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半明半寐(2 / 2)

小冤家 李暮夕 9029 字 3個月前

李芃說:“老師,我送她回去吧,我瞧她病得不輕。”

沈詩韻批了。

李芃把蘇青送到宿舍樓後,蘇青真的病倒了,躺在被窩裡兩天,昏昏沉沉,手腳發冷,幾乎下不來床。

世珍有很重要的課程,不能來照顧她,寢室裡也沒旁人。蘇青渴得難受,勉力從樓梯上爬下來,結果頭暈腦脹,一個踩空跌落在地,就此失去了知覺。

醒來時,她人已經在醫院了。

朦朦朧朧,窗前似乎有個高大的背影在背對著她倒水。

“醒了?”那人轉回來床邊,彎腰給她搖起了床,在床邊坐了,順手遞過來水杯。

蘇青這才看清了這人是誰,一時沒去接。

沈澤帆很輕地嗤了一聲:“怎麼著,怕我下毒啊?”

蘇青抿著唇沒答,臉色蒼白。

沈澤帆說:“難道要我喂你喝?”

蘇青忙接過了那水杯。誰知手腕酸軟,一時沒拿穩,那水杯直接傾翻到被子上。

沈澤帆眼疾手快,掀了被子扔到床下,免了水滲透到她身上。

蘇青有點冷,往床裡麵縮了縮。

“彆動。”

下一刻他伸手去解軍衣扣子,沒一會兒就把外套脫了,給她披到身上,順便掖好。蘇青嬌小,連光著的腳都是小小的,每一個腳趾都生得玲瓏玉致。

沈澤帆隻掃了一眼,毫不避諱地調侃道:“這雙腳倒生得不錯。”

蘇青的臉慢慢燒了起來。好在她原本就有些低燒,不大看得出來。

“還有哪兒不舒服?”他問。

蘇青垂著頭搖頭。

“那我出去會兒,給你換床被子,彆亂跑,知道嗎?”

“我又不是小孩子。”她小聲嘟噥。

沈澤帆失笑,抱了被子出了病房,走時還不忘把門關上。

很快,他帶著一個護士過來了,給蘇青換被子、量體溫,後來,還要給她打針。前幾項蘇青都很配合,輪到要打針了,她才炸了,不住往後退:“我已經好了,不用打針的。”

沈澤帆按住她肩膀,不讓她跑:“聽話,乖一點。”

約莫腦袋還有些燒糊塗,蘇青懵懂地望向他。

沈澤帆哄道:“不疼的,就像蚊子叮一下一樣,打完了,咱們出去買棒棒糖吃。”

蘇青將信將疑。

就在她遲疑的功夫裡,沈澤帆撩起她的衣袖,一麵製住了她的手,示意那護士:“麻煩你。”

護士點頭,迅速給針管推藥。

蘇青明白過來自己上當了,掙紮起來。

打個針而已,至於這麼大反應?那護士無從下手,沈澤帆也被她弄得有點煩,按住她的臉,低頭吻了下去。

蘇青的動作戛然而止,像被按了暫停鍵。

和女孩子的唇不一樣,沈澤帆的唇有些粗糙,吻她的時候,灼熱的呼吸噴在她的鼻息間,帶著難以控製的侵略性,仿佛要掠奪她的一切。

針打完了,沈澤帆平淡地放開她,給她抖開被子、蓋上。

臨走時,他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留她一個人的時候,蘇青心亂如麻,恍惚地坐在那兒,像是做了一場夢。

……

出院以後,蘇青又休息了兩天才投入工作。

日子和往常一樣過,好像一點兒變化都沒有。

漸漸的,她也不再胡思亂想。

這日,李芃過來找她,跟她說:“有個朋友新開了一個會所,讓我叫上朋友去湊個熱鬨,不知你是否賞臉?”

蘇青有點尷尬。他對自己那點兒心思,她也有些朦朧的感覺了,當下就說:“你的朋友,我又不熟,去了恐怕尷尬,你還是找彆人吧。”

李芃有些失落,但也沒勉強。

這處會所在東城區東麵的一處胡同裡,是座坐北朝南的四合院。光外麵看瞧不出來,進了裡麵,才發現坐地甚廣,中間一方天井,栽著奇花異草,四周遊廊相連,置屋舍數間,不用門扉阻隔,隻加了垂幔和屏風。

進了正門,一樓大廳還有唱戲的,咿咿呀呀提著嗓子,把他的心也跟著往上揪了一下。遲鈍的功夫,一仁兄從後麵猛地拍了一下他肩膀,差點把他嚇出個好歹。

李芃回頭,發現周帆正衝他笑。

“你是要嚇死我啊。”李芃扶著胸口微微喘息。

“就你這膽子。”周帆搭了他肩往裡走。

周帆是他大學同學,也是一起從上海北漂過來的,算是他這幫朋友裡混得最好的。剛來那會兒還賣過盜版光碟和書籍,被逮進去過一次,好在他平日會做人,有點門路,交了很大一筆保釋金才給放出來。從那以後他就學乖了,不搞那些投機倒把的缺德勾當,正兒八經乾起了正經營生。

後來聽說他認識了一個貴人,生意越做越好,不止涉足房地產和娛樂行業,還有意向玉器這行進軍。

不過這行水深,他還沒決定呢。

“我這人膚淺,滿身銅臭味,這幫朋友裡也就你這麼個有文化的上得了台麵了。一會兒,你可得給哥哥長點兒臉。”周帆搭著他肩膀上樓。

“到底什麼事兒?”

“介紹你認識幾個貴人。”

李芃一聽就明白了幾分。能被他稱為貴人的,也就那一個圈子。

周帆前些年認識的空司那個子弟,叫厲暘,也是生意場上的,聽說上的是軍校,後來出了國,特會交際,特有能力,回來後輾轉深圳廈門,最後回到北京,創立了自己的集團公司,這才幾年,身家就過幾十億了。

周帆對搭上這麼號人一直都是極為自傲的,平時吃個飯抽個煙的什麼的,少不得要炫耀好久。

李芃表麵不說,心裡其實挺不屑的。

他一個搞研究的,多少有點清高傲氣,對這些眼睛長頭頂上的驕矜公子哥兒沒什麼好感。另一方麵,他也實在不想像周帆那樣上趕著去獻殷勤,丟人。

他知道,這些北京城土生土長的公子哥兒,骨子裡傲,都有些瞧不上他這樣外地來的。他們有自己的圈子,自己人很熱絡,對外人都愛答不理的,想獲得他們的承認可不是件簡單事兒。

這麼卑躬屈膝上趕著,人家壓根不把你當回事,何必呢?

可他也知道這些話周帆不愛聽,也懶得說。朋友一場,再不願意他也跟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