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洛思微醒來。
她起身照了照鏡子,鏡中裡女人個子高挑,雙腿修長。她選了件領子偏高的白色襯衣,遮擋了脖子上的吻痕。
隨後,洛思微把頭發簡單梳了個鬆鬆垮垮的馬尾。恢複了往日的乾練形象。
等她洗漱好來到客廳,看到遲離已經坐在桌前,翻看著資料。
遲離的神情專注,眼簾低垂,他用手指托著下頜,清晨的陽光照在身上,給他的眼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輝。
洛思微走近,看到遲離看的是這一案的相關信息,他就穿著昨天從超市買來的那套衣服,普通的衣著穿在他的身上卻顯得乾乾淨淨,清清爽爽。
洛思微和他道了一聲早,遲離就把那些文件收攏放在一旁,去廚房裡用微波爐熱了牛奶,端出了兩份早餐。
洛思微坐在桌前:“你……還在看案子相關的資料?”
遲離嗯了一聲:“我在想,林霜亭可能會躲在哪裡。老於那邊在進行城市排查。”
城市排查是個慢工細活,需要一個區域一個區域的尋找。隻要林霜亭還沒有被抓住,這個案子就還沒完。
“昨天晚上楚法醫他們連夜給華文意的屍體做了解剖,結果是認定自殺。現在華言茗還沒醒,慕悅心暫時轉到了第二看守所。”遲離簡單彙總了一下進度。
洛思微喝了一口牛奶道:“我有了一個調查方向……我在查林霜亭個人經曆的時候,發現有一些地方不是很詳儘。”
她一邊吃著早點,一邊認真道:“林霜亭……或許應該叫做餘輕塵,他一直生活在東瀾市,他母親去世,發生在他的小學四年級時。餘輕塵的初中高中都是在三中就讀,初中他的父親意外喪生,他被人收養,改名為林霜亭。也就是這段時間,他拜了命理師周景望為師。”
“我還注意到了他檔案中的一個細節,高二時,林霜亭雖然不是美術生依然報了美術考試,在藝考之中落榜,隨後考上了東瀾醫學院。”
“在東瀾醫學院攻讀研究生時,他回到了三中,當了一段實習校醫。研究生畢業以後,他去了三院,隨後自主申請,調去了第一看守所。”
說到這裡,洛思微從一旁的筆筒裡抽了一支筆,拿起了一張無用資料的背麵寫了一下年份和一些關鍵詞。
遲離發現了什麼,他梳理了一下道:“他大你八歲。”
洛思微點頭:“這也就意味著,在當年,我高中的時候,他偶爾是在三中的……”她說的到這裡,又畫了一個箭頭,畫回到林霜亭的初高中階段,“還有,我母親當年剛到三中管理畫室的時候,也就是我小學時,他應該也在三中。”
洛思微現在越來越確認,之前的那個夢,應該是真實發生過的。當時畫地獄變的人,很可能就是林霜亭。
在過去她好像從來沒有正式認識過他,但是這個人似乎無處不在。
他就像是一抹詭異的影子,存在於她的人生中。
遲離的眉頭輕皺:“也就是說,他和你,和你母親,以及和慕悅心,華文意都有時間和空間的重疊。”
洛思微忽然抬頭問遲離:“遲離,你其實就是思者,對嗎?”
遲離被她問的一愣,他承認了,隨後問:“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又是什麼時候確定的這一點?”
“語氣,細節,習慣,經曆……在很久以前,你在分析案件的時候,就讓我覺得似曾相識。有些事情我隻和思者說過,你卻知道。”說到這裡,洛思微望向他狡猾地笑了,“本來我不那麼確定,但是現在,你這麼問我,我就確定了。”
這是當年遲離,也就是思者最初試探她時說的話。多年以後,洛思微把它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
桌前,遲離看向洛思微,眼前的女人眼眸明亮,再也不是個無助的女孩,而是一位成熟美麗的女人。
就像是莫比烏斯環,又回到了原點。一切似乎沒變,但是一切又似乎都變了。
命運這個東西有時候就是這麼神奇,兜兜轉轉,他們終於從網絡的兩端坐在了一起。共同麵對難題。
他們是最好的伴侶,也是最佳的搭檔。
洛思微把筆放下道:“所以我覺得,我作為當年蠟像師案的最後一位受害人,同時也是唯一一位幸存者,這件事可能不是偶然的。”
蠟像師一案,當年警方排查了各種受害人信息,沒有找到規律,最後得出了隨機選擇被害人,隨機拋屍的結論。
可是在遲離後來的推理,以及警方的調查中逐步發現,每一處地點都是精心計劃過的,那麼對於被害人的選擇,恐怕不會那麼簡單。
很明顯,洛思微和林霜亭是有關係的,甚至林霜亭還在看守所裡故意接近她,那些過往之中一定有他們尚未發現的聯係。
遲離問:“所以你現在準備怎麼查?從複審慕悅心入手?”
那些畢竟是好幾年前的事,現在已經物是人非,三中轉了私立,想要找到當初的人了解情況難上加難。
洛思微輕輕搖了搖頭,她的眼簾低垂下來:“不,現在再去問她,沒有證據她也不會說的,很可能也是浪費時間,我有一個更好的選擇……”
遲離低頭想了想,當年洛思微母親的那個案子他們曾經反複推敲,研究過,他很快就想到了一個人:“去問燕燁然?”
洛思微嗯了一聲:“我最近查看了一些資料,當年燕校長承認了作弊案的事,但是因為作弊案已經過去了大半年,牽扯到的學生裡有一些家裡有錢有勢,孩子們又未成年。所以,究竟有多少人參與了作弊,隻有燕燁然知道,他可能沒有提供完整的名單。”
遲離點頭,因為作弊案牽扯眾多,時間很久,難以尋找到確鑿的證據,很難對參與的學生和老師進行法律判罰,所以這件事當年隻有個彆暴露的學生受到了責罰,成績作廢,被取消了入學資格。
麵對這種局麵,葉令也隻能選擇抓大放小,把有限的警力用在刀刃上,嚴查侵犯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