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案一出,禦史們險些來個死諫,恨不得一頭撞死在新帝麵前,好叫他睜開眼,彆再當個瞎子。
而沈鈺,看向那高高在上的帝王的目光,是從未有過的冷酷。
陸意之憤而辭官,大罵新帝昏庸無道是非不分,幾代先皇的心血就要敗在他手中,罵完新帝又罵夏濯,直言恥於小人為伍!暢快淋漓地罵了一通後,陸意之這才恢複了理智,還問沈鈺:“現在這朝廷待著也沒意思,你要不要也把這官給辭了?”
沈鈺也被新帝和夏濯惡心的夠嗆,卻還是搖頭:“我要留下來。”
陸意之也不強求,點頭道:“以後我就閒了下來,你要是得了空,就來找我喝茶。”
見沈鈺點頭,陸意之這才大笑著離開。看著他灑脫的背影,沈鈺心下倒是浮上幾分羨慕來。
傅卿珩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後,溫聲道:“當初先帝問我,為何更看好你而不是陸意之。眼下,便是答案。陸意之目下無塵,忍不了這等汙糟事,而你能忍能狠,所以我說,你會比他先入閣。”
“不過是個人選擇不同罷了,沒什麼上下之分。”沈鈺神色淡淡,“大家都走了,夏濯就該得意了。”
沈鈺自認不是什麼好人,可是他看過元嘉帝如何勤政愛民,看到熙寧帝治下的國泰民安,也看到了如今無數百姓的血淚。那位吊死在夏府門口的孩子,沈鈺特地跑過去看了他的遺體。那時候,沈鈺就感覺血液之中有什麼在沸騰。
他拿著朝廷的俸祿,享的是百姓的供奉,總得為他們做點什麼。
“當初到底是誰下的黑手?那樣狠厲的手段,不像是新帝和夏濯能辦得到的。”
將近一年時間,足夠沈鈺了解這兩人的行事風格,雖然二者都狠,顯然不在同一個段位上。
傅卿珩沉默了許久,半晌才咬牙道:“是濟王!”
這就說得通了。沈鈺了然,濟王作為皇室中輩分最大的長輩,積累了不少後手,又一直都是老好人的形象,熙寧帝登基沒幾年,對他也沒防備,他驟然發難,得手也正常。隻不過,濟王都已經是黃土埋半截的人了,乾嘛還在這插一手?
傅卿珩的聲音中已經帶了些許顫抖:“先皇與我君臣相得,我絕不會讓他的一番心血全都敗在他兒子手上!這些人,早晚有一天,都會得到公正的懲罰!”
沈鈺想到那些無辜枉死的人,亦是咬牙:“哪怕那一日到來,故去的人也回不來了。”
傅卿珩更是不好受,他不是不想出手,而是新帝就等著他出手,好找個由頭逼他辭官,若他真中了套,首輔之位必然要落入夏濯手裡,那時候,才是更大的災難。
對於新帝,沈鈺也無話可說,連提到他都覺得委屈了自己的嘴。
然而作為傅卿珩一係之人,沈鈺就算不冒頭,夏濯也不可能放過他。
很快,就有人彈劾沈鈺判案不公,以權謀私。
沈鈺看著新帝閃爍的目光,心下冷笑,淡然接受了新帝的申飭,轉頭就遞了折子,說是自己辦事不利,合該受罰,自請外放,請陛下恩準。
在看到沈鈺想去的外放之地外,彆說是傅卿珩一係了,就連夏濯都不可思議:“沈鈺瘋了吧?他竟然要去青州?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青州,左靠雍州,右臨晉州。雍州是永王的封地,早年就傳過永王和沈鈺不對付的消息。晉州,則是濟王的封地。不僅如此,青州這地方還靠海,時不時就被海賊光顧一把。
在所有人看來,做出這個選擇的沈鈺,基本是瘋了。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