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真實想法(1 / 2)

“許雲起,你上哪兒去了?”

胳膊上搭著西裝外套的男人沒好氣的拉鬆了領帶,連長襯外的馬甲都被汗漬打濕,金絲眼鏡和斯文的外表都遮不住他一身的燥意。

“你都不用午休是嗎?害我在這裡白等了那麼久。”

許雲起對他的突然出現不見半點意外,剛按了指紋男人就先他一步推門而入,直奔客廳把空調打開,扯了領帶就往沙發上扔,順便還解了兩顆扣子透氣。

端了杯水上桌,許雲起問道:“你怎麼來了?”

剛摘了眼鏡的喬振平喝了幾口水紓解了一下胸口的躁鬱之氣,才稍微平靜下來訴說了來意,“老師讓我來看看,順便把這個還你。”

一把車鑰匙被扔上桌,“我要不是親自給你送過來,是不是就不打算要了。”

許雲起改了一上午的卷子連午飯都沒吃,這會兒揉著晴明穴,“我還以為報廢了。”

喬振平有心想說他兩句,可一想起接到電話趕去醫院他當時的精神狀態,還是歇了打算,隻問他:“你還是不打算回去見老師一麵嗎?”

“去,等忙完了開學這一陣。”

“你也該適可而.......恩?你想通了?”喬振平神色微訝,不過這轉眼大半年時間都過去了,以前那些破事也都該隨風而散。

他欣慰的點點頭,語氣也帶了幾分認真,“你能想通就好,這事擱誰身上都不好翻篇,我也勸不出口,現在你自己想通不鑽牛角尖,我和老師也就能放心了。”

“隻不過——”他話鋒一轉。

“你這脾氣還是得改改,我之前在外邊兒碰見王肖,就是你們那個王主任,他說你對學生的教學風格有點偏激,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那件事給你留下了陰影,但是一碼歸一碼,十幾歲的孩子心理還不夠健全,如果你用錯誤的方式去教導他們,把自己的陰影投放到下一代,那我隻能勸你給自己再放放假,彆誤人子弟,讓老師和我替你蒙羞。”

不算客氣的一通大道理說下來,喬振平都做好跟他硬碰硬的準備了,畢竟自學生時代許雲起就不是那種輕易讓人壓製的性格。

誰知他隻是神色如常的把手裡一直拿著的密封袋放到桌上,語氣稀鬆平常,半點看不出在王主任麵前一意孤行發表極端言論時的刻薄專橫,“這套卷子的壓軸題是我翻完了全班41名學生上學期末做過的所有數學試卷後,針對他們的薄弱點,為他們量身定做的開學測驗,每個學生的這道壓軸題都不同。我就是想看看,被攻克的題型他們有沒有再犯過同樣的錯誤,擅長的知識點發揮的夠不夠穩定,短板有沒有在暑期突破。”

喬振平隨手翻看了一下試卷,確實和他以前的教學風格彆無二致,至少在出題上是花了同等心思的,看不到半點敷衍。

看完卷子後他抬眼看向許雲起,眉頭微皺,“那你們那個王主任怎麼跟我說你特彆針對一個學生,對他有意見,說話還很不中聽。”

雖說四十一份試卷看不出有什麼高低之分,但是隻要教學上一視同仁,他覺得這點問題也不至於讓王肖特地攔下他,還寄希望於他這個師兄能來規勸半分。

沉著的目光閃過一絲複雜,許雲起嘴角微抿,“他說的大概是走後門的那個學生吧。”

喬振平聞言,神色微驚,“走後門?”

即使是他這樣出身好的人在學生時代也是憑本事上的學,不過在求學過程中,的確難免會看見幾個通過花錢買名額頂了彆人機遇的水貨。

“我今年接手的這個班,除了這個學生以外的其他人都是在一輪輪考試的篩選中被挑選進來的,如果非要走後門,可以去普通班,至少按照其他班老師的講題速度,功課有落下還能短期內調整過來,不至於追不上進度。”

許雲起本身對這個轉學生並沒有太大惡意,更彆說是針對他,他隻是對把一個從縣級高中轉來的學生,在不清楚這個學生綜合實力包括應試技巧、擅長領域及其他底細的情況下還堅持要將他直接分入理科實驗班的那個人不負責任的行為感到不快和荒唐。

一個能在普通班排前三的學生,去了實驗班,哪怕不是去最好的實驗班都有可能隻在中層徘徊,這還隻是最好的預期。

在他們這種隻選精英的實驗班裡,萬一這個學生因為適應不了他們的考試難度最後掉在末尾,分差還特彆大,那這個學生心理上的落差和失衡誰去彌補?

讓他進實驗班的人難道就沒有考慮過,新環境和新的教學理念對一個正經曆著分科的高二生會產生什麼樣負麵影響嗎?

“可我聽王主任的意思,那學生成績好像還行。”‘還行’兩字一出,喬振平就暗道要遭。

果不其然。

“還行是什麼意思?一道大題放在你麵前,你說你好像會做,那是會做的意思嗎?那是明明不會還要自欺欺人。”許雲起最煩的就是講話含糊其辭,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如果說真的成績好,那有參加過奧賽的經驗嗎?沒有。那其他競賽的證書呢?沒有。那能證明他學習成績確實不錯的一些試卷,哪怕是上學期的期末試卷也行啊。還是沒有。”

他揉了揉沒得到充分休息而稍微神經陣痛的頭,直言道:“什麼都沒有,你讓我拿什麼去相信這個學生的能力,又讓他有什麼底氣在其他同學麵前能理直氣壯的說他是轉學生,可剛轉過來就是能和靠成績考進去的他們齊頭並進。”

歎了口氣,許雲起露出些許疲憊,“你讓他怎麼在班裡立足。”

大都是初中考試考進來的學生,哪怕有極個彆是走後門,那也是好好待了一年,至少有一年的同學情分在那兒。

你突然插進來一個,誰都不認識,也不知道從哪裡來,得過什麼獎也不清楚,那誰不知道你是耍了不公平的手段進來的‘關係戶’。

就算僥幸點,沒人歧視他,那成績怎麼辦?

差生想追上來,老師如果想去幫他,那勢必要花費遠遠超過在其他學生身上投入的時間和精力。

“我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分配給他,什麼抽空補補課,讓他加做套卷,還給他單獨批改單獨講解單獨複盤......”許雲起聲音低沉,似有幾分自嘲的輕諷道:“我的前車之鑒告訴我,就算這樣可以提高他的成績幫他進步讓他成長,可單單隻同情某一個學生,想要挽救他,那不僅對其他學生不公平,更不利於自己的教學生涯,甚至還很有可能會給自己帶來致命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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