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潺潺,細小的魚兒溜進石頭縫不出來了。小溪邊上,黃色的野花隨風搖曳,一隻蝴蝶翩翩落下,又翩然離去。
不遠處的房車在灼熱的陽光中被蒸騰的模糊,車內寂靜無聲。
邵燁頓了一下把食盒拎起來,一張臉上看不出多餘的情緒,隻是挑了下眉,聲音平淡道:“老子對朋友一向可以。”
說著就拎著食盒下了車,留下江逾白一人在車裡。
那就好。
想了想上次邵燁還正麵否認過自己是Gay,他放下心來吸溜果汁,冰塊在杯底碰撞著玻璃吸管,發出叮當的聲響。有些人被特殊對待,可能會受寵若驚。
但是江逾白不會,朋友之間的好感度超標他還能接受,但是帶有其他目的性的特殊,他隻會覺得負擔。
下了車的邵燁把食盒遞給同樣吃完飯的司機一起處理,不知道是不是車內車外溫差大,回過神後想起江逾白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沒一會兒就給他燥得滿頭大汗。
媽的。
差點給他嚇出心臟病來。
他毛躁的搓了兩下臉,搞不懂憑什麼江逾白一句話就能唬的他一顆心七上八下,還有他剛剛那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暗示他什麼?是不是又在懷疑自己對他有意思?
就這麼乾站了一會兒,等熱氣散去他緊張的掏出手機。
不行,還是得問問小叔才行。
吃飽喝足,江逾白就有點犯困了,對此邵燁表示不再慣著他了。強製性把他叫下車,不允許他在車裡癱著,臉臭的要命,“你方圓兩米隻要有張床,是不是就不會走路了?”
“吃撐了。”江逾白合理狡辯道,“人吃飽了就是會犯困,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
越說越覺得理直氣壯。
他看了下時間,有理有據,“往常這個時候,我正要午睡呢。”
這是生理鐘,又不是他懶。
邵燁真想把他飯前睡的那兩個多小時拷貝下來給他看看,這種話說起來真是一點都不心虛,還他媽振振有詞,瞧把他給能的。
“走吧,上山。”
抬頭看看,藍天白雲,還有正午刺眼的陽光,不自覺有點發慫,“這麼大太陽。”
邵燁環胸冷視。
唉,吃人嘴短。
睡床身軟,江逾白屈服在邵燁之前的糖衣炮彈中,拒絕不能。
算了,算了。
他舍命陪恩人吧。
跟身後舒適的房車說再見,江逾白換上自己的運動鞋老老實實的跟著邵燁走,穿過一條又一條的小路,寬闊的綠草地中鋪著圓形的停機坪。
一架白底藍邊的直升飛機,遠遠望去就像蜻蜓一樣,靜靜佇立。
“我們要坐這個嗎?”江逾白心跳加快,腳步也快進跟邵燁平行,“不是說去爬山?不爬了嗎?”
他還沒坐過直升飛機呢,一時有點興奮。
“先坐這個。”邵燁瞥了他一眼,嘴角微抿。
坐車兩個多小時帶人來爬山,還專門來坐直升飛機,這要是被王德發知道了,肯定要笑死。他一度懷疑江逾白是不是有什麼特異功能,比如說,和他待一起就會智商下降的那種。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給他講解安全措施和應急設備操作的是邵燁,總感覺這個直升飛機是不是存在什麼安全隱患,但是江逾白還是難掩興奮之情,連自己暈機都顧不上了。
陽光算什麼,大太陽算什麼。
坐直升飛機的快樂已經讓他對天氣無所畏懼了。
以前看電影的時候,總覺得人站在旁邊,會被螺旋槳削到頭頂。等他自己站到直升機旁,才發現螺旋槳和他頭頂的距離,其實高的超乎了想象。
真要上飛機了,江逾白緊張的心跳加速。
一直望著天空的不止是鳥兒,還有人類。
可是鳥兒有翅膀,它們可以任意翱翔在這片人類未知的領域,可是人類隻能依靠科技,去想象飛的感覺。
即便如此,真的坐上去,江逾白還是激動的整個人都在微微發抖。
邵燁給他係好安全帶,見他顧不上理會自己一直在東張西望也不生氣,還把耳機給他戴上,防止一會兒螺旋槳的噪音吵到他。
起飛時,江逾白感覺兩條腿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有點發軟,又有點發麻,小腿的肌肉卻是緊繃的。
可是真起飛與地麵的距離越來越遠時,他浮躁不安的心反而恢複了平靜,和他的人一樣懸在空中。
地麵的世界在慢慢遠離,天空也在慢慢變近。
這麼說可能很可笑,
但是有那麼一瞬間,江逾白感動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明明也坐過飛機,可是和坐直升機的體驗完全不一樣。
這是一個新的世界,能夠更近距離的感受到天地的廣袤與無邊,往下看,仿佛整個世界儘在掌控之中。
他在天空之中,俯瞰著這片大地。
好像靈魂都升華了。
一直到直升飛機降落,他都久久無法會神。
邵燁隻好拉著他胳膊子把人從飛機上帶下來,見他意猶未儘,“喜歡就再坐一次。”
“不了。”江逾白搖頭。
“你不是喜歡坐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