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1 / 2)

小喪屍死了。

無法像活人一樣活蹦亂跳,也無法像喪屍一樣為食物而執著地遊蕩著。

不需要多久,它的皮肉會化為塵埃,堅硬的白骨也將在經曆無數風吹雨打後,融入土裡。

江妙妙無法得知,它的死究竟是因為生命到了儘頭,還是不堪忍受他們多日的折磨。

無論如何,它都是死在他們的囚禁中。

這個事實讓她感覺自己像個殘忍的劊子手。

當晚回到床上,江妙妙翻來覆去睡不著。翌日早晨頂著烏黑的眼圈,向陸啟明詢問一件事。

“我們能不能找個地方把它埋了?”

它的血液給他們提供了很多天的安全,給它找個地方安葬,而不是任由它曝屍荒野,也算是一種回報吧。

陸啟明本來的打算是再放兩天它的血,等它徹底爛得沒法用了再丟出去的。

但是看江妙妙一副耿耿於懷的樣子,不好拒絕,點頭答應了。

他們沒法走太遠,城市的大馬路上也沒法埋人,因此最好的墓地是人工湖旁的草坪。

坐北朝南,迎著陽光,有花有草,也算是一塊風水寶地了。

二人各自行動起來,江妙妙去隔壁鄰居家裡,找了套乾淨的小孩子衣服給它換上,又找到個汽車玩具,塞在它手裡。

陸啟明拿來一個小臉盆,壓榨小喪屍最後的精華,把它身上能放的血都放出來,裝在臉盆裡保存。

血液不多,他們頂多能用個兩三回,之後如何出門又是一個難題。

但目前要緊的不是這個,二人穿好防護服,抹上血液,打開門,抬起用一條新床單包裹好的小喪屍,走向湖邊。

陸啟明已在那裡挖了一個一米多長半米多寬的小坑,他們把小喪屍放進去,蓋上土,墳頭插了根從草坪上拔來的警示牌,上麵的標語仍未褪色——小腳不亂跑,小草微微笑。

如果有幸活到末世結束,有幸遇見它家人,她可以帶他們過來看看。

當然,那種幾率微乎其微,但江妙妙願意留個念想。

在艱難的環境中生存時需要念想,就像喝完中藥時手裡的一塊糖。

隻要想想它,中藥的苦也就不那麼難以忍受了。

她站在草地上,眺望遠方的高樓大廈,再次為自己仍然活著感到慶幸。

陸啟明撐著鏟子休息一會兒,垂下眼簾說:

“我們需要再抓一個喪屍。”

他們得吃飯,得出門尋找物資,隻用防護服是不能保障安全的。

抓喪屍的當下最要緊的任務。

江妙妙嗯了聲,“還用之前的方法嗎?”

“對,引一個進彆墅,關上門來單獨對付它。”

“我來引吧。”

她毛遂自薦,陸啟明表情意外。

“你不害怕?”

想當初讓她站在樓梯上喊一聲,她都打死不肯同意。

“我怕呀。”江妙妙說:“但我更怕你一個人對付不過來,會受傷。”

陸啟明聞言表情更加驚訝。

“你關心我?”

真是見鬼了。

江妙妙振振有詞,“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就算我養條狗被人偷走吃了,也得心疼半個月呢。”

陸啟明哭笑不得,“你就不能說兩句好聽的讓我開心開心?”

她聳聳肩,收拾東西回家去。

入夜,喪屍們活躍起來。

一個喪屍從門外經過,腳上的高跟鞋隻剩下一隻,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

白色連衣裙已經變得無比肮臟,眼眶裡滲出的黏液衝掉眼線,本該茂密蓬鬆的長發,也因頭皮掉落稀疏了許多。

它身邊沒有其他喪屍,距離最近的也有十多米。

看起來不是很強壯,速度又慢,是個捕捉的好選擇。

江妙妙衝陸啟明做了個手勢,打開大門,身著單衣背著小挎包站在那裡,衝喪屍招手,低低地喊了聲。

“喂,進來。”

對方遲鈍地轉過頭,看見她後混濁無光的眼睛明顯一亮,使勁抽了抽鼻子,聞到她身上新鮮的活人氣息,興奮地衝過來。

江妙妙數著拍子後退,同時握緊挎包裡的電鋸,準備一有不對勁就按下開關,保護自己。

隻不過幾秒的功夫,她退到茶幾旁,喪屍也衝進彆墅裡。

埋伏在門後的陸啟明立刻關上門,拿起早就準備好的大床單,跳起來衝它當頭一套。

他身手很好,準確無誤的把喪屍套進床單裡。

江妙妙來不及鬆懈,鬆開電鋸抓起繩子,跑過來幫他一起捆綁。

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兩人甚至向對方笑了笑,從彼此的眼神裡看到喜悅。

然而下一秒,已經被束縛住的喪屍竟然用殘缺的牙齒撕破床單,奮力掙紮起來。

江妙妙嚇了一跳,不知所措。

陸啟明也很驚訝,低聲說:

“彆怕,這繩子是登山繩,承重能力很大,獅子都未必能掙斷,我們快點把它綁起來。”

她因這句話定了心神,鼓起勇氣繼續綁。

喪屍腐爛的喉管裡發出恐怖的叫聲,像頭蠻牛一般在繩索裡衝撞,好幾次嘴巴都湊到了江妙妙跟前,腥臭味直撲她麵門。

她屏住呼吸,咬緊牙關,告訴自己彆害怕,完成手頭的事要緊,喪屍弄不斷繩子的。

可是耳邊傳來砰的一聲,斷裂的繩子彈到她臉上,宛如一條結實的鞭子,瞬間就把她柔嫩的臉頰抽出一條血痕。

緊接著聽到陸啟明急切的喊聲。

“快跑!”

