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內。
永王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扭頭看向沈鈺:“你不是查到了有用的線索嗎?說唄!”
熙寧帝一頭霧水,眼神在永王和沈鈺之間來回轉動,最終將疑惑的眼神投在沈鈺身上,無聲詢問:“你倆怎麼湊一塊兒去了?”
沈鈺自己也是懵逼的,想了想,斟酌道:“回稟陛下,微臣這幾日查丹平縣主遇害一事,有了重大發現,微臣不敢擅作主張,隻能前來稟報陛下。”
熙寧帝皺眉:“什麼事,竟然讓你都不敢做主?”
沈鈺無奈地看了一眼正在悠閒喝茶的永王一眼,歎道:“丹平縣主的兒子說,曾經在永王書房中聽到有人與永王商議大事。”
這“大事”二字,當真意味深長。
熙寧帝的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誰知永王的反應比他更厲害,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憤怒地為自己辯解:“那小兔崽子胡說八道!話都沒聽完就瞎說。是有人想找我合作,說是要助我成大業,我呸!那東西看著賊眉鼠眼就跟個掃把星似的,本王才不屑和他們同流合汙!”
這話怎麼就那麼彆扭呢?沈鈺的眼角微微抽了抽,再看熙寧帝,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神情冰冷地反問永王:“皇叔真是胸懷大誌。”
永王一點都不怕這個身份尊貴的侄子,沒好氣道:“行了,你就彆陰陽怪氣了。本王承認,當年對皇位是有那麼點想頭。不過當皇子的,誰沒做過點皇帝夢啊?你敢說,當初你還是四皇子的時候,沒想過這事兒?”
熙寧帝:……
瞎說什麼大實話呢?這麼耿直乾什麼?
眼瞅著天兒就要被永王給聊死了,熙寧帝覺得這個話題還可以搶救一下,又繃著臉問永王:“所以皇叔這些年都在圖謀大事?”
“我要真圖謀大事了,你父皇早就宰了我了!”永王翻了個白眼,攤手道,“白日夢醒了,我不也就老老實實回封地了嗎?真要折騰點事兒來,哪能活到現在?”
“說得你這些年好像沒折騰過一樣。”熙寧帝想到這些年永王攛掇太皇太後作的妖,都覺得他父皇脾氣簡直太好了。
“那怎麼一樣?”永王很是無賴,“龍椅都讓你父皇坐了,我心裡不痛快,給他添點堵也不成嗎?”
旁聽的沈鈺內心真是崩潰的,萬萬沒想到,高大上的皇族中竟然還隱藏著永王這麼一朵曠世奇葩,一直在作死,從未被超越。沒事就給皇帝添點堵,這是正常人能乾得出來的事嗎?
熙寧帝的表情也一瞬間扭曲,半晌才磨牙道:“皇叔可真是好興致。”
“那可不,”永王美滋滋地點頭,得意地揚了揚下巴,“你父皇那人愛麵子,總想得個千古名君的好名聲,隻要我不造反,有你皇祖母在,他就算想揍死我,也隻能忍著!”
熙寧帝皮笑肉不笑:“那可真不巧,我這人最不要麵子,誰讓我不痛快了我就能扒了他的皮!”
“這性格好,不吃虧!”永王樂嗬嗬點頭,假裝自己沒聽出熙寧帝話中的威脅之意。
永王殿下,在麵臨生存問題的時候,那也是能屈能伸的。
眼瞅著這叔侄倆的的話題已經歪了十萬八千裡,沉默地站在一旁當壁花的沈鈺終於忍不住出聲將歪了樓又正了回來:“王爺是故意讓允安把這消息告訴下官的吧?”
聽了這麼一會兒,沈鈺也算明白了,彆看永王行事囂張,卻每一步都剛好踩在帝王爆發的臨界點上,這才美滋滋地過了大半輩子。熙寧帝的脾氣明顯沒有先帝好,又涉及到“大業”之事,哪怕永王自己主動來找熙寧帝,熙寧帝也未必會信他。
正巧趕上沈鈺這個天子近臣去永王府,可不就是現成的棋子麼?
有的人,表麵上是作死小能手,內裡卻藏著一條心機狗。
提到這事永王就生氣,也不顧君前失儀這回事了,一拍桌子怒罵道:“都是那群癟犢子玩意兒,也不知道從哪兒打聽的消息就跑來找我合作,被我拒絕後竟然敢對我女兒動手,被我抓到他們了,定然要將他們剝皮抽筋!”
憤怒狀態下的永王,腦子格外清醒,目光誠懇地看著熙寧帝:“那幫見不得人的玩意兒,就想著挑撥我們大楚內亂好撿便宜!”
“皇叔的意思是,前來找你的,不是我們大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