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辜沒有太多的精氣神應付她,他很累,才說了兩句,就又閉上眼睛昏昏欲睡。
時翹止不住的歎氣,戴好麵紗,又悄悄離開。
剛關好門,轉身一看,心猛然提到半空中。
一襲黑衣的謝聞衍站在她身前,麵色如紙,烏黑眼珠盯著她直勾勾的看。
謝聞衍又一次連話都不說,直接要摘下她的麵紗。
時翹依然躲了過去。
謝聞衍倒也不跟她廢話,淩厲的掌風打在門上,他一臉冷色就要進去殺了隨辜。
時翹擋在他麵前,驚聲道:“謝公子!你這是要乾什麼?”
謝聞衍掃了她一眼,冷笑道:“我改變主意了。”
時翹知道隨辜再也受不得謝聞衍的攻擊了,她咬緊牙關,“君子言出必行,你昨天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說要留他一條性命,現在就反悔,不太好吧?”
她今日出門沒戴帷帽,眉眼大大方方露在他的視線中。
謝聞衍盯著她的眼睛,“我不是君子,我現在就要殺了他。”
時翹腳下生根,站著不肯挪動,謝聞衍冷聲問:“你這麼護著他,和他是什麼關係?”
時翹尚未開口回答,謝聞衍便出聲警告:“想清楚了再說話。”
時翹安靜了幾秒鐘,她也不是傻子,感覺謝聞衍應該已經認出她了,她遮了臉,卻沒有遮眼睛。
謝聞衍可能甚至提前猜到了她會忍不住過來找隨辜,一早就在這兒等著了,也許連他們之間的對話都聽見了。
你逃我追的遊戲。
時翹玩膩了,也不想再玩。
沉默過後。
時翹摘掉了麵紗,一張熟悉的生動小臉露了出來,時隔五年再見,時翹比自己想象中淡定。
她說:“嗯,我沒死。”
謝聞衍瞳孔微張,手指掐的很緊,他的目光一分一秒都舍不得從這張臉上移開。
此時此刻,像在夢裡一樣。
生動的她好好站在自己麵前。
彆後重逢,時翹真的想不出還能和他說什麼話。
長久的沉默,竟然也不尷尬。
不遠處傳來的聲音打破了靜謐的氛圍,趕來探望隨辜的師兄弟瞧見謝聞衍捏著她的胳膊,頓時緊張起來。
他們拔出劍,“趙姑娘,你沒事吧?”
時翹硬著頭皮點頭:“還行。”
謝聞衍壓抑著心情,“趙?”
時翹裝死。
正義凜然的師兄高聲對他喊:“謝聞衍,你鬆開趙姑娘!這是我師弟的妻子。”
謝聞衍的手指過於用力,哢的響了聲,他望著時翹,“他在說什麼?”
時翹不想牽連無辜,“唉,這都是誤會!”
時翹被謝聞衍拽到他的寢房,她覺得他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給吃了,通紅的眼眶,血絲遍布。
謝聞衍氣息紊亂,緊緊抱著她的腰,舍不得鬆開手。
謝聞衍沒問她這些年躲哪兒了,也沒有問她為什麼不回來找他。
有些答案心知肚明,不必多問。
隻要她回來就好了。
還活著就很好。
謝聞衍至今都沒忘,當初他看見那幾件破碎的衣物,和分不清是誰的遺骨時的心情。
心不斷的往下墜落。
時翹看著他,感覺謝聞衍這幾年都沒什麼變化,隻除了更瘦些,更陰森了點。
她還不敢暴露時望的存在,她說:“大師兄,你不要再逼我了好不好?”
謝聞衍握緊雙拳,“你得跟著我。”
他又說:“我不關著你了,你想去哪兒都可以,但是你得跟著我。”
這算是一種突破嗎?
時翹不知道。
謝聞衍盯得很緊,時翹沒找到開脫的時機,看著越來越沉的天空,心中也更加著急。
兒子還在客棧裡等著她呢!
謝聞衍看出時翹心不在焉,他涼颼颼地問:“你不會真的喜歡上那個差點害死你的男人了吧?”
語氣緊繃,好像還有點害怕。
時翹說:“但他也救了我。”
儘管謝聞衍一直忍著不去想,但也還是問了出口:“你還.....疼不疼?”
像自虐一般。
時翹實話說:“我忘記了。”
她不想用那些苦情回憶在他麵前賣慘:“沒有金丹,也不會飛,很快就昏過去了,不過後來在床上躺了一個月就好了。”
一個月的時間也不短。
在床上躺著也沒那麼舒服。
每翻身一次,手過重傷的肋骨都很疼。
到了夜裡,傷口發癢,徹夜難眠。
時翹覺著大師兄這五年過的可能也不好,身形比從前還要清瘦,輪廓分明,眼神死氣。
有瞬間,時翹覺著謝聞衍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這一點都不像他。