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柱是覺得這種“資本主義做派”會害了老劉家。
潘桃覺得二房真的在占老劉家便宜!
姚靜默不吭聲,她其實覺得劉小麥這些做法沒什麼問題,但知道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和劉老太唱反調,於是默默站在了劉老太身後。
罷了,實在不行,她以後找到機會勸一勸劉老太就是了。
在這個小小的廚房裡。
老劉家一時涇渭分明。
劉老太滿意地環顧四周,冷哼了一聲,走到張秀紅麵前,取過長條的肥皂,把它切成了三小塊,分開放在窗沿上。
“彆當我老太婆犯糊塗,出去又找大隊長找婦聯哭喊著被我冤枉了。我從來就不冤枉人,現在三房一房一塊,我倒要看看,哪房用的快。”
劉老太一份擺事實講道理的樣子,“這麼多年了,究竟是哪房在占老劉家的便宜,馬上都要清清楚楚了,這就是證據!”
大家都瞅著她。
劉老太又膩歪地說:“我就跟我的心肝福寶用一塊。省的你們說三柱不回家,三房人少,不公平。”
……
“紅子,媽那是什麼意思啊,為了點肥皂,也能鬨這麼大一痛。”
晚上,二房屋裡,劉二柱翻來覆去睡不著,想不通啊想不通。
“我怎麼知道你媽唱什麼戲。”張秀紅翻白眼,“她就是想折騰二房。沒有肥皂還有彆的東西,她就想捏著個正理欺負我們。”
這樣就算鬨到大隊長和婦聯那裡去,劉老太也自認為比誰理都直、比誰氣都壯。
“媽太過分了,怎麼會有這種媽呢,唉!”劉二柱長籲短歎。
“管她的,我反正該怎麼用肥皂就怎麼用。我養的孩子都愛乾淨,不像老大家的小勇,跟泥猴子一樣。我們用的肥皂本來就不多,你媽就曉得冤枉人。”張秀紅氣呼呼的。
旁邊的小床上,劉小麥也睡不著覺。
她睜著眼睛聽劉二柱和張秀紅兩個人絮絮叨叨的。
莫名其妙的,她想起來之前劉老太天天辱罵她,逼她下田的事,後來才知道劉老太是打算把她賣到老陶家。
那現在,這老太太心裡又在醞釀著什麼壞水呢。
她仔細想了想錦鯉文裡的劇情,好像沒有這出啊。
這簡直太傷人腦筋了!
劉小麥刷一下起身,穿起拖鞋,想出門轉一轉。
“小麥,你乾什麼去?大晚上的還不睡覺。”張秀紅喊她。
“我去上廁所。”劉小麥答。
今天晚上的月光很好,把院子裡照得亮堂堂的。
劉小麥抬頭看了看,看到了一彎皎潔的上弦月,被稀疏的星子擁簇在天幕上,月光傾斜滿院。
這是1974年春夜的月光。
劉小麥心中一時觸動。
什麼是穿書呢,什麼是虛假呢,她現在看到的這彎明月和後世她在車水馬龍的高架橋上看到的是同一輪嗎。
劉小麥摸了摸自己的臉。
糾結無用,活著就是現實,就是真實。
有低低的抽泣聲傳來。
劉小麥找了一下,發現蹲在院子角落的劉小萍。
劉小麥輕輕走過去:“你在哭什麼呢?”
劉小萍仿佛才發現有人來,她的抽泣聲一下子止住,瑟縮了一下,捏緊了手中的一截小樹枝。
劉小麥蹲在她的邊上,看了一看,有些難以置信。
“小萍,這都是你寫的嗎?”
泥土地上,被劉小萍用小樹枝劃出了一個又一個的阿拉伯數字3。
劉小萍的臉漲紅了,很羞愧的樣子。
“我看到小豆在寫這個……”她的聲音跟蚊子哼哼一樣小。
劉小麥笑了:“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呢,你很好學,這是好事呀。小萍,你很聰明,寫得比小豆和小虎好呢。”
劉小萍睜大了眼睛,連忙否認:“不、不,我是學他們的……”
劉小麥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剛剛在難過什麼呢?”
她有些擔憂潘桃打得劉小萍產生心裡障礙了。
劉小萍卻說:“我隻會寫1、2、3,我不知道還能不能寫出來更多的字。”
居然是這個原因。
劉小麥接過她手中的小樹枝,輕鬆地說:“那我現在就教你寫彆的。你看,這是123,你會寫啦,這是4,這是5……”
劉小麥用小樹枝在泥土地上一直從1寫到10。
“哇……哇!”
劉小萍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些數字。
劉小麥愉悅地問她:“你想不想知道你的名字怎麼寫?”
劉小萍頓時兩眼發亮:“可以嗎!”
一張整天都暮氣沉沉的小臉在月夜裡生動而鮮活。
“當然可以。”
劉小麥一筆一劃地寫出劉小萍三個大字。
“這是劉,我們老劉家都是這個姓。中間的是小,我們也一樣。最後麵的就是萍啦,這個字的意思是……它是一種水上的植物,生長能力特彆厲害。”
月色特彆的溫柔,給院子角落的兩個小姑娘披上朦朧的紗。
鬆梗大隊村口,有一個瘦削的男人背著一個蛇皮口袋趁著夜色趕回來了。
看著村口不再屬於他們家的青磚大瓦房,男人站了一會兒,抬手抹了把臉。
他一路躲著彆人家的窗子、門口,躲著狗子,總算回到了村子尾巴處。
抬手敲了敲屋門,“在洲,爸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先發一更,合一來不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