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
船長再次看向渡鴉海盜團的時候,忍不住就帶上了憐憫的意味。不過很快,他又想到一件事,露出擔憂的神色。
“但是埃爾米亞人手中有我們的提供的大炮,羅蘭人會不會也一並向我們發動進攻啊?”
“他們現在有證據說明大炮是我們送的嗎?”蒙錫公爵一攤手,“如果不能,就算知道又怎麼樣?貿然進攻我們,很有可能引發羅蘭和魯特宣戰。這樣一來,得利的隻有埃爾米亞,羅蘭人不會是蠢貨。”
船長恍然,就在他剛想拍馬屁,吹捧一下這位大人物的時候,炮聲響了。
渡鴉號的大炮炮口發出明亮的火焰,炮彈破空而來,命中停泊在同一片海港的魯特戰船。
蒙錫公爵臉上的得色還沒消失,看見火焰在左邊的戰船船首升起。
受到意料之外的炮擊,魯特的戰船仿佛都呆滯了一瞬間,連續挨了兩發炮彈後,才手忙腳亂地開始回擊。
“怎麼回事?”
蒙錫公爵暴跳如雷,他眼睜睜地看著薩蘭船長硬是扛著埃爾米亞人的進攻不還手,朝他們發動攻擊。
“這些蠢貨是瘋了嗎?!!!”
………………………………
炮聲從城外傳來。
“讓魯特帝國的人和羅蘭人火拚去吧。”
帕利族長站在古裡安身邊,幸災樂禍地說道。
這人是埃爾米亞帝國古老的貴族之一,帕利家族的族長。古裡安奪回王位,除了羅蘭人的支持外,也離不開帕利家族的支持。
他還有句話沒說出來:最好讓魯特帝國的人殺死薩蘭船長。
他們隻需要等到羅蘭人和魯特人兩敗俱傷之後抵達,除掉頑固不化的祭祀們。
這樣一來,他們即除去了最極端的反對分子,還能借助薩蘭等人的死給國內擔憂古裡安過度重視外來人的貴族和宗教信徒一個交代,拉攏本土勢力。他們還能夠將處死祭祀們作為一個給羅蘭的交代,避免埃爾米亞帝國對這一事件的直接責任,還能借機挑起羅蘭和魯特之間的爭端。
隻有在魯特和羅蘭發生戰爭的情況下,埃爾米亞才能成為雙方都必須拉攏和爭取的存在,才能得到最大的好處。
古裡安沒有說話,帕利族長以為他在沉思,不敢叨擾這位年紀雖輕,但是手腕已經初步顯現的王者,聽到護衛前來彙報情況,便匆匆出去了。
就在他前腳剛出去的時候,後腳一隻渡鴉就飛落,停在了古裡安麵前。
古裡安碧綠的眼睛緩緩看向它。
渡鴉撲扇著翅膀,落到這名熟悉的人類肩膀上,熟練地伸出一條腿。
古裡安定定地看著它很久,它偏了偏腦袋,似乎有些責怪他怎麼這次這麼磨蹭,不輕不重地啄了他兩次。
古裡安終於抬起蒼白的手,解下了那封求援信。
………………
“誰讓你放飛渡鴉的!”
甲板上,薩蘭船長一拳揮出,毫不留情地將隨船的書記官揍倒。
來到埃爾米亞的除了海盜之外,還有女王的書記官們。薩蘭船長心知肚明,這些書記官其實也是另類的情報人員,那位美豔逼人的女王在擴張情報網上向來很有一手。隻是這些文人模樣的書記官到埃爾米亞後除了記錄東西外,也就沒做其他事情了。
久了,海盜們都已經習慣了這些人的存在。
就是這麼一個忽略,剛剛這條船上的書記官既然放飛了海盜團的渡鴉——鬼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和海盜團專屬的渡鴉熟悉起來的。
斯文的書記官從甲板上爬起來,不緊不慢地擦掉唇邊的血。
“請允許我提醒您,”他冷靜地說,“您是帝國的海軍,而非古裡安的守衛。”
薩蘭船長幾乎想一槍崩了這個家夥。他狂躁地呼喚另一隻渡鴉,準備重新寄一封信。
書記官彬彬有禮地微笑:
“他來了。”
海岸上,城內一支軍隊殺了出來,為首的人正是古裡安。
……………………
“我並不信任渡鴉海盜團,”女王對阿比蓋爾說,“他們是貨真價實的海盜,對帝國的忠誠本就寥寥無幾,更彆提和對同伴的友誼相對比了。”
女王的指尖點在桌麵,上麵放著一封從埃爾米亞而來的密信。
“假如你是薩蘭,現在如果你選擇炮擊埃爾米亞的祭祀官,會讓古裡安陷入困境——當然,古裡安能夠在他們的幫助下對勇士氏族斬草除根,代價是古裡安和埃爾米亞帝國對羅蘭的依賴再次加深,徹底淪為羅蘭的附庸。而如果你對魯特開炮,雖然會損害羅蘭的利益,卻能夠使得古裡安獲益,你會怎麼選?”
“對魯特開炮。”
阿比蓋爾毫不猶豫地回答。
“接著古裡安也來了,他殺了那些祭祀,還對魯特開戰了。那麼,現在作為一位新王,他處死了影響巨大但沒有直接反抗他的人,隻有借助外力才能穩定局勢鞏固統治。對魯特的開戰,使他隻剩下唯一的選擇……羅蘭。”
女王語氣平淡,卻令人不寒而栗。
“至少十年內,埃爾米亞和羅蘭在同一條戰船上。”
“您讓人以薩蘭的名義寫了什麼給古裡安?”阿比蓋爾問。
“不要來。”
女王回答。
阿比蓋爾先是一愣,張了張嘴,什麼也說不出來。這個答案出人意料……但是也確實……
“怎麼可能不來呢?”許久,阿比蓋爾輕聲道,“他們是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