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張秀紅眼前一黑,整個人都不好了,劉二柱連忙扶住她。
“紅子,紅子你振作起來啊紅子!”
張秀紅心裡痛啊!
賊人真的賊啊,糧食和種子都帶走了不少,沒帶走的就把裝它們的筐子袋子都弄壞了,讓倉庫滿地都是糧食和種子在滾。那些農具也遭受了這些折磨,全都被卸了,卸不掉的就被砍得亂七八糟。
張秀紅捂住心口窩,這可都是她想占的便宜啊。
怎麼她還沒來得及占,已經便宜賊人了!
“是哪個乾的,我饒不了他,我饒不了這種畜生!”
張秀紅咬牙切齒,就要往外衝,一衝衝到了大隊長吳國安麵前。
吳國安終於趕來了,他麵沉如水,渾身都是寒氣。
雖然大隊長總是發火,但是這次明顯跟以前的發火都不一樣。
被吳國安的視線一掃,張秀紅就囂張不起來了,跟著劉二柱老老實實站在一邊。
但還是越想越委屈。
張秀紅捂住臉“烏拉”一聲哭出來了。
正在檢查現場的吳國安:“……”
他斜了一眼張秀紅,一句話沒說,那個眼神能殺人。
張秀紅也意識到了,把臉捂得更嚴實了。
“大隊長,我……我沒哭。”她一邊哽咽,一邊解釋,就像在上演什麼苦情劇。
劉二柱緊張地想擋著她。
吳國安很無語也很無奈,“張秀紅同誌,你在委屈什麼?”
“我不委屈,我一點也不委屈。”張秀紅哭到打嗝,“不就是我們隊裡的糧食被搬了嗎,不就是我們隊裡的農具被毀了嗎,我不委屈。”
都是隊裡的,又不是小劉家的,她哭什麼哭,張秀紅,你必須忍住!
聽她這話,吳國安的神色反而緩了緩。
張秀紅同誌,這是為了鬆梗大隊的損失感到難過了啊。
這個思想覺悟還是很高的,說明她不是那種眼裡隻有自己的人,她對集體充滿愛意。
“紅子不錯。”吳國安張嘴就來。
劉二柱“謔”一下睜大了眼睛,張秀紅一驚,哭聲終於止住了,從手縫裡偷看吳國安。
奇了怪了,吳國安一臉的認真,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
張秀紅打蛇隨棍上,連忙放下手毛遂自薦:“大隊長,這裡有什麼我跟二柱能做的,讓我們給你搭把手吧。”
還真有。
吳國安按了按眉心,“找袋子找筐子,先把糧食跟種子裝起來,總在地上滾不是事啊。”
不但他們,在外頭的老老少少都被叫來乾活了。
屋子裡沒什麼線索,吳國安跟民兵隊長在研究被撬掉的門。
“這被撬的有點古怪。”民兵隊長說。
“當然古怪。”吳國安已經看出來了,鼓了鼓腮幫子,“這是從屋裡撬的。”
正常撬門都是從外往裡撬。
民兵隊長一怔,“那賊人已經進倉庫裡來了。”越想越不對勁,“賊人有鑰匙!”
倉庫鑰匙隻有兩把,一把由吳國安保存,一把給了新上任的倉管員何春富。
何春富有問題!
這一瞬間,吳國安脊背發涼。
他原本奇怪何春富好好的為什麼要去那兩間土坯房撲倒劉二柱,現在一想,這不就是調虎離山計嗎?
他帶著民兵到了離村頭倉庫最遠的村尾土坯房,鬨得轟轟烈烈,鬆梗大隊的男女老少都在關心何春富跟劉二柱的破事,沒一個注意到村頭倉庫的動靜。
敢情何春富這是把自己獻祭了,就為了掩護同黨啊。真看不出來啊,他不但會大義滅親,還會舍己為人。
吳國安感覺他什麼都明白了,一切都陰謀詭計在他這雙眼睛裡都無處遁形。
被關在小黑屋裡的何春富簡直倒了大黴。
熬了一夜,他腦子已經清醒了,絞儘了腦汁琢磨著該怎麼全身而退。
要是強安文玉被逮到了,他早就想好把罪過推給安文玉,說安文玉勾.引他。他隻是一時糊塗,事情過了還是個清清白白受過表彰的人。
憋屈就憋屈在所有人都說他妄圖雞.奸劉二柱。
媽的,這個用腳想想也不可能啊,他是那麼不挑的人嗎?
最重要的是,他現在總不能把罪過推給劉二柱,說劉二柱勾.引他吧。
太難了,不過是一夜,何春富就感覺自己身上的膘掉了有兩斤。
哪知道還有更難的等著他——
“什麼同黨,大隊長,我就沒有同黨,我自己也是被冤枉的!”
算了,何春富已經壞到骨子裡了,指望他主動認罪是不可能的了。
吳國安就直截了當問:“何春富,你的倉庫鑰匙呢?”
既然賊人是趁他們逮何春富的時候動倉庫的,那鑰匙一定還在賊人身上。
何春富卻信心十足,邊摸口袋邊說:“就在我身上呢。我一顆心都是為了把事情乾好,怎麼可能……”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的鑰匙呢?!”
何春富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