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大獎賽-驚人表現(1 / 2)

從上世紀九十年代開始, 弗勒爾的藝術類競技運動被稱之為為最強王者,體操、花樣遊泳、花樣滑冰等項目均榜上有名。

金牌帶來了關注度,項目美感又引來了話題, 在狂轟亂炸的媒體報道下,就算對體育再不關心的國民, 也會知其一二。

司空夏從商務車下來時,不可避免受到一些視線的洗禮。

——如果在平均溫度零下一度、路上行人基本裹著大衣低頭行走的市中心路段,有這麼一群身穿同款紅白羽絨服的隊伍出現在體育館外、邊上還有攝影師跟拍的情況……

確實會被多看兩眼。

但隻要停駐多看幾秒, 就會發現鏡頭隻跟司空夏,其他人並不納入畫麵之中。

“保安說攝像不能進去,辛苦幾位老師在車裡等一等。”領隊終於拿到了臨時出入證, 招呼其他人上車。

司空夏也跟著禮貌致歉, 隨大部隊上了領隊的車。

待車緩緩駛入體育館的停車場, 領隊熄火時從內後視鏡看了司空夏一眼,打趣道:“你臉色輕鬆不少啊。”

聽著隊友們的笑聲, 司空夏撓撓臉有些窘迫。

HCTV-5打算開創一個新欄目, 選題就是切實走進冬季運動員平時的生活中——以“年”為時間單位,拍攝運動員們一個賽季起伏的生活紀錄片。

經過全部冬季運動項目的層層篩選, 最近一年名聲大噪的司空夏妥妥入選。

國家隊接到邀約後欣然同意,能擴大對花滑的宣傳簡直求之不得,從人才儲備的擴充到國家經費的申請都會更容易一些。

在邵誌國的積極促成下, 司空夏的父母簽了合同, 在2011-2012賽季中, 電視台將會開展為期一年的“司空夏拍攝計劃”。

生活紀錄片的拍攝與公開場合的拍攝不同。

後者是在賽事期間才有的合法拍攝,踏出體育館或者結束賽事後,就不會有過多關注度乾擾生活。

但前者,二十四個小時起碼有十個小時都暴露在鏡頭之下。

就是昨天在飛機上枯坐打盹的漫漫長途, 攝影師都取材了一個小時,更彆說今天他們大部隊過來比賽場館踩點,簡直就是如影隨形。

為了素材的有效性,司空夏還不能和大部隊坐一輛車,她是另外單獨和攝影團隊坐了商務車來的。

可不就是一脫離鏡頭,神色立刻就輕鬆了麼?

“彆太在意,很快就能習慣了。”丁沐爽朗一笑:“反正他們會剪輯。”

司空夏接收了這位傳奇師哥的善意,小聲嘀咕道:“那後期也會剪掉吃飯走動的無聊素材吧。”

丁沐倒也有倒也有閒心和她探討這問題:“也不一定,普通人對運動員的衣食住行都有天然好奇心,畢竟平時少有接觸,在我那年代,運動員和明星都一樣神秘。”

司空夏點頭,覺得也有道理。

不過師哥八四年出生今年才二十七歲,用“那年代”來形容不至於不至於。

這會龍瑩潔出聲提醒道:“教練說掛好運動員證。”

“哦好。”司空夏在包裡掏了一下,對方順手幫她拿過保溫壺,看她把運動員證戴上了才遞回給她。

兩人自然的互動換作之前絕無可能。

但因為這次弗勒爾分站賽隻有女單和雙人滑有名額,在攝像頭時刻對準之下,她們同住一房間,從尷尬到破冰,也是一切儘在不言中將之翻篇的默契了。

場館後台還有一些淩亂,但大體可以看出動線分布。

傳說中新增的流動采訪區設置在運動員的必經之路,用欄杆設了一條單行道。

主辦方解釋說,鑒於之前媒體的數量,為了分擔混合采訪區的壓力才弄了個流動區。

這樣進不去混合區的媒體可以在流動區等候,每次采訪限時一分鐘,也方便他國媒體采訪——當然運動員也有拒絕被采訪的權利。

穿過幾道連通各個區域的木門,前方豁然開朗,同時一股冷氣迎麵撲來。

司空夏幾步走上台階,諾大而通透的冰場頓時呈現在眼前。

抬頭看去,整整齊齊的觀眾席一直延伸到場館天花,巨大的天幕玻璃透出溫潤的天光;而中央吊下的四個麵顯示屏,有序的切換不同場地、不同角度的畫麵。

“好多鏡頭。”

是的,她也發現了。

不僅僅是冰場預留的機位和攝像頭位置,在內場走上一段路都能看到牆麵架有黑漆漆的攝像頭。

此刻從中央大屏幕切換的畫麵上看,能留給運動員的死角位置不多。

這種發現給人帶來了輕微的壓迫感。

大概是那種從進入後台的一刻起,選手的實時動態都有可能被切換到前台播放——那種被強製和外界緊密聯係的窒息感。

這就是成年組的分站賽啊……

待第二天,他們如期參加女單賽前的公式練習。

領隊本想開車到昨天踩點的露天停車場,但遠遠就能看到運動員通道已經圍了不少有資格的媒體,再左右一看,遊蕩在欄杆外的記者依舊試圖找落單的選手采訪……

他便果斷轉了反向盤,根據行駛指引,直接開到了運動員通道的樓梯下方,道:“我停好車再過去。”

陸雲蔚一頷頭,道了一聲辛苦,率先打開門下車。

車內的暖氣頓時被稀薄了幾分。

司空夏深深吐出一口氣,拎起書包,跟在陸教練後麵下了車。

“這次是誰來了?”

“唔,好像有點眼熟。”

“紅白色運動服看起來是……果然是華國人!”

