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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麻婆豆腐,一碗米飯,一壺清茶,多謝。”已經在門口站了半個多時辰的韓琦好不容易等來了空位。

“好嘞,客官稍等,飯菜即刻就來。”曹記食輔的店小二並沒有因為客人點菜寒酸而有所輕慢依舊熱熱情情的又是給擦桌子又是給倒茶水。果然,僅僅二三分鐘之後,他要的飯菜就被擺在了桌麵上了。

這就是最近整個汴京都在盛傳的麻婆豆腐嗎?

如此紅辣辣的一片,看起來果然不同凡響。

韓琦謹慎的抿了抿唇角而後便學著彆人的模樣,用著湯匙輕輕的挖出一口豆腐放在了自己的米飯上,最後啊嗚一口下去……根本不能吃辣的韓琦,瞬間紅了眼眶。

當然了,雖然非常的辛辣,吃起來也很辛苦,但是韓琦也不得不成承認,這麻婆豆腐是美味的!起碼它真的很下飯啊!嘴裡一口一口的吃著食物,耳朵裡卻傳來各種嘈嘈雜雜的聲音。

這個時代的政治氣氛還是十分寬鬆的,起碼對於普通的老百姓們來說,他們是敢於在任何公開的場合,評論朝堂諸公,甚至是龍椅上的官家。對於趙禎,汴京百姓們的評價那是相當高的,幾乎是公認的仁君,百姓們覺得自己能攤上這樣的君主,真的是十世修來的福氣。而除了趙禎外,現在口碑最好的大臣無疑就是範仲淹了。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韓琦暗自點頭,對於一心為國的範公,他心裡也是萬分欽佩的。

“列陳十條”

這個韓琦也曾聽說過,是範仲淹最近新提出來的十條陳說國家弊處的文章,句句切中要害可謂是真知灼見了。

“天不生他範仲淹,文壇萬古如長夜。”

嗯?等等?

韓琦豁然抬起頭顱,天不生他範仲淹文壇萬古如長夜?

韓琦覺得自己的拳頭有些硬了,即便他打心眼裡欽佩範公,但是——

果然,還是無法容忍啊。

“這位兄台,不知你說的這句話,是出自何處啊?”韓琦一本正經的對著鄰桌詢問道。

結果人家就告訴他,說這話乃是當今皇後娘娘親口所言。

韓琦是天聖五年以弱冠之齡中的進士,後來補了淄州通判在那邊任了三年職後,母親卻去世了,韓琦隻能選擇罷官回老家丁憂。所以如今官家新娶的這位皇後娘娘,韓琦是沒有見過的,但是如今,他卻對她印象深刻了。女人果然都是見識淺薄之輩,天下文壇英傑何其多也,隻見識過一個,就發出如此大驚小怪之言,當真是……

韓琦狠狠的咽了一下口中的麻婆豆腐,高傲如他,想必也是不願意做什麼長夜的。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句隨口之言,給人家範仲淹招了多少的黑,此時此刻,我們的官家娘子,正一臉高興的翻看著手裡散發著濃濃墨香的《三字經》。趙禎告訴她,說此書已經印發千餘本,不日就會分發各州官學,成為朝廷指名的幼童啟蒙刊物。

“臣妾真是不勝惶恐。”曹恩英知道這書一發,自己必當真真正正的揚名天下。

“無需惶恐。”趙禎微微一笑:“這是你應該得的。”

曹恩英嘴角飛翹,她暗地裡美滋滋了好一會兒方才對趙禎表示:臣妾心中實在高興,要不然咱們慶祝一下好不好?趙禎問怎麼慶祝,曹恩英說那當然是吃美食,喝美酒了。

於是很快地幾道鮮美爽口的下酒小菜就出現了二人麵前。

飛刀牛肉,水爆肚,酒鬼花生,芥末魚皮,以及一道開邊蠶蛹。

是的,可憐的蠶寶寶們終是沒有等來春蠶到死絲方儘的時候,就變成了營養蛋白豐富的下酒菜。

“這梅子酒,是尚娘子所贈,據說陛下也十分喜歡呢!”曹恩英親自為趙禎倒了一杯酒水。

然而對方聞言卻麵露苦笑,開口道:“這酒綿軟,甜膩有餘而濃香不足,並不十分對朕的胃口。”

曹恩英一聽他這麼說,沒有忍住的噗嗤一笑:“陛下這是承認自己在糊弄彆人了?”

“尚氏淺薄癡纏,朕也不願意與她多廢口舌。”趙禎抬起手似有些害羞般摸了摸自己的鼻梁。

既然人家都這麼說了,那就不喝這個,換彆的吧。

曹恩英叫琥珀拿出了自己珍藏已久的寶貝。

老實說,若不是今天實在高興,她還舍不得拿出來給趙禎喝嘞。

晶瑩剔透的酒液剛剛溢進杯盞中,一股濃鬱的酒香味就衝天而起。

趙禎見狀眉頭高挑,立刻就察覺出這酒的不同尋常之處。

果不其然——

“好酒!!!”趙禎本身並不是一個貪杯之人,然而即便如此,在飲完此酒後也露出無比驚豔的表情。這卻也難怪要知道這可是高純度的蒸餾酒,還是醬香型,是用一種極少見的糯性高粱,經過幾十道工藝,最後還要埋在地下三年方能成行。

“此酒何名?”趙禎興致勃勃地問道。

“無名。”曹恩英表示這酒是自己多年前所釀:“原想著與心愛之人成婚時,再將其挖出啟封來喝,不想卻是……”女人搖搖頭,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苦澀。

趙禎見狀拿著酒盞的雙手猛然一抖,他抬起頭看著曹恩英,許久之後,方才聲音有些艱難地開口道:“朕有一事,一直覺得對你不住。”

“什麼事?”曹恩英幾乎是明知故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