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飛船裡安靜極了。
玩兒龍？
玩兒什麼龍？
大家齊齊愣了愣。
秦意駐足, 轉頭看向了霍爾斯。
霍爾斯抿了下唇，還是緩緩將自己的機甲龍拿了出來。
一時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是什麼？
那代表著當今世界上，最頂級的機甲製造水平。
那就是……生物機甲？
大家心間發著顫，就連被信息素壓倒顏麵儘失的alha演員, 被扶起來之後也都抿住了唇, 而沒有氣得破口大罵。
他們緊緊地盯住了那東西。
但霍爾斯很快就又收了起來。
他垂眸，冷聲說：“這東西的能源耗儘了。”
他的麵容繃緊, 看上去更顯得可怕了。
隻有他自己知道, 這會兒心底又不動聲色地冒出來了點羞惱。
他的機甲還是一動不動，半死不活。
誰看了都沒有挨的**。
船長的反應最快, 他立刻出聲：“飛船裡有部分的備用能源，您看看有什麼是您用得上的嗎？”
其他人也才如大夢初醒，紛紛出聲：“對對！您看您需要什麼？”
儼然已經把霍爾斯當做能救他們出去的大佬了。
“看看。”霍爾斯說完, 又追加了一句, “我會付錢。”
“您不用這麼客氣……”船長一邊說著, 一邊引著他往儲藏室走。
alha演員這才站直了：“這麼猖狂……”
“噓。”其他人連忙出聲。
alha演員更不滿了：“梅利銀行是很厲害, 可他又擁有多少粉絲？等出去了之後, 我立刻就把他的惡劣行徑發到星網上……資本家就可以為所欲為嗎？那水不屬於他！”
他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又轉頭朝秦意看去。
這時候秦意已經悄無聲息地退場了, 隻留下一道背影。
alha演員的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 但很快就又像被燙了一下似的, 飛速挪了回來。
“怎麼了？您就彆生氣了。”旁邊的人安撫道。
“沒什麼。”隻是，這個beta讓他覺得看不透。
“好了好了，這事兒就算過去了，咱們沒必要和格萊斯頓家族的人硬碰硬啊, 您說對不對？”
這邊竭力勸慰著。
那聲音慢慢地也就消停下去了。
秦意是真的累了。
從出了飛船，再回到飛船, 幾乎耗儘了一個oga所有的體力。
他回到群演宿舍，迎麵就遇上了總對他噓寒問暖的工作人員。
“我聽他們說你去飛船外麵了，你的膽子好大……”
“你沒有受傷吧？”
“沒有，謝謝關心。”秦意淡淡一應聲，翻身上床，抬手關閉了膠囊倉的門。
工作人員在膠囊倉外停留了一會兒，然後才轉頭離開。
他本來還想著，同為劇組底層，如果能多關心關心對方，沒準他還可以肖想一下大美人呢。
但現在看起來……他好像根本不了解奇利亞。
明明隻是一個女性beta，隻是一個群演，他們之間卻仿佛隔著一道天塹。
秦意好好睡了一覺。
他沒有去管那位名字長到根本記不住的梅利銀行繼承人歇在了哪裡。
等他再來到大廳。
飛船上的人已經隱隱以青年為首了。
所有人將他圍坐在中間，青年有條不紊地出聲：“現在將所有人分成三隊，一隊負責尋找可食用的東西帶回飛船；二隊負責尋找其他的人類蹤跡，我們的通訊器無法和外界聯係，但可以以飛船為基站，進行頻道內通信，一旦發現其它痕跡，請立即通知我；三隊駐守飛船，……”
其他人聽得認認真真，就算是前一天吃癟的alha演員，也沒有在這時候發泄不滿。
這就是鈔能力嗎？
秦意輕眨了下眼。
霍爾斯一早就注意到了秦意的到來。
人還沒走近，他就隱隱約約嗅到一點香甜的氣味了。
