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宇小心地伸出手,想去拍拍穆斐搭在桌子上的手讓他冷靜,也像是安慰。隻是在搭上的一瞬間,他就感覺,甚至明顯的看到穆斐的手抖了一下,然後把自己的手放回桌下。
蜷了一下手指,那抹涼意遲遲沒有消散。
穆斐閉了閉眼睛,無力道:“好好拍攝吧,不要讓節目組的人心血白費。”
說完,他直接站起來走了出去。攝像師要拎著機器跟上,卻被王文生搶走了設備,讓他光著手跟出去了。
坐在路邊的長椅上,穆斐抬頭看著不遠處的廣告牌發呆。
他是需要眾人的關心不錯,但是關心也要有一個限度,不能任其被放在明麵上肆意生長。他必須讓他們壓抑住自己蠢蠢欲動的同情心,把一切都藏在心裡慢慢發酵。
說白了,就是現在還不是需要他們散發自己善意的時候,而他們目前為止積累的那些同情心理,還達不到穆斐的標準。爆發的時機當然會有,但不是現在。
合適的時機,也不遠了。
等穆斐重新回到餐館時,柳清清他們剛才的外露的情感果然被壓抑在了心裡,雖然從眼神中還會不經意地透露出些許,但總體來說還算讓穆斐滿意。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各自的表演時刻。
固定嘉賓們開始按著台本上的內容走,但都不約而同地去掉了尖銳的部分,隻剩下一次又一次的無視,用一種無聲的方式來完成自己的任務。說起傷人,冷暴力也是不折不扣的殺手之一,他們也算遵守了台本的安排。
導演麵對著這些“篡改”劇本的藝人們,從沒有過一個字的訓斥。而且本來是隨機跟著藝人們拍攝的他,也牢牢把自己固定在了穆斐的身邊,生怕他出什麼事。
至於穆斐,把“吃飯”問題暴露在眾人麵前後,他就不再遮掩,每天都光明正大地在自己兜裡裝了一大堆程景準備的巧克力。
不是什麼大牌食品,而是五毛錢一個的除了甜還是甜的“巧克力”,還有各種維生素,葡萄糖的衝劑。仿佛隻靠著這些,就能活下去一樣。
但是他日漸消瘦的身體與蒼白的臉色還是無法掩飾地,赤/裸/裸地撞進柳清清他們眼中。就連一向調皮,有事沒事就往穆斐身邊湊的淩宇都安靜了不少,每次去找曲竹時,總要帶上一個小蛋糕。
因為他發現,麵對那些外國人做的能膩死人的奶油,穆斐還是會吃上一些的。
他能猜到原因,但是他從不會說出口。
晚上結束拍攝後,淩宇一如既往地敲響了穆斐的門。隻不過這次,他還帶上了自己的室友,何醉。
穆斐打開門,看到多出來的那個人有些驚訝,不過他還是側身把人迎了進來。看到淩宇空空如也的手後,調侃道:“今天怎麼沒有宵夜?”
還對他旁邊的何醉點點頭,說了句“歡迎”。
淩宇答非所問,皺著眉說:“曲哥,今天降溫了,你怎麼不多穿點衣服就往露台上站?”
因為離得近,他自然感覺到了穆斐身上的冷意。
“露台?”何醉有些疑惑,淩宇怎麼知道的?
“我每次來曲哥這裡,他都待在露台上。”淩宇攤攤手:“雷打不動,也不知道那個連人都裝不下的露台有什麼好看的。”
他看看給他們拿水的穆斐的背影,衝著何醉使了個眼色:“何醉,你說曲哥是不是不怕冷,頂著寒風為的是練什麼神功?”
“拿我開玩笑是吧?”
穆斐端著兩杯水放在淩宇和何醉的身前,臉上是一貫的笑意,神色間雖然有些疲憊但是並沒有不好的情緒。
兩人道了謝,何醉出乎意料地跟著玩笑:“那要怎麼解釋曲哥你喜歡往露台上站呢?”
穆斐聽了,扭頭看了一眼露台的方向,緩緩道:“看星星呀。”
淩宇驚訝:“曲哥喜歡觀星?”
“不喜歡。”穆斐大喇喇地說:“除了有些時候非常明顯就能看到的北鬥七星外,我一顆星星也不認識,星座什麼的你給我拿張圖片標上我也看不明白。”
淩宇,何醉:“……”
穆斐又看向露台的方向,看向外麵的夜空,像是自言自語一般輕聲道:“我隻是在想,‘人死後會變成天上的星星’這個說法,到底是不是真的呢,有沒有什麼具體的要求?”
淩宇和何醉麵麵相覷,想不到穆斐竟然還這麼有童心,同時他們總感覺這句話像是有哪裡不太對勁。
愣神之際,穆斐突然對他們一笑:“好了,謝謝你們來看我。我沒事,那點輿論而已還對我造不成什麼傷害。”
淩宇摸摸鼻子,訕訕道:“曲哥,你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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