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6 章(1 / 2)

顧長州說完,當真用那雙曾經端槍扛炮的手,從屋子裡找出一把鋤頭和柴刀,去地裡鋤草了。

看陸啟明的意思,絲毫沒有要幫忙的打算。

這兒到底是他們未來的家,不是顧長州的。

江妙妙不好意思乾看著,把他拉到小樓裡,打掃住處。

小樓的結構很簡單。

一樓進門是客廳,左邊是放農具的雜物間,右邊是衛生間。

後麵連著一間小平房,用來當廚房。

二樓有兩間臥室,一個衛生間,一個儲存室。

由於沒有被水泡,家具家電依然保持著原來的模樣,隻是落滿了灰塵。

但房子就沒那麼幸運了。

整日風吹雨曬,沒人維護,樓頂的瓦被掀走了一大片,下雨漏水,導致一間臥室和走廊的地板發黴腐爛,完全不能用不說,看著還特彆惡心。

牆壁上有裂縫,野草從裂縫裡鑽進來,爬山虎鋪滿了一整麵牆壁。

此外電線、水管、太陽能熱水器,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壞,沒辦法直接用,都得換新。

陸啟明看了一圈,比較他們之前那個狹小卻乾淨的家,皺眉道:

“你能接受這裡?”

“能啊,為什麼不能?這裡多好。”

江妙妙不假思索地回答。

“哪裡好了?”

他是看不出來。

“隻要是我的家,我就覺得它好。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這不是你說得嗎?好啦,彆浪費時間,快點乾活吧。”

她笑眯眯地塞給他一根掃把,自己也找了抹布,開始搞衛生。

這是一項棘手的任務,陸啟明拿著掃把轉了兩圈,根本不知道從哪裡下手。

瞥見那一大塊腐爛的地板,他用掃把戳了戳,決定就它了。

把爛地板清除乾淨,以後有機會,再鋪上新的地板。

掃把可完不成這項工作,他找來鏟子、錐子、錘子,蹲在樓上叮叮當當地敲。

江妙妙在一樓擦桌子,好不容易擦乾淨餐桌,樓上一陣敲打,震下來一層灰,白乾了。

她又擦,樓上持續掉灰,忍無可忍,跑上去質問對方在乾嘛。

陸啟明聽見她的腳步聲,抬頭瞥了眼。

“來了?正好,一起幫忙撬吧。”

她看著那堆工具很迷茫,“怎麼弄?”

陸啟明教她,“先從踢腳線這裡開始弄,用刮刀把膠水刮掉,染紅從縫隙一點點往上撬,把旁邊全都撬鬆動了,就能把地板整條的取出來……”

他說得簡單,江妙妙做起來卻一點也不簡單。

地板卡得非常牢固,想撬起來需要耗費很大的力氣。

工具又特彆鋒利,一不小心就會戳到手。

她蹲在一個角落裡,雙手拿著錐子,試圖將那塊地板弄出來。

一不小心,錐子脫手而出,戳到手指頭,鮮紅的血往外冒。

她條件反射地把手指塞進嘴裡。

陸啟明乾得很得心應手,忽然發現身後沒動靜了,停下來問:

“怎麼了?受傷了嗎?”

“沒、沒有……”

她受傷的那隻手握著拳,把傷口藏在掌心裡,起身道:“你先弄,我去上個廁所。”

陸啟明放下工具走過來擋在她麵前,不由分說地握住她的手,掰開手指,看見了上麵的痕跡。

“沒有?”他挑眉。

江妙妙咬咬嘴唇,試圖把手往後藏。

“一點小傷而已,我包裡有創可貼,貼一張就沒事了。”

陸啟明想了想,放開她道:“傷口容易感染,你貼好創可貼就彆上來了,也彆乾活,帶著狗在樓下玩吧。”

她不同意。

“這是我家啊,自己的家怎麼能不收拾?到時住起來沒法心安理得。”

“嗯,等你感染破傷風,躺在醫院病床上要死了,我去照顧你的時候,你肯定很心安理得。”

“……你這烏鴉嘴。”

陸啟明笑著揉揉她的頭發。

“你以前不挺喜歡偷懶的麼?現在讓你偷懶倒不樂意了。玩去吧,這點活兒我一個人能搞定。”

她見他這麼堅決,隻好點頭。

“那你小心點,千萬也彆弄傷手。”

“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

陸啟明嘲笑了一句,回去接著忙了。

江妙妙下樓,找到創可貼給自己貼上,帶著肉肉在屋前屋後轉了轉,總感覺太無聊。

顧長州在清理稻田裡的草,陸啟明在拆地板,她什麼事也不乾?

江妙妙瞥見不遠處的池塘,裡麵仍然有魚。但是因為太久沒清理,水草長得鋪天蓋地,連水麵都看不清了。

她找到事做,跑回家中找到一把釘耙,來到池塘邊,用釘耙將水草往上勾。

這事看著容易,其實相當耗體力。

水草都是連著根,一勾就是好幾棵,特彆沉,不使點牛勁兒根本拽不上來。

此時此刻,江妙妙非常慶幸自己長胖了點,在救援隊也練出些肌肉。

否則憑末世前她那抓雞都費力的體質,估計能被水草倒著拉下去。

江肉肉在旁邊蹦躂,偶爾也來搭把手,咬著釘耙幫她一起拉。

不知過了多久,水草清理了大半,身後突然有人低笑道:

“二師兄,現在有空吃午飯了嗎?”

她驚訝回頭,看見陸啟明。

“你做了午飯?”

