考完當天就出了成績。
沈鈺順利地進了甲班,方安緊隨其後,再後麵是陳恪和兩個年紀稍大的秀才。剩下的人就被分到了其他三個班中,就這樣,沈鈺這批新生,剛見麵認了個眼熟就又被打亂了。
縣學的時間安排很緊,學校都是住校生,自然不能浪費早起和傍晚的時間。沈鈺等人一來就感受到了縣學的快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