昨晚他的夢裡也是這個味道。
若有若無的，一直縈繞在鼻間。好像有一雙手，指尖不輕不重地點在心上。那種滋味兒，對於霍爾斯來說很怪異，卻又好像帶著莫名的吸引力。
霍爾斯竭力壓製著身體裡的本能反應，一直等到將話說完，他才轉頭看向了“少女”。
那邊導演和船長合作，開始給大家分配隊伍。
這時候不知道是誰出了聲：“奇利亞，你是駐守？還是和大家一起出去？”
秦意看了對方一眼。
好像是劇組的演員之一，叫什麼來著？算了……根本記不住。
秦意點了下頭：“我去搜尋食物吧。”
那個演員立馬就看向了霍爾斯。
似乎是在懷疑，霍爾斯會偏心秦意。
但霍爾斯眸光動了動：“嗯，我也會去搜尋一下附近是否有人煙。”
對方神色古怪地閉了嘴。
等大家先後下了飛船，秦意才聽見他壓低了聲音，和另一個演員交談說：“我還以為她會在格萊斯頓先生這裡得到一些優待呢，畢竟是她把格萊斯頓先生接回來的。”
“所以看起來，她並沒有什麼特彆的。”
“哈，你是不是動了巴結格萊斯頓先生的心思？”
“誰不想搭上這樣的金枝呢？”
“可你還沒有奇利亞的一半好看……”
秦意：“……”
他實在記不住青年的名字，也就是從語境中才推斷出來，他們正在說那條機甲龍的主人。
秦意跳下了飛船，沒有再回頭去留心後麵的對話。
“奇利亞。”
“嗯？”秦意抬頭看去，就發現青年駐足在那裡等他。
霍爾斯沒有說什麼，他隻是默不作聲地又將自己的機甲龍掏了出來，展露在秦意的眼前。
秦意低頭一看。
機甲龍趴伏在他的掌心，抬起了冷冰冰的頭顱。
但因為它縮小到隻有巴掌那麼大，頭當然也就比荔枝球大上一圈兒。好像輕輕一捏，就能捏住了。
於是那冷冰冰的機械感十足的腦袋，也並不可怕，相反還有點q。
“它的能源充滿了？”秦意好奇地問。
霍爾斯：“沒有。……但是能夠改變形態了。”
秦意抬手輕輕地在虛空中劃了一下：“能恢複到就像那天看見的那麼大嗎？”
霍爾斯：“嗯。”
秦意對生物機甲的了解很少。準確來說，他對機甲的了解就很少。
大部分知識都是從各種地方艱難地蹭來的。
但他是真的很喜歡這東西。
如果硬要排一排的話，大概也就僅僅排在他要逐夢演藝圈的夢想之後了。
秦意再度好奇地發問：“那當它變大之後，我能像使用普通機甲一樣，坐進去嗎？”
霍爾斯不知道怎麼的，磕巴了一下：“它和我綁、定了。”
秦意：？
秦意：“嗯，我知道它和你綁定了啊。”
霍爾斯：“……”
他腦中的思緒亂飛了幾秒鐘。
――也許，麵前的“少女”也從來沒有好好上過一節機甲課，和兩性課。
秦意：？
他怎麼不說話了？
秦意：“如果不能坐進去，還有彆的玩法嗎？”
霍爾斯回了神：“……有。”他頓了下，才又接著說：“生物機甲不需要進入控製室，可以直接嘗試使用精神力從外部連接它，然後指揮它戰鬥。”
秦意低低接聲：“我的所想，就可以化作它的所行。”
霍爾斯：“對。”
這就是生物機甲最迷人的地方。
在此之前，霍爾斯還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一個beta來和他討論這些東西。
秦意：“真有意思。”
這時候另一頭有人大喊：“格萊斯特先生！”
霍爾斯收起機甲龍，飛快地轉身走了上去。
守在飛船門邊的船長，輕輕歎了口氣。
是挺有意思。
就是這玩意兒什麼生物機甲，第一口就吃了飛船三分之二的儲備能源，然後他就攔著沒讓再張第二口。
太難了嗚嗚嗚。
這頭的霍爾斯走上前去：“什麼事？”
“您看看這東西是、是蛇嗎……”
霍爾斯目光一淩，低頭再看：“……”“是樹枝。”
他忍了忍，才沒有將“蠢貨”說出來。
這幫人實在是又蠢又菜，讓人連多看兩眼都覺得不耐。
