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回京(2 / 2)

夢幻清穿 瀾淋 6017 字 7個月前

說罷,看著九阿哥含笑問道:“跟著四哥,既不能吃酒,又不能看歌舞,悶壞了吧?”

九阿哥抱手一揖,笑道:“叫八哥猜著了,有道是戲台小世界,世界大戲台,也沒少看熱鬨兒!”

“四哥!”見禮過後,八阿哥略顯得隨便了點,脫去了外頭袍褂,散穿一身石青府綢衫,一條烏青油亮的發辮甩在椅後,啜著茶問道:“聽說你到桐城去了?見著方苞了麼?”

四阿哥答道:“見著了,極平常的一個人。他文名那麼高,我原想定是個倜儻風流的才子!一見之下,大失所望啊!他已解來北京,你想見他還不容易?”

八阿哥含蓄地一笑,說道:“四哥笑話了!他是大逆不道之人,我怎麼好到牢裡去看他?隻是我想,首惡戴名世寫的那本《南山集》,實在是罪無可恕,但方苞這人隻是寫序。如今的名士有一種風氣,不看本書就提筆為之吹噓。無論如何,桐城古文大家,一派宗師,就這樣辦他為逆案,實在太過。四哥,我很想救他,又有點瞻前顧後,怕皇阿瑪震怒。您是阿哥裡頭最聰明的,特地來向您請教。”

四阿哥聽他侃侃而言,詞令十分中肯,一笑說道:“八弟也真是的,我算什麼聰明人?據我看來,還是聽其自然好。這些人心中念念不忘的是他那個大明天下,皇阿瑪為招攬這些文士,生了多少辦法,又是恩科,又是特簡,還專一辦了個博學鴻儒科,他照舊不服,不給點苦頭讓他們嘗嘗成了什麼體統?”

四阿哥一向以冷麵著稱,碰壁是意料中的事,八阿哥不過圖個“有言在先”,遂一笑而罷。對坐沉默良久,八阿哥笑道:“四哥不救,我可要試試看了!”

於是,轉臉對九阿哥道,“這回出去聽說乾了件痛快事?”

“噢?”九阿哥麵露疑惑道。

“施世綸的事嘛!安徽布政使已經有保本遞上來了!”八阿哥爽朗地笑著,“你這個九弟,裝成私鹽販子,這白龍魚服,要真叫施世綸瘟頭瘟腦地敲一頓板子,這戲就有得唱的了。”

九阿哥笑笑。

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一會兒,八阿哥遂起身向四阿哥一躬,說道,“四哥,九弟勞乏了。等明日見過了皇阿瑪,我為你們洗塵了!”說罷,笑容滿麵地辭了出去。

第二日清晨,四阿哥和九阿哥起了個大早,打馬趕去了暢春園。

滿洲人祖居涼爽之地,最怕中原炎熱,因此在安定西北之後,國庫稍有盈餘,康熙便在承德建造避暑山莊,每年總有三四個月前往度暑。今年康熙到了一趟河南,巡視開封訊防,回到北京便覺頭暈,怕再受熱,便移居了暢春園。暢春園地處北京西郊南海澱,因在圓明園之南,所以又叫“前園”,原係前明武清侯李偉的彆墅,康熙四十二年,在修建避暑山莊的同時,撥內庫七十萬兩重加修葺,賜名“暢春”。此園外環長溪,內羅碧波,園內曲徑通幽,亭榭錯落。這天雖熱,可一入園內,便頓覺水氣沁涼,苔滑石寒,確是涼爽。

“萬歲叫四阿哥、九阿哥進去,在澹寧居見!”一侍衛大聲宣道。

待四阿哥和九阿哥叩頭領旨後,跟著這侍衛進來,此時天色微明,但見長長的甬道上全是用玫瑰月季交枝兒搭成的花洞,出花洞往西一帶,一邊九個油布黃棚,外頭各豎鐵牌,寫著各省的地名兒,便知康熙想要在此長住,各省要員述職覲見自在本省棚內候旨。行至佩文齋,侍衛笑道:“前頭就是澹寧居,二位爺隻管進去。我不奉旨不能過去。”

四阿哥二人向前走了二十幾步,果見前頭一所五楹高房,黃瓦漫頂,是帝王規製。不知什麼緣故,這些房屋卻丹雘不施,素紗幔欞,而周圍環繞著純約堂、露華樓、韻鬆軒俱是金碧輝煌,唯此居獨橫其間,顯得特彆。鬆映竹掩,不但不見半點寒磣,反而流露出穩沉實在,落落大方。數十名太監守在廊下,鴉雀沒聲。四阿哥和九阿哥收拾停當,“啪”地打了馬蹄袖,高聲報道:

“兒臣胤禛、胤禟,恭請皇上聖安!”

“進來!”良久,才聽裡頭康熙吩咐,二人對視一眼,忙趨步而入,剛要行大禮,康熙一擺手道:“你們跪一邊去,這會子大臣議事,待會兒朕有話問你們!”

兩個人默默跪在了一旁。九阿哥偷眼打量,隻見康熙比自己離京前略瘦了點,精神卻頗為健旺,盤膝端坐炕上,臉色鐵青,毫無笑容。幾個上書房大臣比皇子受到優遇,以張廷玉為首,馬齊和佟國維依次坐在木杌子上奏事。

“施世綸這人還是要保下來。”康熙將一份奏折合起,放在茶幾上,沉吟道,“這個人倒是個能員,隻是急功近利,也招人討厭!一是太好事,在寧波府弄什麼火耗歸公,克扣得下屬縣衙連師爺都請不起,貶了官,仍稟性難移!再一條,他和於成龍犯一樣的毛病,打官司護窮,護讀書人,須知天下事並不儘是窮人、讀書人總有理,抱著這樣宗旨斷案,哪有不出差錯的?”

九阿哥聽到這裡,忍不住膝行一步說道:“皇阿瑪聖鑒,洞悉萬裡之外!兒臣看他是個理財的材料兒,戶部還有個主事的缺,何不補他進來?”

“你忙什麼?這就要說到你了!”康熙偏過臉來,冷笑道,“朕竟不知道你們這對難兄難弟做的什麼好事!你們人還沒回到北京,告狀的折子卻先遞了進來。朕不說你們,你們自個看看吧!”

說著將一疊折子“啪”地摔在地上,四阿哥、九阿哥都吃了一驚,忙雙手捧起來翻看,頭一篇便是安徽巡撫甘茂林的折子,題頭赫然寫著:“為題參安徽布政使何亦非倚仗阿哥敲詐民財,紊亂鹽課事。”

下頭幾本卻是按察使的,說因鹽課處置不當,通省鹽民罷市,鹽梟溝通水盜搶劫運鹽船,安慶、廬州、穎州、徽州、寧國、池州、太平等府治安不綏,請旨彈壓。連篇累牘,把個安徽說得賊窩了似的,竟是通省不寧。明是彈劾何亦非,具實本本奏章含沙射影,指著“阿哥欽差”不諳民情,舉措失當,招來民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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