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韞草失竊的消息還是在時翹跑路之前被人發現。
烏玄派的小弟子們氣勢洶洶趕來他們住的院子裡,血氣方剛初生不怕牛犢的年輕弟子們說話語氣都很衝,要他們給一個說法。
隔著一道房門,時翹膽戰心驚,心虛的不敢開腔說話。
時翹躲在角落裡,掩耳盜鈴般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謝聞衍眉眼一挑,“你躲什麼?”
時翹做不到他那般鎮定自若,“大師兄,露餡了。”
謝聞衍拽緊了她的手腕,將她從角落裡扯到自己懷中,神情寡淡,眉眼淡然,聽見屋外的叫罵也隻是嗤笑了一聲,渾然沒放在心上。
“出去看看。”
“師兄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謝聞衍沒應聲,打開房門,眼尾一彎,笑吟吟看著底下義憤填膺手抄武器的眾人,“這是怎麼了?”
雲淡風輕,不痛不癢。
極為淡定,從他臉上看不出一絲搶了人東西的心虛。
明事理的年長者按住其他蠢蠢欲動的人,作揖上前,斟酌一番,用詞儘可能的柔和,“謝師兄,藏寶閣的靈韞草失竊,還請你和我們走一趟。”
謝聞衍好笑道:“所以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那人也沒被他唬住,“隻是以嫌疑人的身份請謝師兄去回了師祖的問話。”
謝聞衍看著依然很客氣,“你們丟了東西,沒證據就找到我的頭上,真是不講道理。”他的眼尾輕輕掃過底下神色各異的人,笑著道:“或是覺得我好欺負,隨意安個罪名就把我打發了嗎?你們烏玄派還當真是惹不起。”
倒打一耙的話。
他信手拈來。
時翹覺得如果謝聞衍的厚臉皮能分她一半就好了,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不乏有人被謝聞衍的三言兩語激怒,氣的臉紅脖子粗,“謝師兄,這裡隻有你想要靈韞草。”
謝聞衍嘖了聲,“我的確想要,但這就能證明是我拿走了嗎?”他說著便搖了搖頭,“你們看管不力,硬要將偷竊的罪名推給我,我也沒有辦法。”
他的表情似乎非常的遺憾,“既如此,我和小師妹也再不多留,免得打攪你們。”
他們再怎麼生氣都沒用。
手裡實在沒有證據能證明這件事是謝聞衍做的。
猜測和嫌疑無法定罪。
有憤憤不平者按捺不住幾乎都要跳出去同他對線。
“師弟莫要衝動。”語罷,他上前,還算客氣得體,“不知謝師兄介不介意我們進屋搜查一番。”
謝聞衍側過身子,顯得自己很大度,“自然是可以的。”
一幫人火急火燎的衝進去,翻箱倒櫃的找了一通,連個影子都沒找到。
此刻他們哪怕心中有氣,也不能發作。
隻得行了個禮,“打攪謝師兄了。”
謝聞衍笑著說:“下次你們做事可不要這麼莽撞,衝撞了我這種脾氣好的人就算了,若是較真的,怕你們今日就有來無回了。”
“謝師兄指教的有理。”
等烏泱泱的一幫人散去。
時翹才敢開口說話,“大師兄,你下次不要這樣欺負人了。”
方才他們臉色又白又青,時翹瞧著好幾個性格耿直的師弟們都要被他冠冕堂皇的假話給氣吐血了。
她都看不過眼了。
謝聞衍不太讚同她說的話,“師妹這話說的就有失偏頗了,我才是被他們按著頭欺壓的可憐人,明明是他們合起夥來圍攻我,你怎麼反倒覺得我在欺負他們呢?”
乍一聽謝聞衍的話。
好像真的是這樣。
聽起來沒什麼不對。
時翹抬眸,眼前的男人眉眼間神色異樣柔和,低垂眼睫,烏幽的黑眸呈現澄澈清白之色,水潤的薄唇微微抿了抿,神情相當的無辜。
這個漂亮的狐狸精。
一貫會用這種神態來蒙騙人!
時翹差點就被他給蒙過去了,但當她看向謝聞衍麵露無辜的臉時,想說的重話又全都給咽了回去。
謝聞衍揉揉她的腦袋。
他從前倒是欣賞聰明一些的女修,還想過若是自己真的不得不要找個道侶,也要找個漂亮的聰明的會來事兒的、能把他哄高興的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女修。
小師妹除了漂亮,好像也沒有其他的優點。
人嘛,不夠聰明。
但怎麼就那麼招他喜歡呢?
像天生就屬於他。
契合的超乎想象。
以前好騙。
現在也好騙。
“收拾東西,下山吧。”
時翹長舒了一口氣,終於要離開了。
“那我們去哪兒啊?”時翹神色認真,眼睛眨都不眨看著他問:“大師兄,你有老巢嗎?”
時翹覺得自己白問了。
謝聞衍什麼都忘記了,大概連自己的老巢在哪裡也忘記了吧。
謝聞衍沒有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