霍爾斯回了下頭，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出去很遠了。
“格萊斯特先生……”對方訕訕出聲，“那我們要一起接著往前找嗎？”
很顯然，對方是想要和他組隊，認為這樣更安全。
霍爾斯駐足停留了大約半分鐘。
他的眼前沒有出現那一抹白色。
奇利亞沒有跟上來。
她根本就沒想過要跟著我……
霍爾斯將頭轉了回來，垂眸不耐地道：“你自己走吧。”
對方對上霍爾斯的麵容，不自覺地打了個顫，隻好不情不願地自己走了。
秦意早就出發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劇組裡的人大多互相認識，他們被分配不同的任務後，就立刻各自組了隊。於是導致了，某些方向的人格外的多，而某些看上去不太安全的方向，幾乎沒有人往那邊走。
秦意挑的就是這樣的方向。
他不希望有人和他一起。
這樣的話，中途隻要他疲累了，就可以使用機甲代代步。代五分鐘也是好的。
這邊的草更茂密。
不過有了經驗，秦意走起來也還比較輕鬆。
這一走就是足足半個小時。
就在秦意以為這草叢沒有儘頭的時候，他一腳踏出去，然後完全進入了另一片天地。
他的麵前是一座巍峨高山，抬頭向上，幾乎望不到頂。轉頭再看，山綿延不絕，也幾乎望不到儘頭。山體遮蔽了天光，隻依稀能窺見山岩起伏的輪廓，和石頭上本身的黑色光澤。
這一幕落到大多數人的眼中，都是極具壓迫性的。
大概會瞬間生出逼仄的畏懼感。
不過好歹看見新景色了。
秦意心說。
他的臉色沒有一點變化。
他拿出了自己的機甲，坐進去，然後先嘗試抬起機械臂，觸碰了下山壁。
嗡。
嗯？
山壁好像震顫了一下。
秦意又嘗試了一下。
嗡！
這次動靜似乎更大了一點。
這座山……是活的？！
秦意的表情這才有了點變化。
但他依舊沒有緊張，他蜷了蜷機械臂，嘗試著擺出一個防禦姿態……然而下一秒他就發現，機械臂縮不回來了。
秦意再做了三次嘗試，機械臂仍然收不回來，好像被什麼東西咬住了。
甚至，他隱隱約約間好像還聽見了“哢”“嚓”，輕輕的仿佛咬和咀嚼的聲音。
秦意當機立斷從機甲裡跳了下去。
他要看清楚那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那咬的是他的機甲嗎？
不。
咬的是他的錢！
和他的心肝小寶貝！
秦意剛一下去，他就發覺到機械手縮回來了。
而這時候，昏暗的光線之中，兩個圓球浮動在半空中，直直地對上了他。
“圓球”之中，豎著的金色被綠色所包裹。
色澤冰冷。
那是一雙眼睛。
屬於某種獸類的眼睛。
因為它長著豎瞳。
一股疾風襲麵，那雙眼睛所屬的大腦袋，驟然朝他垂了下來。
秦意反手抽出能量劍。
那大腦袋一口咬住了劍尖，下巴被捅出了一個洞。但它還是毫無所覺一樣，笨拙地又往前送了送，這下好了，能量劍捅得更深了。
秦意：？？？
這把劍大概實在有點卡嗓子眼兒。
大腦袋在劍柄處卡住了。
然後秦意感覺到手背一涼，……大腦袋舔了他一下。然後它飛快地收回了舌頭，吧嗒吧嗒像是回味了一下，緊跟著就又飛快地再伸出了舌頭。
秦意慢慢適應了四下的昏暗。
他也終於看清了大腦袋的舌頭，長長、細細，前端帶有分叉。
是蛇信子。
秦意幾乎是立刻就聯想到那條和機甲龍大戰的巨蟒。
啊……又撿到蛇了嗎？
巨蟒鍥而不舍地舔著秦意的手背，除此外就沒有多餘的動作了。
秦意確認它沒有傷害性之後，才緩緩伸出手，托住了大腦袋，然後摸了摸下頜，再是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