“對啊,本來想問問某人要吃什麼的,可是她不乖,讓休息不休息,非要跑來揮她的九齒釘耙。”

江妙妙笑著擦了把汗,抬手指池塘。

“這裡麵很多魚呢,光我都看見了十幾條,最大的快比得上肉肉了。”

陸啟明看著水麵點點頭。

“以後有空,把它們撈出來做鹹魚乾。先吃飯去吧。”

乾農**力消耗大,她早就餓了,聞言放下釘耙往家走。

走到一半時想起一個人,抬頭望去,隻見顧長州仍站在田裡鋤草。

烈日當空,陽光曬得人臉疼。

江妙妙停下腳步,拍拍陸啟明的胳膊。

“你做了他的飯嗎?”

“沒有。”

“……那我再做點吧,咱們帶來的食材還剩了什麼?”

陸啟明道:“他一個五十多歲的人了,餓了自然會找東西吃,用得著你來操心?”

“這話說的,就算打長工,咱們也得管飯不是?何況他還不要工錢,白乾活。”

江妙妙說著就要去做飯,被陸啟明一把拉住。

“彆費工夫了,有他吃的。”

“你不是說沒做他的飯?”

“一人省兩口不就出來了嗎?再說你的狗早該減肥了,把它的飯給他好了。”

他寧願餓點,也不想讓她做飯給顧長州吃。

自己都沒吃夠呢,他憑什麼?

江妙妙半信半疑,回到小樓親眼看過桌上的飯菜,確定分量夠大家吃,才走到後門處準備喊顧長州吃飯。

問題是……該喊他什麼?

顧先生?

不好,太疏離了。

老顧?他們又沒那麼熟。

顧長州倒希望她喊爸爸,但她打死也不會喊的。

糾結了半天,她扶著門框大喊:

“喂!吃飯啦!休息一下!”

顧長州停下動作,遙遙地望了她一眼,揮揮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幾分鐘後,他來到小樓外,脫掉滿是淤泥的鞋子,用井水衝了腳,赤著腳走進已經被陸啟明打掃乾淨的客廳裡。

江妙妙已經盛了飯,招呼道:

“坐下吃吧。”

他略顯拘謹地坐下,拿起筷子,還沒吃,旁邊就傳來涼颼颼的一句話。

“你少吃點,我們得靠這點糧食撐到下個月呢。”

顧長州:“……”

江妙妙乾笑,“彆聽他的,隨便吃,不吃飽怎麼乾活。”

陸啟明冷笑,“說得也對,那你還是多吃點,畢竟這幾十畝地還有山上的幾百棵果樹都等著你照料。”

顧長州這些天本來就曬黑了,聽他這麼說,臉色更是黑如炭。

江妙妙擔心二人打起來,趕緊催促。

“吃飯吃飯,湯都要涼了。”

陸啟明乾活真是有一套,統共那麼點時間,不光弄完了地板,打掃了衛生,還做出兩菜一湯來。

一盤土豆片炒肉,一盤蒜蓉茄子,還有一碗紫菜蛋花湯。

江妙妙喝了點湯,準備誇誇他,顧長州突然說:

“那些田裡的土特彆肥,用來種稻子有點可惜,你們想好要種什麼嗎?”

她對此完全沒概念,搖頭。

“種什麼合適呀?”

他想了想,“花生怎麼樣?現在播種正合適,一般三個多月就能收獲了。摘下來的花生可以吃,也可以榨油,用途很廣。像稻子和小麥這種主食,政府已經派人到南方開墾田地,準備搞美式的大農場模式,幾個人管幾千畝地的那種,需求反而不是那麼大。”

江妙妙聽他這麼說,生出興趣,飯都忘了吃。

“可花生要怎麼種啊?種子也不知道去哪兒弄。”

顧長州說:“你要是決定種花生,我略懂一點,可以幫忙,種子我也有渠道。”

“真的啊?”江妙妙兩眼放光,激動地說:“那可太感謝你了。”

“咳咳!”

陸啟明打斷二人的對話,譏嘲道:“你一個當兵的,懂種花生?開什麼玩笑?”

顧長州十分平靜。

“當兵之前我在農村長大,我的祖輩都是農民。不光懂種花生,紅薯、玉米、西瓜,我都知道該怎麼種。”

江妙妙對於二人開農場這事其實沒太大信心。

畢竟他們都是在城裡長大的,對於種地一事隻聽說過沒乾過,又找不到培訓班去學,摸著石頭過河的難度不小。

此刻聽到顧長州的經曆,當即冒出一個想法,用胳膊肘撞了撞陸啟明。

“咱們就缺一個有經驗的,要不讓他當合夥人吧?”

後者立即反對:“不行!”

“可我們都不懂種地啊。”

“不懂可以學,跟他合夥,小心被騙的褲衩都不剩。”

想到當年那段恥辱的經曆,他就咽不下心裡的氣,對於顧長州連半點信任都不想給。

江妙妙知道他在介意這個,不好勸,端起碗吃飯,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顧長州的筷子伸向盤子,準備夾點土豆片。

橫空突然伸出手,奪走他的碗筷。

陸啟明下了逐客令。

“吃飽了嗎?吃飽了就快走,彆留下來礙事。”

顧長州:“……我下午還要乾活。”

是他自己說的,那些田地和果園都歸他管。

陸啟明卻好似完全忘記之前說的話。

“乾什麼活?用不著你乾活,我們又不是沒手。”

他看看江妙妙,隻好起身道:

“好吧,我先回去,有什麼需要打電話給我。”

顧長州走出小樓,坐在水井蓋子上穿好鞋,開著車離開了農莊。

江妙妙回過頭,一臉懵逼。

“你發什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