她已經徹底蒙了,糊裡糊塗地轉身跑。

一隻利爪揪住她衣服,拚命將她往後拽。

她轉頭,看見喪屍張開的血盆大口,驚得渾身僵硬,連救命都沒力氣喊。

千鈞一發之際,陸啟明端起她腰上的電鋸,按了開關,衝著喪屍的腦袋切下去。

血肉橫飛,黏液四濺。

直到把它的上半身幾乎劈成兩半,才氣喘籲籲地停下來。

喪屍倒在地上抽搐,手還在地板上抓撓著,隻是再也站不起來了。

陸啟明低罵一句,丟掉電鋸,轉身抱住江妙妙。

“還好嗎?”

後者瞪著驚惶的眼睛,顯然已經嚇懵了,沒法回應他。

他把她抱到沙發上,打來一盆熱水,用力搓洗她的臉,掐她人中。

又解開她衣襟,用熱毛巾蓋著她□□白嫩的胸膛。

一係列操作後,江妙妙漸漸恢複神智,耳中聽到江肉肉不安的叫聲。

“救命……救命……”

她伸出冰冷的手。

陸啟明連忙握住,貼在自己心臟上,低聲撫慰她。

“沒事了,我們已經安全了。”

對方強勁有力的心跳讓她徹底安下心,心有餘悸地坐起來,看見地板上還在顫動的喪屍屍體。

“它怎麼這麼厲害?”

要說體格,它甚至比不上當初金半臀的一半。

可金半臀被套住後,直接就喪失戰鬥力了。

陸啟明也覺得意外,牽著她的手走到屍體旁邊,蹲下查看。

江肉肉好奇地聞來聞去,江妙妙連忙把它踢開。

“上樓去,彆待在這裡。”

萬一再發生什麼,他們自身難保,哪裡有餘力保護它。

江肉肉被趕上樓裡,她拖著綿軟的兩條腿,拿來手套,讓自己和陸啟明都戴上。

二人仔細查看喪屍,一開始沒發現什麼異常,直到陸啟明用小刀刮掉它胳膊上的腐肉,露出關節,用力扯了扯,變了臉色。

“它似乎……變強了些。”

按照□□腐爛的程度,它的骨骼不可能像現在一樣結實。

江妙妙心裡咯噔一聲,知道自己好日子快要過到頭了。

原文中喪屍們隨著時間的流逝,數量變少,力量卻變強。

本來政府軍隊可以靠著武器輕鬆碾壓它們,找到合適的機會就能反攻回來。

誰知到後麵槍炮造成的傷害微乎其微,反倒被它們屠殺了好幾次。

軍隊有槍,對付起來都那麼艱難。

自己手裡最厲害的是個小電鋸,麵對那麼強悍的怪物有個鳥用。

都不說太遠的,彆墅裡的食物最多還能撐半個月。

半個月裡他們要是不出去補充物資,就得活活餓死了。

兩人意識到這點,心情都很沉重,沒心思做其他的。

江妙妙回房間去,陸啟明把失去行動力的喪屍丟進之前關小喪屍的房間裡,鎖好房門,也上了樓。

他去衛生間衝洗了一下身上濺到的黏液與肉屑,換了乾淨衣服,路過江妙妙的房門,敲了敲。

裡麵傳出女人疲憊的聲音。

“我準備睡了。”

“你的臉受傷了,傷口塗藥了嗎?繩子很臟,容易感染。”

聽他提醒,她後知後覺地摸摸臉頰,手指碰到傷口外露的嫩肉,疼得直吸氣。

難怪她這半邊臉一直麻麻的。

江妙妙打開門,陸啟明手裡拿著雲南白藥和消毒棉,走進來坐在床邊給她塗藥。

她窗簾是粉色的,被子是粉色的,睡衣也是粉色的。

牆上掛著一幅水粉花卉掛畫,少女心濃得快溢出來。

換在平時,陸啟明少不了嘲笑幾句。

但此刻看著她慘不忍睹的臉,心裡隻有心疼。

“要是留疤破相了,你會不會罵死我?”

是他告訴她,喪屍弄不斷登山繩的。

要是他沒說那句話,搞不好她就沒事。

江妙妙還沉浸在自己活不了太久,再也無法享受美味食物和美好風景的悲痛中,心不在焉。

“留就留吧。”

“你不介意?”

她苦笑,“命都快沒了,留個疤又算什麼。”

陸啟明皺眉。

“誰說你命快沒了?”

“難道還有其他的選擇嗎?我們連個落單的女喪屍都製服不了,要是以後它們成群結隊的攻擊,還不是隻能躺平等死。”

她想到一樣東西,後悔地拍了下大腿。

“之前搬家時,應該把煤氣帶來的。”

摸電門要是運氣不好,沒有一次成功,電得半死不活尿失禁,那得多痛苦啊。

還是開煤氣靠譜。

陸啟明聽她這麼說,臉色更難看了。

“你對我們要有信心。”

“信心是……”

江妙妙本想反駁幾句,說了個開頭又覺得沒意義,衝著他伸出胳膊。

他狐疑,“乾嘛?”

“抱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