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媽怎麼啦?”劉小麥問。
劉二柱說了一句廢話:“在散步。”
走近了一看,不得了,張秀紅後麵還有兩個小尾巴。劉小豆和劉小虎也跟在後麵,昂首挺胸的。
劉小麥問:“你們有什麼好事?”
“我先說我先說!”劉小豆和劉小虎打了起來。
太正常了,他們兩個也到了互相作對的年紀了。
張秀紅暫時顧不上搭理他們,激動地把劉小麥摟入懷裡。
“小麥啊,媽也當班長了!”
劉小麥驚喜:“了不起,張秀紅同誌,你就是我們小劉家的驕傲!”
大拇指比劃上了,劉小麥才想起來,“媽,你上的什麼班啊?”
“掃盲班。”劉二柱嗬嗬笑著。
“……”張秀紅瞪了他一眼,咳了一聲,一臉的傲嬌,“這隻是開始,是我理想起步的地方,我會有真正的工作的。”
“行行行,我們回家說。”劉小麥摟住她媽。
張秀紅一回家就坐到了床邊,劉二柱倒茶,劉小麥捏肩,劉小豆和劉小虎蹲下來給她捶腿,聽張秀紅說她光榮的事情。
家具廠的掃盲班是服務那些老工人的,張秀紅作為一個工人家屬,按道理說是沒有資格進去的。
她被人攔住了,也不著急,自己拿個小本子,捏個小鉛筆,站在窗子外麵聽,動不動跟裡頭教字的老林先生來個目光對視,讓老林先生感受到她對知識的饑渴。
劉小麥聽著聽著,總感覺這種場麵似曾相識。
但接下來就不一樣了,老林先生很快就過來問張秀紅的情況了。
張秀紅就把她自己的履曆大吹特吹了一頓。
她作為一個優秀的隊裡婦聯乾事,把隊裡的掃盲班搞得紅紅火火,幫助了無數的鄉親。現在為了三個孩子和丈夫,她犧牲了自己的事業,來家具廠當一個工人家屬。但是忙慣了的人是閒不住的,她走到廠裡的掃盲班這裡,她就走不動了。
一瞬間往事浮現心頭,又聯想到主席說過學無止境那些話,她就忍不住繼續學習了。
老林先生不住地歎息,表示婦女同誌也是獨立的人,不應該那樣輕易放棄自己如火如荼的事業的。
但世事兩難全,男人和孩子都進城了,讓一個女同誌孤零零在鄉下,也不現實。
老林先生對張秀紅無比同情,於是跟人說了,不攔著張秀紅進去學習。
有了伯樂,張秀紅同誌簡直如魚得水,在掃盲班混得風生水起,班長很快被她拿到手了。
“紅子,你太能了,我那會兒怎麼沒想到呢?”劉二柱佩服極了。
他那會兒,就曉得認字認字認字、背書背書背書,根本不曉得處人際關係,當然,他那個腦子能把一件事情乾好已經很不容易了,一心兩用必然不成。
張秀紅把劉海刮到耳朵上,“等著吧,叫你驚訝的日子多著呢。”
“……”
突然發現情況不怎麼對勁,劉小麥找了一圈,目光落在她的大妹小弟身上。
“誒,小豆小虎,你們怎麼突然變喪了?”
剛剛不還氣吞萬裡如虎嗎。
劉小豆扁嘴:“小虎當了勞動委員。”
劉小虎甕聲:“小豆當了小組長。”
“你們真棒!”劉小麥第一個鼓掌,“小豆小虎,小劉家有你們了不起。”
“真的嗎?”兩個小的眼睛裡亮晶晶的。
“真的真的,小豆小虎,大姐好喜歡你們啊。”劉小豆抱住他們,下巴挨個在他們毛茸茸的腦袋上蹭過。
劉小豆和劉小虎興奮了,緊緊地擁抱劉小麥。
“大姐,我們給你爭光!”
張秀紅得意:“你們到底是我養的,不可能差的,是從我肚子裡出來的就不可能差。”
劉二柱笑著撓頭:“我去買肉,我們家再吃頓好的。”
挺好的挺好的,他們一家吃得快快活活笑笑鬨鬨,吃完了,劉小麥才坐正了說大事。
“我四叔要結婚了,跟他的那個女同學葉華娟。”
劉二柱和張秀紅一愣,想了半天,才想起來葉華娟是哪位。
張秀紅一拍桌子:“你四叔真要入贅了,當人家上門女婿?”
“四柱太大膽了,這是存心氣死媽啊。”劉二柱頻頻歎息,宛如什麼大孝子。
劉小豆來勁了:“看、新娘子!”
劉小虎才吃過又滴口水:“吃糖吃糖!”
張秀英和李郎中結婚的時候,在劉小虎的記憶中,那是他人生最跌宕起伏的幾天,吃糖吃到牙疼。但是還是想吃。
劉小麥:“??”
她剛準備挑撥兩句,帶著一家子去破壞劉四柱的姻緣。
哪知道她還沒開口呢,張秀紅已經氣憤地站起來了。
“等四柱入贅了,媽肯定要發瘋,到時候他肯定把黑鍋往我們身上扣,說是我們唆使他入贅的。”
事情雖然就是這麼個事情,但是張秀紅是萬萬不願承認的。動動嘴的事情,那裡叫鍋嗎。
劉二柱一開口就知道老妻管嚴了,“確實這樣,既然那是避不開的,我們現在就應該要點補償才行。”
張秀紅和劉二柱對視一眼,心有靈犀。
“我們去把四柱衝了!”
英雄無用武之地的劉小麥敬佩地端詳著他們,然後一下一下鼓掌。
“好棒棒哦,爸啊媽啊,不愧是你們。”
她爸她媽齊齊轉頭,看向她。
“小麥,你室友跟你講沒講你四叔人在哪裡啊?”
“講了。”劉小麥現在也就這點用途了,她老老實實道,“縣醫院。”
“縣醫院?”劉二柱睜了睜眼,“我熟的啊,我之前去那裡看過你三叔呢,不曉得他現在有沒有出院。”
“我也熟悉。”張秀紅追憶著,“我以前有兩回身子真不好了,我來看過呢。”
這極品的兩口子相視一笑,都覺得主場來了。
他們帶著三個孩子,刮旋風一樣刮到縣醫院裡頭。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