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離開烏玄派的時候,自是不會有人開口挽留。
被鞭子狠狠抽了一頓,重傷還沒好的祁州,拖著一副虛弱的身體,從被關禁閉的密室裡跑了出來。
時翹看著他慘白的神色,有一絲的唏噓,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看見祁州時,被他的美貌所震撼。
精致又清冷的少年。
有禮貌又不高傲。
稱他一句天之驕子也不為過,修真界的潛力股,冉冉升起的新星。
時翹也沒想到這麼一個前途光明的人成了現在這樣。
祁州的唇色又白又淡,氣血不足,他的聲音輕輕地,“小師妹,我送你下山。”
此去一彆。
也不知什麼時候還能再見到。
祁州自小都是個受製於禮法的人,為她破了太多的禁。
他竟然覺得這樣也挺好的,壓抑的、被克製的情緒,一旦釋放,便足夠教人瘋魔。
時翹很尷尬啊。
她著實不懂祁州忽如其來的情意綿綿深情款款到底是為何,也頂不住其他人投來的八卦眼光。
“看吧看吧我猜的沒錯。”
“啊原來是真的。”
“蒼天啊祁師兄竟是為了時翹而毀了婚約。”
時翹還未作答。
謝聞衍麵無表情,碰了碰她的胳膊,冷嗤了聲,“祁師弟對你還真是情深義重,你這是感動的連話都不會說了?”
時翹覺得謝聞衍話中帶刺,也不想慣著他,“麻煩祁師兄了。”
“不客氣。”
謝聞衍笑都不會笑不出了,小師妹的膽子越來越大,都學會故意挑釁他。
這個祁州還真是怎麼看都不順眼。
祁州同時翹並肩走在一道,送到山門口,沉默的望著她,而後說:“小師妹,一路小心。”
他這麼客氣,時翹都不好意思給他難看的臉色。
從烏玄派離開後,時翹同謝聞衍一個字都沒說。
兩人貌似是冷戰了。
謝聞衍有在認真反思,是不是自己太慣著時翹,才讓她蹬鼻子上臉,踩著他的底線作威作福。
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歡時翹,沒去想過。
謝聞衍隻想讓時翹離不開他,這樣就不會有失去的風險。
道侶的身份還不至於死死綁住她,誠然如她那天夜裡所說,這年頭換道侶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謝聞衍認真想了想,時翹還是吃的苦頭太少了,並不知道江湖險惡這件事。
等她吃夠了苦,有了對比之後,才會知道待在她身邊有多好。
或是逐漸將她的胃口養大,嬌慣的這世上沒有其他人能受得了的程度。
走了很長的一段路。
時翹累出了滿頭的汗,她停下腳步,望著前麵的人,說話慢吞吞的,“大師兄,你能不能走的稍微慢一點?”
謝聞衍停下來,“非是我故意要折騰你,天黑之前我們需得趕到鎮子上才行。”
時翹道:“那你為何不禦劍飛行?總比走路好吧。”
謝聞衍回:“那樣太容易讓妖界的人發現我們的行蹤,太過高調會遭來禍事,我的傷還沒好,招來仇家傷了我自己倒是無所謂,傷著小師妹我可就要心疼了。”
這話說的像模像樣,滴水不漏。
時翹真的信了。
行吧,不飛就不飛了。
趕在夕陽西下之前。
他們抵達了鎮子,找了一家客棧暫時住下。
路上常能聽見有關謝聞衍的議論,有貶有褒。
鎮上坐落著修真界第一大家族,慕容家。
慕容澤自從被廢了一條腿後便下山回家休養,青門宗的師兄妹們也都一個個下山曆練。
所以在鎮上歇腳的修士格外的多。
時翹碰上了好幾個從前結伴獵獸的好友,多是女修,雖是聽說了她和謝聞衍被青門宗掃地出門的消息,但看著她的眼神依然豔羨,不為彆的,隻因為時翹能和從前的第一名士謝聞衍雙修。
看她身上所穿所用都不是俗品。
光是腰間的吊墜就價值千金,是驅邪養身的好東西。
一般人哪裡買得起。
即便是去搶也搶不來。
“時師妹,幾個月不見,你又變漂亮了。”
“謝師兄待你真好,光是你身上這條裙子就重金難求。”
金蠶絲織的布料,金線勾的邊,奢侈非常。
時翹哪裡懂那麼多,她的吃穿用度都是謝聞衍安排好的,那人無聊時就喜歡打扮她,有時候不正經的過分將她惹生氣,就丟些奢侈的寶物給她,許多好東西她已見怪不怪。
經過這麼一提醒。
時翹發覺,好像一直以來都是謝聞衍在養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