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1 / 2)

鐘信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 似乎咽了些口水下去。

要知道此時一身素服的男嫂子,在月光之下, 花枝之旁, 倒當真是個俏生生的美少年。

隻是這美少年的眼中, 卻明顯蕩漾著一份古怪的神情,看向自己的眼神裡,沒了素日裡的拘謹與疏離,倒像是汪了滿滿的一潭春水。

鐘信心裡格登一下,恍然而悟,原來這男嫂子身上的藥力, 想是也已經發作了。

秦淮剛剛喝下那幾口糖水之後, 菊生便突然上前搶了碗去, 並做出了那些極其反常的行為。

他此時在鐘家諸事磨煉之下,也算得上是心思機敏, 登時便反應過來這糖水之中, 定是有了問題。

隻是看菊生有些毛燥心急的表現, 便覺得他可能既略知底細,卻又並無十拿九穩的把握,否則應不會這般手忙腳亂, 竟然在情急之中,連自己喝了些的糖水都搶過去喝了。

這情狀一時間有些慌亂,秦淮卻沒忘去看牢了碧兒的神情。因為在他心裡, 這丫頭本來便是惡毒女配的人設,若是在泊春苑裡不生點妖蛾子出來, 倒真是對不起二房將她派過來的良苦用心了。

現在想想,雖然二房派心腹丫頭到大房來,似乎有些太過於明目張膽。可是要知道,鐘秀派碧兒過來那光景,正逢雀兒持刀發瘋,大太太身體不佳,大少奶奶又麵臨寡居遣返的前夕。泊春苑後宅之中,竟真的找不出一個可以掌事的人。所以二房看準時機,在鐘義剛剛當權之際,及時在大房安插進自己的人手,為日後內外夾擊作了準備,也算是借勢而行。

隻不過這會子,秦淮卻在碧兒勉強堆笑的臉上,看出了竹籃打水一場空的失落與膽怯。想來,她應是在害怕身後的主子,斥責她這一次功虧一簣吧。

沒想到轉瞬之間,先是菊生借故跑了出去,緊接著二房三房的大隊人馬便殺上門來。

秦淮先時還不得守著寡妻之儀,在靈前以儘其禮,可是略略過了一陣子之後,他便覺得自己似乎渾身上下,處處皆有些不對。竟像是一條鮮嫩的活魚,被人扔在那煎鍋的熱油之中,下麵滾燙難熬,上麵尤自生冷。

他起始之時,身上雖是水深火熱,心中尚明白得很,知道自己雖隻喝了幾口糖水,卻可能遇上了霸道的迷藥,這會子斷不能再在靈堂這邊停留。

因為現下的自己,竟完全控製不住一雙眼睛,總是不自禁便朝一邊的鐘信瞄去,腦子裡更是不斷閃過各種雜亂無章的畫麵,幾近瘋魔。若還不離開,勢必要生出事端,那豈不是成全了碧兒和這些一心想要看戲的人。

既如此想,秦淮咬緊牙關,趁著眾人不備,悄悄從靈堂後躲了出去,隻想著快點回到自己的臥房之中,衝上滿身的冷水,以解這身上難言的古怪欲望。

誰知出了靈堂,一邊的小徑上儘是各種奇花異草,清香撲鼻,竟刺激得他愈發渾身燥熱,竟莫名便想起東跨院裡,那樹又香又美的四時錦。

待想到那善變的奇花,便又想起那日人在花樹之下,鐘信赤著上身,提著噴壺澆濕自己的場麵。恍惚之中,一時竟不能自已,不知不覺便已走到了東跨院中,在那四時錦下焦灼等待,卻又似乎不知自己究竟是在等誰。

此時終於瞧見鐘信橫抱著一人匆匆走到房門前,秦淮已經有些神智模糊,眼中倒好像隻看到了鐘信自己,竟開口便說出一番極其曖昧的話來。

這會子,站在門前的鐘信,身上抱著昏沉沉滿口囈語的菊生,眼睛裡卻滿是嫂子猶如濃醉一般的春意,一時間,便是沉穩如他,也不自禁順著脖頸流下汗來。

“叔叔,你便是沒有聽到我說,這四時錦此刻正等你澆些水來嗎?”

秦淮哪裡知道,他此刻被那迷藥周身遊走,腦子裡一分清醒三分迷惑,卻更有六分的欲求如火。因此說話之間,早就失了他的本性,隻是被那一分的清醒死死地撐著,才不至於徹底沉淪在無邊的欲海。

鐘信正立在門前微微發怔,忽聽得男嫂子那邊又傳來一句問話,那聲音與他素來的清亮素淡叛若兩人,倒像是花心裡暗藏的一股子蜜汁,隻等著哪個貪了心的人,輕輕掰開那花瓣去吸吮品嘗。

鐘信隻覺自己的身體下意識便哆嗦了一下,二十年裡,竟然平生第一次在彆人的一句話裡,感覺到手腳發軟,竟險些將手臂裡的菊生掉了下去。

他有些惱火地搖搖了頭,腦海裡卻還是秦淮話中的幾個字在浮蕩。

“叔叔…等你…澆些水來…”

澆些水來…

鐘信忽然間竟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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