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查到了這個階段,看起來進展甚微,沒有了急需出警和調查的方向,警員們也沒有了最初的乾勁十足,失去了明確可以努力的方向。
可洛思微知道,查到了現在,正是最關鍵的時候。就像是五千米長跑跑到了四千米,既不是開始體力充沛之時,也還不到衝刺的階段,可越是這時候越是要靠心性和耐力,不能鬆懈,咬牙熬過去。
她正想得出神,聽到了身後有敲門聲。
洛思微回頭就看到了遲離站在刑偵隊的門口,忙叫了一聲:“遲隊。”
“我要下班,看到你這裡的燈還亮著。”遲離問,“案子有進展嗎?”
洛思微道:“有一些方向,不過假設太多,我怕有問題,就沒在彙報上說。”
這個過程就像是畫畫的時候打稿子的那個階段,紙麵上都是淩亂的線條,可是還沒有連接起來,無法讓人看清楚整個畫麵,這時候說錯話會讓人誤會,指錯方向,還不如不說。
遲離走近他道:“沒關係,先等調查確認。關於那道搜查令,我幫你催過。陳局今天一直在省廳開會,他說等會議結束了幫你過流程。”
遲離是洛思微的直屬領導,洛思微提交的流程他是第一個審批人。好在現在警方的申請流程也啟用了電子遠程審批,不會耽誤事。
兩個人剛說到這裡,他們的手機同時一響,是陳局那裡終於通過,把搜查令批下來了。
洛思微一直在等這個流程,她的眼睛一亮,麵露欣喜。可她看了看時間,又看了看一片漆黑的窗外,冷靜了下來。
遲離讀懂了她的心思:“你想現在去看看?”
洛思微追了這個案子一段時間,她可以感覺到,在那棟房子裡一定發生過一些什麼。她想要儘快印證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確,這時候恨不得能夠飛到那處老宅子裡去搜查。
可她看了看遲離還是猶豫了,克製道:“還是等明天上班以後再處理吧,我帶兩三個警員一起出警。”
遲離道:“你要是想去看看我就陪你過去吧,抓緊時間的話,晚上十點可以回家。”
洛思微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隨後她又想到了一個問題:“那……我是不是要聯係個開鎖師傅?”
“不用了。”遲離道,“我會。”
洛思微:“!”
“工具我一般隨身帶著。”遲離反問她,“你不想去嗎?”
“想!”洛思微馬上行動,“我現在就關電腦!”
收拾著東西,洛思微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遲離會開鎖?那他上次在養老院的時候非要和她比翻牆頭?
.
兩個人剛開上路,遲離問洛思微:“你是怎麼查到那邊去的?”
隨後他把問題問得更加詳細:“我看了資料,這一處房產是自建房,是周子荼的父母留下來的,兩人去世後留在了她的名下,已經十幾年沒有住過人了。”
正常的調查中,警方不會翻到那麼久遠的信息。
“因為……”洛思微有些遲疑。
聽出了她的顧慮,遲離道:“現在不做正式彙報,隻做為案件參考。我知道每個刑偵人員在調查時都有自己的習慣,如果你覺得不方便解釋的話,可以不說。”
洛思微搖搖頭:“不,可以透露給你。我沒有告訴隊員詳細情況是因為我怕我的判斷誤導了他們,讓他們帶著先入為主的想法去辦這個案子。”她頓了一下道,“我想下這件事情要從何說起。”
兩個人剛聊到這裡,洛思微的手機上就打過來一個電話。
遲離看著她接起電話,轉回頭,安靜地開著車。
洛思微喂了一聲。
對麵是個蒼老的女聲:“你上午打了這個電話?”
洛思微想起,這個號碼是之前她偶然翻找到的,當時用手機試著撥打了過去,之前一直沒有撥通,她還以為沒戲了,沒想到現在忽然對方打了電話過來。
她忙問:“請問是謝蓮雲嗎?”
“是,我是。”
“你好,我是東瀾市局刑偵三隊的刑警洛思微,我的警號是……”洛思微報著身份,隨後問,“我這裡想問一下關於你的侄女謝沉魚失蹤的事。”
老人猶豫了片刻道:“好,你問吧。不過我知道的不多。”
洛思微問了一些關於謝沉魚失蹤的具體時間,情況。
對麵的老人有的做了回答,有的表示記不清了。
隨後洛思微又問了一個問題:“我想問一下,謝沉魚她……有沒有什麼姐姐,或者是妹妹?”
在之前調查許馳樂和丁兆墨的關係時,洛思微曾經考慮過。長相相似,首先要排除的就是兄弟姐妹或者是雙胞胎。
可是她後來調查出來,那兩人隻是整容之後的單純相似。
後來洛思微在看到謝沉魚的照片時,總覺得她和年輕時周子荼長得很像。
洛思微把之前的推理想法帶入了過來。有沒有可能……其實謝沉魚和周子荼是姐妹,或者她們之間有著什麼關係呢?
她急於找謝家還健在的親戚證實,可是那些人不是說不知道,就是說不清楚。
這位老人是謝家的表姑,也就是謝沉魚父親的表姐,她之前和謝家的關係很好,走得很近。也許,這位老人會知道一些什麼。
手機對麵的人停頓了片刻,給了個肯定的答複。
“有。”
洛思微頓時振作了起來:“我沒有看到在戶口上有所體現……這其中的事情你能夠和我詳細說說嗎?”
“那件事,隻有我們這些親戚才知道。那年,老謝家生了一對雙胞胎女兒,都長得很漂亮可愛,老謝給她們取了名字,老大叫做謝沉魚,老二叫做謝落雁。因為後來家裡又生了個兒子,實在日子過得緊巴巴的。老謝就讓村子裡販孩子的人幫他找了個城裡有錢的買家,那人從兩個女孩裡挑走了一個。”他頓了一下,“他們帶走了謝落雁……”
聽了老人的說法,洛思微心裡的好多謎團迎刃而解。很有可能,謝落雁當年改名為了周子荼。
她追問:“你知道買了謝落雁那個人家的具體信息嗎?”
“我不清楚。這都是一手交人,一手交錢的事。而且那買家說,以後再不往來。我隻記得,那家人好像是姓周……”老人說到這裡,長歎一聲,“那姐妹兩個啊。她們本是同根的並蒂花,到最後卻是同相不同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