“那不就是夏——司空選手來了嗎?”

司空夏這個名字連著來念有點挑戰外國人的發音,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司空”成了本人的昵稱。

但無論怎麼稱呼也好,隨著通道外媒體記者的一陣湧動,在那位一貫冷麵的華國教練後麵,終於露出了司空夏的身影。

下一秒。

在場所有人都對準神色淡然的少女迅速按下快門鍵,現場“篤篤篤”的聲音連成一片。

“司空看一下這裡!”

“即將要比賽感覺怎麼樣呢?”

“今天的臉色看起來很不錯呢,歡迎來到成年組。”

少女步伐從容拖著行李走到安檢保安麵前。

她禮貌的遞上運動員證,然後對兩邊媒體記者微微頷頭,沒有回應任何一句話,隻是口中說了幾聲謝謝。

幾秒的時間裡,在如瀑布般傾斜的雪白閃光燈中,少女收回運動員證,淡然走進玻璃大門裡,隨行教練人員也跟在其後,快門聲這才停止了。

進入後台不代表關注結束,反而正是開始。

司空夏沿著欄杆設出的單行道進場後,大廳中央架著的攝影機便被緩緩移動——跟著她經過第一道的OP檢錄、上交了滑曲CD、簽署各式文件等等。

一直到她被誌願者帶進去內場,攝影師才把鏡頭轉移到了玻璃大門,等待下一位選手進門。

“這裡就是熱身的區域。”誌願者把隔斷欄杆的鬆緊線打開,伸手示意了一下。

賽前熱身區域沒有安排房間,而是在內場一個空曠的地方,僅用隔斷欄杆劃分出位置,右邊還是主要過道。

這會,各個國家的媒體記者,在距離不到兩米的位置蹲著,隨著西裝革履的人群和誌願者來來往往,他們手中的長.槍.大.炮還得時不時調整角度。

司空夏謝過誌願者,一腳踩在鋪設了適合跑跳的軟墊上。

她放好行李後與陸教練交談了幾句,對麵“篤篤篤”的拍照聲一直沒停過。

未了,尋了個合適的位置準備熱身,她一邊戴上耳機,一邊看著懸掛電視上第一組選手合樂實時畫麵。

等極好的降噪隔開一切噪音,克製的鼓聲迅速燃起輕快的音樂,她頓時覺得全身心都清淨了下來。

難怪彆人都說青年組有新手保護。

之前參加世青賽時,媒體記者隻能在欄杆外拉長焦拍攝,進場後媒體席位數量有限,除了自己帶的跟拍團隊,其他媒體都被擋的死死,以保護青少年選手。

現在嘛,無處不在的鏡頭和無時無刻的關注,就像是睡前在耳邊盤旋的蚊子,想要保持絕對關注度,卻總會被繁雜的動靜乾擾。

……或許隻有待廁所才能清淨了吧。

過了好一會兒,第一組選手合樂進度過半,第二組選手也陸陸續續到達賽前熱身區。

司空夏忍不住偷看了好幾眼。

雖然她之前在觀眾席、表演滑和晚宴中見過這些大佬,但此時同在一個競技場熱身是非常奇妙的一件事。

那澎湃的心情一直聯想到以後有可能和池田涼子同場競技時——達到了頂峰。

“時間差不多了……”

陸雲蔚從平板中抬頭,話還沒說完,就發現弟子莫名鬥誌昂揚,非常有勁兒。

……雖然有些古怪,但這種良好狀態她也樂見其成。

“司空,準備上場合樂。”

“好!”

下午一點四十五分,女單第一組合樂已經全部結束,在熱烈的掌聲中,第二組選手如魚貫入進入冰場。

“來了來了。”有幾位觀眾一陣激動。

“司空怎麼瘦了那麼多。”同伴拿起相機對焦半天,才找到正蹬冰繞圈的司空夏。

“成年組要求體力高,估計在加倍減脂增肌。”

“哇真的呢,她腹肌好明顯啊。”

“你什麼時候帶的望遠鏡?我也要看我也想看。”

迎著冷風,司空夏迅速蹬冰滑行,仔細感受冰麵軟硬。

弗勒爾的硬件設施著實不錯,經過一輪選手的合樂後,冰麵狀態也還很穩定。

她大致繞了兩圈,便飛快回到陸教練身邊。

“待會跳躍可以多試幾次,特彆是3A,進入一定要快,寧摔不空,節奏要把握好。”陸雲蔚說著話,順手把弟子的衣擺捋好:“清楚了麼?”

“明白。”司空夏一點頭。

作為第二組第一個上場的選手,她的陸地訓練要比平時要激烈、更徹底打開身體,因為沒有太多時間給她適應冰麵。

不過是講了兩句話,果然就聽到中央廣播響了起來。

“第一位合樂的選手來自華國——夏、司空。”

司空夏把紙巾丟到垃圾袋,滑行至中間做了幾個拉伸動作,這才擺出開場姿勢。

隻見她右足往後落一步,腳尖輕輕點冰,同時上肢放在後背虛虛交握,背脊直挺。

當她垂眸低頭時,竟有一種幼鳥欲飛、小苗破土的堅韌挺拔感。

空靈的音符如飄渺的白雲,晃悠悠的鋪開在碧波萬頃的天空中。

司空夏抬起頭,足尖借力流暢的後滑而去。

隻見她身姿舒展,用刃流暢,肢體動作輕盈變換,就這麼大麵積鋪開了蛇形接續步。

此一開場,就讓冰迷充滿驚喜。

短短幾個月不見,滑行用刃未免進步的太快了吧?

意外過後再仔細看去,編排在裡麵也加了不少分,每個動作設計的恰到好處,滑行在其中便展現出不慌不忙、行雲流水的姿態,一點都不擰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