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紅,你把瓷盆端到哪裡去!你端回去彆的人不用啦?”
劉老太扯著嗓子喊。
“你要是明天拿不出錢給小麥報名上學,我就把這個大瓷盆賣了給小麥當學費!”
張秀紅囂張的聲音大喇喇傳來。
劉老太白眼一翻,氣得險些厥過去。
她躺在床上,老淚縱橫,像是一個生了忤逆子晚年不幸的可憐老太太。
“奶奶,不要哭,福寶給你擦擦。”福寶用小手絹給她擦眼水。
“嗚嗚嗚……”劉老太摟住她,“奶奶真不想跟他們過了,奶隻想跟我們福寶過。奶想跟他們分家了。”
她已經想明白了,老神仙說的賜給老劉家的大福氣遲遲不來可能就是看老劉家人太多,不好分。就算好分,一人沾一點,到她頭上也不剩多少了啊。
怎麼能這樣?老大一房不說,像老二那一房的狗德行,就不配享福氣。
老神仙說了,福氣是給老劉家的。
那路隻有一條了,劉老太痛定思痛,隻能當斷則斷,必須分家才行。讓老二那一房自己過去。
至於她,代表著老劉家,自然是要跟三房一起過的。
現在她房裡隻有姚靜帶著劉小軍和劉福寶,劉老太就暗搓搓地吐露出心意,然後盯著姚靜看。
姚靜沒有聽明白她意思一樣,表情都沒變一個,隻叮囑劉福寶:“福寶,看奶奶多疼你啊,你要記得奶奶的好。”
福寶立刻抱住劉老太,在她懷裡眨巴著眼睛說,“福寶以後孝順奶奶,給奶奶養老。”
“哎呦奶奶的小乖乖!奶奶的心肝肉哦……”劉老太對福寶好一陣疼愛。
姚靜含笑看著祖孫倆其樂融融。
劉小軍抬頭奇怪地看了一眼他媽媽,扁了扁嘴。
啊啊啊啊他媽媽牽著他的手突然力氣好大啊,他的小手都被捏痛啦!
但是他不敢說。
“媽,你就送小麥去上學吧。學費也不貴,城裡一學期才要三塊五。”姚靜突然說。
這叫不貴。
劉老太歪了歪嘴。
她猶猶豫豫:“這就是開了個壞頭,丫頭片子讀什麼書,我們鬆梗大隊就沒這個規矩。”
姚靜眉心一跳。
她有時候搞不懂,劉老太是真疼福寶還是假疼福寶。
都曉得鬆梗大隊沒這個規矩,劉老太還讓福寶當打破規矩的第一人,這不是存心讓福寶被那群泥腿子指指點點嗎。
姚靜不會乾農活,也用不慣土灶,但是衣服還是會洗的。每天她都要去小河邊洗自己和兩個孩子的衣服,就有人對她指指點點,她也聽了不少閒言碎語。
姚靜心底一澀,她是舍不得福寶也受這種委屈的。
“小麥以後有用了不是一樣給你爭光嘛。而且,二嫂他們實在是太能鬨騰了……”姚靜欲言又止,“幾次都嚇著福寶了。讓小麥讀書,也好讓家裡安靜安靜。”
劉老太一聽影響到福寶了,立刻緊張起來:“行行行,就當花錢買個清靜了,哎呦奶奶的福寶不能有事哦。”
反正劉老太也想明白了,她頂多交這一次學費,交過就出其不意地把家分了,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不成器的二房彆想再從她身上多摳一分錢出來。
姚靜笑了笑:“媽決定了就好,家和萬事興嘛。”
二房那一家子從大到小都沒什麼名聲,想來也不擔憂再多點被議論的地方。
而且劉小麥想上學卻沒辦法去,她這個三嬸也幫她做劉老太工作了。
各取所需,蠻好的。
劉老太掐著手算:“那明個就去報名?帶著福寶小軍,老大家的小勇,再加一個劉小麥,唉喲可真要花不少錢。”
從陶老娘那裡弄來的補償金一下子要去一大半了。
這還不止,上學的孩子還要買書買筆買本子!
她老劉家窮成這樣,都是給劉四柱上學用掉了,現在居然一份痛苦變成了四份重現她眼前。
劉老太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姚靜瞧了她一眼,說道:“福寶和小軍先不急,我等三柱回來商量一下。”
劉三柱每個星期回來一次,算算就是明天了。
劉老太聽明白她的意思了,摸了一把福寶的花苞頭,心疼道:“也是,福寶這樣有福氣的孩子,彆在隊裡念書念耽誤了。”
姚靜含糊地笑了一下。
天已經晚了,她帶著兩個孩子走出劉老太屋門的時候,臉上的神色一下子冷了。
她蹙起眉,看了看另外兩房。
大房雞飛狗跳,潘桃在罵不肯上學的劉小勇。二房不時傳出歡聲笑語,一天到晚窮開心。
一切正常的樣子,他們都不知道即將會發生什麼呢。
分家……想靠福寶過……
劉老太嘴上賣慘卻悄悄偷看的樣子浮現在姚靜眼前。
她什麼心思昭然若揭了,就是想讓三房養老唄。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來啦,祝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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