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06(2 / 2)

洛思微繼續施壓:“現在,你最好告訴我實情,那些騷擾的信息和你有沒有關係?”

薛絨臉色慘白,她的心裡有鬼。她好後悔,為什麼會參與到這件事情之中。

薛絨的嘴巴動了動,就在吐露的邊緣。

在茫然無助之時,她忽然想起了之前葉如昔和她說的話,薛絨的腦子瞬間清醒過來,不能說!

她沒有做過那件事,警方可以查明她不是真凶,可是萬一騷擾同學的事情曝光出去,就會對她的生活造成極大的影響。她可能無法考研,可能會麵對家長的失望,彆人的指指點點。

“不是我。”說出這三個字,薛絨的嘴巴又抿上了,像是拉上了一條無形的拉鏈。

如果警方沒有證據,那些也隻是無端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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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對麵的倪湘停下了記錄的筆,看向了坐在審問椅上的女學生,她原本以為薛絨是個很好審問的突破口,覺得她的供述已經到了唇邊,她們很快就可以知道真相。可她沒想到,薛絨竟然把在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閉上了自己的嘴。

為什麼不說呢?

倪湘皺眉疑惑,就連她都已經感覺到了剛剛洛思微施加的壓力。

倪湘有點著急了起來。作為警員,她非常清楚,薛絨有心虛表現是沒用的,這些並不能作為證據,她們必須讓她把事情講述出來,撬開她的嘴巴。

麵對這樣的僵持,洛思微又會怎麼處理呢?

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心理戰。

洛思微停頓了三秒,換了策略,她緩和了語氣:“我看過你的檔案資料,從小到大,你都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就算是做錯了什麼事,也可能不是你的本意……”

她的聲音柔和下來,這是日常審問裡常用的一種方式:給被審問者立人設。

這段話的畫外音是在告訴她:“你是一個好人,你的犯罪一定是有原因的。”

這就像是給嫌疑人找了一個心理台階。當嫌疑人在高度緊張瀕臨崩潰的時候,他們往往會順著台階走下來,把過錯歸結為其他人,或者是外界環境和其他因素,從而把自己的犯罪經過供述出來。

麵對這樣的溫柔攻擊,薛絨緊緊抿著唇,試圖用不說話拖延過去,可她並未發現,自己內心出現了一些縫隙。薛絨的大腦不由自主地被洛思微的話引導:“錯的不是我,都是因為那些人……”

洛思微沒有逼得太緊,她和薛絨又聊了幾句,問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緩和了一下雙方的關係,和她再次搭建了信任。

在薛絨稍微放鬆下來之後,洛思微繼續:“最先供述的人會獲得從輕處罰,你要好好想一想,你在這裡不說話,你的同學會不會反過來出賣你。”

這是典型的囚徒困境,當兩個嫌疑人被關在單獨的房間裡,猜疑就形成了,由於不知道對方的選擇,他們往往會做出對自己有利的選擇。

薛絨表麵上沒有什麼表情變化,她的腦中卻在想著,如果警察在審問葉如昔,並且給她從輕處罰的許諾,她會怎麼說,會不會出賣她?

在不知不覺之中,她與同伴的關係出現了裂痕。

薛絨的眼神之中有了一絲猶豫和惶恐。

洛思微感覺到了這一點。

可是還不夠。

鋪墊完成,洛思微決定拿出下一個殺手鐧。

“你明明知道一些事情,卻不肯配合警方。”洛思微的身體向前,歎了口氣,直視著女孩的雙眼繼續施壓,“我對你十分失望。”

洛思微判斷,在家庭環境和成長過程之中,薛絨養成了討好型人格,她遇到事情會詢問彆人的意見,容易聽從彆人的命令,她一直在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做了什麼讓彆人不喜歡的事。

果然,眼前的嫌疑人有了反應。

薛絨的表情發生了變化。

從小到大,她聽到過這句話好多次,母親在說,父親在說,姐姐在說,老師在說,葉如昔也和她說過。她一遍一遍告誡自己,不要那麼在意彆人的看法,可到最後這句話還是像一道沉重的枷鎖。

她不想讓彆人嫌棄她,不想讓彆人失望,她那麼費力地去討好其他人,可是到頭來,還是得到了這樣的結果。

這句話成為了壓倒眼前女孩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那個瞬間,薛絨感覺自己的喉嚨發堵,鼻子發酸,她的淚水終於流了下來。

薛絨哭著,她感覺到自己已經被逼到了懸崖邊上,整個人就在崩潰的邊緣。

看著瀕臨崩潰的女孩,洛思微遞給了她一張紙巾,下了最後一步棋,她的目光轉向那些資料,輕飄飄地開口道:“我現在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這是最後通牒。

如果不供述,你將會失去機會。

薛絨用紙巾擦了擦眼淚,低頭捂著臉,低聲抽泣了一會。她終於開口道:“是葉如昔的主意。”然後她又小聲補充,“從開學的時候起,葉如昔和虞晚櫻的關係就不太好。是她出了主意,要我們做那些事。”

作為這場審訊的旁觀者,倪湘一邊低頭記錄,一邊難掩自己的興奮,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這不是一場勢均力敵的審訊,洛思微沒有說什麼嚴厲的話,她的語氣溫柔,卻步步為營,逼得薛絨逐步後退,丟盔棄甲,最終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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