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勸說(1 / 2)

趙氏淒然地扯扯嘴角:“莫要擔心了,咱們去了莊子上也好,省得整日提心吊膽的,還得將你阿兄圈在這小小的院子裡。”

和寄人籬下相比,莊子上的生活雖然清苦,但至少自在些。

藺知柔卻道:“阿娘,我有法子說服四舅,讓你們遷去江寧,您可願意?”

趙氏吃驚:“你一個小孩子家有什麼法子?”

藺知柔道:“先彆管我用什麼法子,單說您願不願意去這江寧?我過了府試,最晚八月便要啟程去長安,十一月省試,最早一月放榜,我得等放榜後才能回來,你們留在揚州,我不放心。”

她沒與趙氏說實話,若是一舉得中,可能還會授官,到時候就得留在長安了。

待她在京城站穩腳跟,再將家人接過去,中間少說也得一年半載,前後加起來至少一年時間她顧不上家裡,因此必須在啟程前就將親人們安頓好。

趙氏不知道女兒打算如此長遠,隻是道:“江寧人生地不熟的,有什麼事你外翁也照應不到,我也不知道......”

藺知柔反過來握住母親的手:“阿娘,江寧城雖不如揚州這般繁華,但該有的都不缺,氣候水土也與揚州一般無二,想來不會住不慣的。到了江寧,正好尋良醫替阿兄診治,也該物色個西席教阿兄讀書識字,阿嫻再大一點也該開蒙了。”

趙氏蹙眉道:“阿客這樣子......”

藺知柔道:“阿兄雖然病了,也不是全然不曉事,他喜愛讀書就很好,便是學得比旁人慢點也不打緊。”

趙氏歎了口氣,抽出帕子抹抹眼睛:“這孩子是真喜歡書,你走了之後沒事便將以前的書拿出來,翻來覆去地看著,能看大半日。若是真的能找個先生教他......可是你外翁如何肯再花錢......”

“阿娘不必擔心。”

藺知柔說著,便將趙四郎在江寧養外宅的事告訴了母親,末了道:“隻要四舅肯使力,不愁沒辦法說服外翁。”

趙氏聽聞此事果然大吃一驚,半晌說不出話來,良久才道:“柔娘......你是如何知道這些的?”

趙氏雖是商戶女出身,可這些年來教養子女不曾有一日鬆懈,也許正是因了自己的出身,越發卯足了勁要將女兒養得貞靜賢淑,好配得上她那衣冠戶小娘子的身份。

誰知嚴防死守之下,女兒竟然還是通曉了這些汙穢之事。相比之下,兄長膽大包天從公帳上偷錢養外宅之事反倒沒那麼震撼了。

藺知柔道:“阿娘,這些事我早晚都會知道,您遮我的眼,捂我的耳,不過讓我多糊塗幾年,到時候遇上事越發不知如何措置。便是阿嫻也是如此,待她大一些,也須叫她知道些人情世故。”

趙氏仍是一臉的不敢苟同。

藺知柔無意與母親爭辯,搶在她開口前道:“這個往後再說,阿娘,眼下我們手裡有了四舅的把柄,您想一想明日怎麼同他去說。”

趙氏既驚惶又為難:“這種事如何說得?那是你親阿舅,阿娘的親兄長,怎麼好憑這些陰私事去要挾他?往後他怎麼看咱們?”

藺知柔耐下性子道:“阿娘,我們隻是讓四舅去同外翁說個項,又不是訛他什麼,與他有何損失?”

趙氏緊緊捏著帕子,背上出了一層虛汗:“不成不成......”

藺知柔不由蹙眉,本來這事由她自己出麵也不是不行,她苦口婆心地勸說母親,一來因為他們是平輩,不容易惹惱趙四郎,二來她也希望母親能改改柔弱怕事的性子,將大梁挑起來,這樣她離家也放心些。

“阿娘,你便是不顧著自己,也想想阿兄,想想阿嫻,”藺知柔歎了口氣,“你願意阿兄就在莊子上過一輩子?你願意將阿嫻送給李家?”

唯有子女是趙氏的死穴,她眼中果然現出猶豫。

藺知柔繼續下猛藥:“阿娘,你再想想我,我今年已經十一,再過三五年便要說親,即便外翁這邊不會害我,您彆忘了,藺家那邊還有祖母和叔叔,您忘了當初為何帶著我們投奔外翁了?”

趙氏頓時如墜冰窟,將上下牙咬得咯咯作響,她當初不管不顧地頂撞婆母,帶著三個子女投奔母家,就是因為那黑心的繼婆母要將女兒許給吳縣縣丞的殘疾兒子做養媳,她一直以為女兒蒙在鼓裡,誰知她竟知道!

藺知柔揭母親瘡疤也不好受,可還是輕聲道:“阿娘,隻有您立起來,才能護住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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