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之摸索著掏出丹藥,放進嘴巴裡。繼續往樹林中走去,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出了一身臭汗,渾身臟兮兮黏黏糊糊的。
正好前麵不遠處有點小溪流,溪水清澈,還有魚蝦在歡快的遊動。
季言之直接脫了身上補丁套補丁的衣服,下水仔仔細細的清洗身體,順便翻看原主的記憶。
原主叫阿牛,姓趙。全名趙牛,不是趙老爹、趙阿娘的親生。
十年前,一位貌美婦人自稱趙姬,說是夫家早逝,自己柔弱怕是不能好好照顧孩子,就取了一百金將趙牛托付給趙老爹、趙阿娘照顧。而這一照顧,便是十年過去。
前段時間,趙阿娘和趙老爹商量著要不要去趙國國都邯鄲,幫趙牛找一下生母趙姬。結果人還沒動身,就感染了疫病。原主自然是沒有熬過去,壽命終止在十歲的時候,自然也不會知道未來有人頂替了他的身份,成了曆史上第一位皇帝——秦始皇。
接收完短得可憐的記憶,季言之有些腦殼疼。
字麵意義上的腦殼疼,因為原主的衛生情況糟糕透頂,一頭亂七八糟的頭發裡滿是虱子,一洗除了黑泥漿外,滿是蟲卵。
日特麼哦!
他什麼時候這麼臟過?
季言之越洗越煩躁,哪怕用了飄柔依然沒有自信,乾脆就摸出一把匕首,給自己剃成了光頭,然後再洗了一遍澡,穿衣服的時候就被補丁疊補丁的衣服弄得歎氣連連。
真心不想穿啊!
但不穿不行。
季言之哀歎連連,隻得忍著嫌棄,快速的將衣褲穿好,站在溪岸邊,用匕首插了好幾尾魚,然後就地取材,用狗尾巴草搓了麻繩串好魚,拎上往家的方向走。
“阿娘,我打了幾尾魚。”季言之將魚放好,笑得傻氣十足的道:“一會兒我熬魚湯,等阿爹回來吃。”
趙阿娘瞄了一下天色,然後拍了一下腦門。“忘了忘了,說了你阿爹太陽落山時才會回來。”
說完話又是一陣咳嗽。
季言之皺眉:“阿娘,我給你找些草藥回來。”
趙阿娘:“有偏方,一會兒我取鍋爐灰衝水喝,要上門草藥,阿牛你認識嗎?”
季言之想回答說自己認識的,可是轉念一想,就算說認識然後把藥材找了回來,趙阿娘極有可能不會吃。那把養生健體丸拆分放進鍋爐灰衝泡的偏方裡嗎?
而一吃就好,趙阿娘一定會把這包治百病的偏方奉為神藥。
麻煩。沒想到居然來了戰國時代,而且還是被趙姬彆出心裁寄養在農家的秦始皇。
季言之揉了揉太陽穴,一聲不哼的跑去給趙阿娘燒火,然後趁著趙阿娘用瓦片清洗鯽魚的空擋兒,取了少量鍋爐灰加上半顆養生健體丸和水化去,給趙阿娘端了過去。
“阿娘,吃藥!”
趙阿娘沒有遲疑,接過大粗碗盛的‘偏方藥’幾口就喝下了肚子。
“最近除了撿柴,不要到處跑,免得被傳染了。”
趙阿娘始終覺得自己咳嗽隻是小毛病,喝點偏方藥就好。不過同一個村子住著的街坊鄰居咳嗽就是大問題了,趙阿娘出於責任,就告誡季言之幾句,至於季言之聽不聽,趙阿娘倒無所謂。
事實上,趙阿娘之所以和趙老爹商量把原主送還給親娘,最主要的原因在於久久不孕的趙阿娘有了,那一百金的養育費外人不知道,當然就該留下來給親生兒子。
可惜時疫來得太過突然,趙阿娘一輩子都沒出過所在的小村落,哪裡知道其他地方已經十室九空了。能拖到現在,純粹是運氣好的緣故。不然咋就等到季言之到來,為了報答原主的養育之恩,往趙阿娘所謂的偏方藥中丟了半顆養生健體丸。
剩下半顆,得等趙老爹回來服用。
抱著這樣的想法,季言之沉默不吭的喝著清澈見湯底的栗米飯,吃著帶了土腥味兒,做得很難吃的煮魚。
都說了讓他來做,結果……真心糟蹋食物。
季言之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把碗放下,就找了一根削尖了的竹棍,開始給院子裡開辟的菜園子鬆土。大約日落時分,趙老爹空手而回的時候,季言之才丟了竹棍,從善如流的摳鍋爐灰給趙老爹衝了一碗黑乎乎,加了半顆養生健體丸的偏方藥。
季言之:“阿爹,喝藥!”
趙老爹接過,和趙阿娘一樣,幾口就把偏方藥喝了。
“今天沒收獲。”趙老爹摸著嘴巴,有些苦悶的道。
季言之:“我抓了幾條魚,一會兒我給阿爹做魚湯喝!”
“等你阿娘來做,你做不好!”趙老爹很專|製的吩咐,隨後就把季言之攆回房間,好言好語的問趙阿娘。“咱們要不要送阿牛去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