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角兒(1 / 2)

小冤家 李暮夕 7474 字 6個月前

周凡這會所, 自從得到了肖望的認可和厲暘的資金支持後, 那是越開越紅火了。到了現在, 也不是什麼人都讓進了,還搞了一個什麼會員製。

漸漸的, 竟然成了這一帶他們這幫年輕人混圈的好地方。

至於什麼圈?

當然是互相認識的,有身份、有地位、有本事的人。這幫人排外, 外麵來的,以前沒見過的, 第一次見都不給好臉色看。

林鐸剛到北京, 在南京那地頭上是個人物,在這地方卻算個生人。他這人低調沉穩, 不太喜歡拉幫結派,但朋友絕對不少。

童曄從濟南回來,聽說他來了, 馬上就一個電話打給周凡, 找了個時間把他約到這銷金窟,好是一通招待。

“來,哥, 我敬你。”包間裡,童曄給他倒酒,雙手端起杯子,自己先飲儘了, 又側倒空杯給他看。

意思是,看, 我都乾了,您可得給個麵子,也滿杯乾了。

兩人一塊兒在南政上的大學,還是隔壁係,林鐸年長他兩歲,做過他的教導員,童曄對他一直很尊敬很敬佩。

林鐸人看著斯文,喝酒也是很海量了,當下也不忸怩,乾儘了。

“好。”童曄拍手。

廂門打開,外麵魚貫而入一幫衣著光鮮的女人,樣貌身段都不差,站成一排任他挑。

林鐸苦笑,抬手把胸前的胸章翻給他看:“我好歹穿著這一身呢,您給我留點兒體麵,趕緊讓這些姐姐妹妹都出去,這是毀壞咱人民解放軍的形象啊。”

童曄知道他不好這口,就是存心逗逗她,笑著把人都轟走了。

“說起來,你這些年在濟南混得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退役後就做些小生意,勉強糊口唄。”他低頭撚花生米吃,一顆一顆扔嘴裡。

“退役”這兩個詞說得輕描淡寫,但是,林鐸能聽出深藏的仇恨。

越是平靜,越是刻骨,讓人悚然心驚。

林鐸低頭抿酒。

他倆關係不錯,但到底一個是南京的,一個是北京的,這種事情,他也不好插手。

而且,他這人精於世故,從不得罪人,也從不喜歡管這些亂七八糟的閒事。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在自己家門口他都低調,彆說這是皇城腳底下、他完全陌生的地方了。

這一期留京公辦,他隻要按照程序規規矩矩完全就很好了。

可他不問,童曄倒是開口了:“這麼多年了,我就沒過一天安生日子。他人在南京,我逃濟南去,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了,他居然也是北京的,還就住我家對麵,咱空司對麵。管他呢,不躲了,我沒欠著他,是他姓沈的欠我!”

憋久了,這一口氣倏然吐出,童曄胸口舒坦多了。

多喝了兩口酒,他的臉變得有些駝紅。本來挺清秀的一張麵孔,右臉上卻有一道很明顯的刀疤,長約5厘米,彎彎地劃過半張臉。

他伸手撫摸,指尖感受到了一片平滑中突兀的粗糙。

就像一道恥辱的印記,就這麼刻在他臉上。

……

林鐸離開的時候,沈澤帆牽著蘇青正好進來。

三人在回廊上實打實打了個照麵。沈澤帆臉色都沒變一下,還過去和他握了握手:“來北京的時間不長吧?我找人帶帶你?”

這是暗示他個外來仔安分些,在北京這一畝三分地上,他沈澤帆的朋友海了去了。

林鐸人精一個,還能聽不出來?不過他人定力也好,這種程度的擠兌小意思,聞言也笑笑,握著沈澤帆的手,手心裡暗暗加力氣:“那謝謝了。”

沈澤帆微微笑,忽然使勁,把他的骨關節都捏得發出“哢擦哢擦”聲了。

林鐸的臉色也有點僵了,想把抽抽出來。

沈澤帆不動如山地站在那兒,手裡的力道穩當得很,直到林鐸臉都有些發青了才放開他。臨走前,還拍了拍他肩膀:“慢走。”

回頭樓了蘇青,當著林鐸的麵兒親她的臉頰。

林鐸在原地站著,眼睜睜看著他揚長而去,心裡隻有一句“我了個大草”,回身捧住自己都快斷了的手。

這是牲口吧,吃什麼草料長大的?這力道!

……

“為什麼帶我上這兒來?”蘇青挽著他手臂問。

沈澤帆摸她的腦袋,把她整個人往懷裡帶:“有個朋友,說有新名目讓我過來聽曲兒。”

“我不愛聽京劇。”

“昆曲兒。”

蘇青覺得稀罕,大眼睛瞅著他:“不誆我?”

這年頭唱戲的本來就少,這地方唱這個唱在行的更少。她不懂,但愛聽個稀奇。高中時那個音樂老師是個昆曲迷,假公濟私給他們上過半個學期的課程。

沈澤帆說:“你想聽什麼,隻管讓她唱。”

“唱得好嗎?”

“不清楚,肖望讓周凡請的人,聽說在蘇南那一帶還是個名角兒呢。”

蘇青忽然道:“長得怎麼樣?”

沈澤帆一怔,低頭笑眯眯地瞧她,勾了一下她下巴:“吃味兒了?這事兒我得說清楚,人我可不認識,都是肖望他們張羅的。”

蘇青拍開他手:“得咧,人要不好看,你們這幫公子哥兒會上趕著請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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