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燕燁然侵犯女學生的證據確鑿,最後他也是因此被審被判,至今燕燁然還關在監獄裡。
洛思微繼續道:“當年,我發了一個誓,無論多麼困難,我也要努力查出作弊案的真凶。給母親,也是給我自己一個交代。”
說到這裡,她的話鋒一轉:“但是我同時也告訴自己,無論作弊案的凶手是不是殺害我母親的人,我都必須到此為止。我可以洗白母親的冤屈,證明母親是被人們冤枉的,但是我很難查明她是不是自己跳下去的。我不能因為這件事耿耿於懷,深陷進去,搭上自己的人生。”
這是她當初的認知,既瘋狂又理智。
瘋狂在她作為一個小女孩卻決定想要螳臂當車,不知天高地厚地去調查作弊案的真凶。
理智在她知難而退,在找到那個作弊案的主謀以後,就不再去深究更多的事,她不能因為一個未知數壓上一切。
洛思微說的這些,遲離是完全理解的。
當初他也一再勸過洛思微,怕她因此陷入危險。在燕燁然被判入獄後,看到洛思微開始了新生活,他也感覺到了釋然。
洛思微抬起眼眸看向遲離道:“但是現在,我們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這裡。我想,我們要找的答案可能藏在過去。以前,我不敢去碰這些事,就像我不敢麵對蠟像師的案子,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她說到這裡,遲離心中有所感應,他把手輕輕覆蓋在洛思微的手背上。
炙熱的溫度從指尖傳來,洛思微微笑道:“我現在有你了。”
隻要想到遲離,隻要他在身邊,她就可以無堅不摧。
遲離道:“好,我陪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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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兩個人一起去醫院辦了手續,然後就去了東瀾市的瀾東監獄。
作為監獄,這裡比看守所更為嚴格,進入也需要更多的手續。
遲離幫洛思微走的程序,最後在接待室和燕燁然見麵。兩個人坐好以後,洛思微拿出了紙筆,把錄音筆也打開放在了口袋裡。
過了一會,燕燁然被從裡麵帶了出來,這麼多年沒見,洛思微幾乎沒有認出他來。
燕燁然比當年當副校長時蒼老了很多,頭上全是銀發,人也變得乾瘦,完全看不出之前的半點神采。他坐下來以後眯著眼睛看了一會,才認出來了對麵的人:“你是……洛思微?”他隨後感慨道,“你當警察了啊。”
洛思微還沒問話,燕燁然就又道:“我當年參與了作弊案的事,我對不起你媽。但是,我沒殺她。她墜樓的事情我也很意外。”
他說完這句話,看了看遲離又看了看洛思微:“我的案子早就已經判了,你們今天來找我,是要乾什麼?”
“其他案件的並案調查。”遲離簡單回他。
燕燁然問:“那我如果說出什麼,算立功表現嗎?”
遲離道:“如果你真的說出事實,幫助警方找到凶手,算重大立功。”
燕燁然似乎覺得這個交易劃算,他坐直了身體:“那……你們想了解什麼?”
“當年三中,你擔任副校長時。”洛思微問他,“你認識不認識一個人叫做林霜亭?”
燕燁然點了點頭:“這個名字我有印象,好像是……當時學校醫務室實習生?我記憶中是個挺文質彬彬的年輕人。不過,我和他沒有什麼交集。”
問話才剛開始,洛思微耐下心來繼續說:“隻要是當年的事,關於慕悅心,華文意,我母親,林霜亭,無論你記得什麼,都可以告訴我。”
“慕悅心……”燕燁然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當年,是有一件事,就算是辦案的警官怎麼問我,我也沒有說的。不過現在,我可以告訴你們。”
聽了這話,洛思微抬眸。
“我當初,是參與過考生作弊的事情。”燕燁然道,“那時候三中作為藝術考點之一,我又是三中的副校長,總是有渠道和途徑能夠提前知道一些考試消息。以往,如果有的學生家長偷偷問過來,價格合適我就會在考前做幾單。可是那一年……事情卻忽然被弄大了。”
燕燁然說到這裡道:“我很喜歡年輕漂亮的女學生,藝術學校,有些女學生很開放……”
看了看眼前的兩位警員,燕燁然換了話術:“是,我是禽獸王八蛋,也乾出了一些不是人的事,所以我在這裡坐牢,受到懲罰。不過慕悅心,她一點也不無辜,是她主動找的我。”
看洛思微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燕燁然繼續道:“當初,是慕悅心哭著來我的辦公室。她說她的父親家暴,向我尋求幫助。她還說自己從小缺乏父愛,就喜歡年齡大的男人,特彆是有學識的老師……她特彆主動,有一次下雨,她忽然渾身濕漉漉地跑到了我那裡,說是走了一半,雨忽然大了,回來和我借把傘……”
說到這裡,燕燁然道:“現在想想,大概都是騙人的話,小女孩拙劣的把戲,但是當年,送上門來的,我沒把持住。但是我後來想想,這可能根本就是針對我下的套。或者說,可能是仙人跳……”
這麼多年過去,再次麵對警察,燕燁然似乎沒有必要在這件事上騙他們。
洛思微就算猜到了慕悅心有所保留,沒有全部說實話,但是她也萬萬沒有想到,事情可能是這樣的。知人知麵不知心,她並不知道自己的這位好友在背後做過這樣的事。
燕燁然用手指點了點桌麵,整個臉都垂了下來,似是悔不當初。他長歎一聲:“總之後來,慕悅心拍了我和她的照片,威脅我說會把照片公布。我自然要想辦法堵她的嘴。然後,她向我提出了一個條件……”
遲離問:“什麼條件?”
燕燁然抬頭,眼睛疲憊而渾濁,帶著血絲,他開口道:“她給了我一張名單,說這些學生家裡有錢,希望我協助他們作弊,得到的錢要和她對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